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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别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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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之在院里除杂草,宏哥儿坐在小杌子上吃片糖。

    这时,院门哐当一声被人踢开了,舅母拽着舅舅的衣领往家走来,舅舅奋力挣开,舅母踏进家门才松手。

    元之见这场景不是一日两日,并未过去劝慰,仍旧在干活。

    舅母高声骂道:“我放在瓮里的二十两银子哪里去了?”

    舅舅无所谓道:“明知故问,反正都是家里的,谁花不是一样,再说了,那又不是你挣来的。”

    舅母气得一口气差点儿提不上来,上去就是抓舅舅的脸,舅舅往后一跳,避开了,指责道:“不就是二十两银子吗?等我有钱了,连本带利还给你,行了吧。”

    舅母闻此,坐在地上大哭大嚷,垂泪道:“那可是我辛苦攒下来的养老钱,就被你这没良心的糟蹋了。”

    舅母深知钱不能长期放在一个地方,指不着哪天见了光,就被人偷走了。早上,准备换个地方存放,一查看,分文全无,空落落一个瓮子。舅母跺脚,虽说厨房是家中人随意踏足的地方,就只剩元之和舅舅,但元之是那种东西少了,从不计较的人。

    登时,冲出屋门,把罪魁祸首从院中拉回家。

    元之虽说见怪不怪,做完活后,走过来,好生劝慰舅母,又指责了一顿舅舅胡作非为。

    俗话说,皮厚不怕苍蝇多,舅舅随便他人怎么说,死猪不怕开水烫,被骂了更好,负罪就减轻了。

    舅母见舅舅毫无惭愧之心,也没有道歉的心,怒从心头起,喊道:“我要和离,我要宅子,你搬走。”

    舅舅回呛道:“可以,但宅子不是……”

    元之见状,防止事态恶化,叫嚷道:“方才有个穿着玉带华服的男子,说来找舅舅还是舅母?”

    舅舅舅母一听‘玉带华服’,忙在思索,他们还有什么有钱人朋友?

    元之又指了指,说:“他留了龙须酥,哥儿正吃着。”

    两人听了‘龙须酥’,立即相信了,这贵重的糕点不是到处都有,舅舅随即过去,拾了一块吃,顺带把碟子拿过来,递过去给舅母吃,舅母吃了一块,又吃一块。

    宏哥儿来不及护着吃食,急得跑上去讨要,扯动舅舅的衣摆。

    舅舅摸了摸宏哥儿的小脑袋,道:“别怪我,你老舅母全吃完了。”

    宏哥儿鼓着嘴,嘤嘤啜泣,元之见碟子中还剩点渣滓,递给他,宏哥儿迈着小步子走开了。

    “该不会是湖州万家那边来人了吧?”舅舅猜疑道。

    “什么时候不来,偏就今天来了,纯属胡扯。”舅母道。

    “他们一家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个个都得和乌眼鸡一样,且他家子嗣众多,没哥儿,还能多分几笔银子。”元之道。

    舅舅转念,又说道:“虽说杀害王寡妇的凶手是抓到了,但你也不能随随便便给生人开门。”

    舅母附和道:“保不齐那凶手有什么同伙没抓到。”

    元之颔首,笑道:“多谢舅舅舅母关心。”

    庄苏安把今日去为小厮元儿要钱一事说与梅瑶,梅瑶气得跌脚。

    “你是什么人,他是什么人,咱犯得着为了下人倚权仗势那些不懂事的乡民,这事传到其他京城权贵耳中,多丢人。老太太要是知道了,怕是都要冲过来骂你了。再者说了,你就知道那小厮说的是实话,官家都结了案子,你是想干什么,代替朝廷判案吗?。我再问你一句,要是你真说了,那人一时没想开,摸了脖子,这事你要如何办?”梅瑶陈述其中厉害。

    庄苏安过后细想,贤妻说得句句在理,也就抛了这事儿不理了。

    元儿不懂侯爷为什么落荒而逃。

    这要是几两银子,十几两银子,哪怕是五六十两银子,他也就不在乎了。那可是明晃晃雪雪白白三百两白花花的纹银,存了足足三四年的功夫,他不舍吃不舍穿,辛苦积下了家业,想着在京城扎根落足。每每想起,忍不住抹泪,十几个晚上睡不着好觉。

    元之在全家日逐在房中做针线活计,紧紧监督舅舅舅母,生怕他二人再生嫌隙。

    咚咚咚咚咚,有人敲门。

    舅舅在厨房忙着杀鸡,舅母在厨下忙着做饭炒菜,元之在厅内摆碗碟。

    “舅母,我去开门了。”元之叫道。