第32章 落花有意
宋嬷嬷从祥儿他娘那里获知，贵儿和祥儿调给了梁姨娘的儿子，暴跳如雷。指着贵儿的头，骂道：“你个没用的废物，我使了浑身解数把你送到五爷身边，你讨不了他的喜欢，还给赶出来了，现在给一个下贱的野种当差。别人家没根基的奴才比你有根基的奴才，混得还风光，你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活该死了老子和娘。”
贵儿只抹了抹眼泪，不说话。
宋嬷嬷今日吃了酒，想起那日说了两句那个野种，后被贬到庄母看不见的地方做事儿，骂完贵儿又骂元之：“短命的淫妇，长了一个好屄，成日家就会爬床，生了一个没爹的野种。”
骂了又骂，直到半夜方休。
住在隔壁的媳妇因宋嬷嬷的进谗言，姐儿原在庄母身边做事，后调到了后间浆洗衣裳，把她气个半死。次日，悄悄把这事告诉了舒亿，舒亿原是庄苏安书房里的丫环，后面给了元之。
舒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宋嬷嬷再不济，也是是庄母屋子里的人，她没得为了一个姨娘，得罪了老太太。
玹哥儿没了那两个通风报信的小厮后，如鱼入海，常常自由地去给大太太曲氏请安。
曲氏总是屏退了下人，把房间留给两个小年轻。
曲靖儿无法自适，尽可能地坐到离玹哥儿没那么近的地方，玹哥儿每每趋近，她或是借口喝水或是借口拿东西走开。
玹哥儿挺喜欢这种若即若离蜻蜓点水的朦胧美好。
这日，两人照旧在屋子里谈话。
曲靖儿道：“我初三见过了陆三姑娘，姑娘长得很好，家世好，为人好，你们到时候成亲了，我就家去了。”
玹哥儿道：“别听人胡说，我祖母经常接见一些贵夫人，哪一个不带了姐儿来，你别想多了。”
曲靖儿道：“我爹娘昨日来看我了，我和他们说了我想家去，天天留在庄家怪没意思的，我不是这儿的正经主子。”
玹哥儿道：“怎么就没意思了，大不了我以后天天来看你。”
曲靖儿道：“你总是偷偷摸摸的，我不想做贼了，不如你和姑妈说说，叫她放我回家。”
玹哥儿道：“是大娘在赶你吗？我去和她说。”
话未完，外面传来吵嚷声。
“六爷，太太在屋里歇晌，你老晚点儿再过来。”
“我找我娘有急事，你个臭丫环在这儿瞎胡闹什么。”庄昀琦说完，一把用力抡开了那丫环。
庄昀琦是大房庄苏定和曲氏的第五个儿子，族中排行第六，人称六爷。
玹哥儿闻声，眼珠子乱看，看到床下好宽大的空儿，急急溜过去，钻了进去。
庄昀琦一进门，举目四望，只看到曲靖儿一人留在屋内，笑道：“二姑娘，在啊。”一边说，一边快步走过去。
曲靖儿见势，忙大声朝外说：“死丫头去了那么久，我要的热水几时到。”语落，三步并两步破门而出。
庄昀琦本想扯住曲靖儿，曲靖儿知其行，在跑到他跟前时，一个蹲身，越过他的张臂，丢下话：“我去看看姑妈在哪里？”
庄昀琦悻悻道：“真是无情地女人。”没离开，一直坐在炕上等待，期间，把曲靖儿做的女红一一细看。
不觉间，一个时辰过去了，仍不走。
曲氏的丫环知道玹哥儿还没离开，想着法子把琦哥儿弄走，笑道：“六爷，等太太回来，我跑过去叫你来。”
庄昀琦道：“你做你的，别管我，我就等我娘回来。”
丫环撒谎道：“大太太去了老太太那里，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要是急，六爷何不去瞧瞧。”
庄昀琦道：“你怎么那么聒噪，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你再叨叨，我叫娘撵了你。”
丫环无奈，拿眼睃了一圈屋内，瞥见五爷藏在床下。
玹哥儿敛声屏气藏在床下，脚儿发了麻，头晕眼花的。
庄昀琦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知过了多久，又躺在她躺过的床上。
玹哥儿急得眼泪直流，手脚麻痹，又想出恭。这时，一个丫环蹲下身，作了‘嘘’声，轻声道：“爷，快出来。”用手指指了指上面，“睡着了。”
丫环见五爷不动身，看他痛苦的模样儿，伸手把人拉出来。恰在此刻，庄昀琦开了眼，翻了个身，向着外边，看到方才那丫环，问道：“你进来做什么？”
玹哥儿平躺在床的前沿下边，丫环尽力笑了两声，说道：“奴婢在外面听到爷叫我。”
庄昀琦道：“真有点渴了，你快去倒茶过来。”
丫环手脚去倒水，眼睛却偷看那边，递了茶给庄昀琦。
庄昀琦不接，躺在那里，说道：“姐姐，你不用大献殷勤，我是不可能对丫环有兴致的。”
丫环佯装嗔怒，把茶放在床沿，道：“爷，千万别告诉太太，奴婢知错了。”
玹哥儿躺了一会子，手脚不麻了，扯了扯丫环的裙摆。
庄昀琦拉着丫环的手，说道：“姐姐若真有心，不如……”
话犹未了，丫环拿被褥用力蒙了庄昀琦的头，大声道：“爷……”叽叽喳喳乱言乱语发出很大的声音去掩盖五爷的跑声。玹哥儿夺门而出，与此，曲氏和曲靖儿从外边走进来，三人擦肩。
曲氏欲待拦下玹哥儿，玹哥儿在这里着实丢了一把脸，只因方才吓急了，一把尿溺在裤上，他跑得飞快，为着不让人看见裤子湿了。
庄昀琦大嚷大叫：“你个贱人，还不快放手。”
丫环看人走远了，慌忙放了手，曲氏和曲靖儿正进来看见这一幕。
庄昀琦立马告状：“这个贱人今日对我大献殷勤，我不从，她就想闷死我。”
丫环跪在地上，不言不语。
曲靖儿站在曲氏身后，见到这一幕滑稽场面，掩袖而笑。
曲氏明白今日的事儿，笑道：“你好端端跑了做什么？我不在，你就应该晚点儿来。”
庄昀琦看到曲靖儿对自己莞尔一笑，不觉云开雾散。
玹哥儿奔回房里，丫环小芙急道：“爷怎么才来，侯爷和夫人遣人来叫你几遍了？”
小芙一遍服侍玹哥儿换衣裳，摸到了濡湿的裤子，未言什么。
玹哥儿换好衣裳，一路跑到三友居，给父亲母亲行礼，后坐定。
二人看到哥儿脸红红的，全身颤抖抖的。
庄苏安料想他应该想到了，安慰道：“男婚女嫁乃世理之情，爹爹和陆大人自幼认识，陆家是诗礼簪缨之家。”
梅瑶道：“上回陆夫人和陆三姑娘来咱们家，我和你祖母看了，陆三姑娘年已摽梅，气质不俗，又能持家有度。我们想把她说给你。”
玹哥儿低头，半晌后道：“那我成亲后，可以立马纳妾吗？”
庄苏安听了，顿时恼了，厉色道：“不可以。”
玹哥儿咕哝道：“你老也纳了几房小妾。”
梅瑶听了，知道他是想给房里的丫环名分，因说道：“哥儿，在你母亲活着的时候，你爹爹没有一个小妾，你想学你爹，十二年后再说。”
玹哥儿道：“那我要怎么办？”
梅瑶道：“你真想那人名分，等你成亲一年，母亲给你说。”
玹哥儿听了，喜滋滋的，恨不能马上和曲靖儿说了。
事后，梅瑶因玹哥儿提了纳妾的事儿，悄悄让人敲打了小芙，把她妈撵到二门外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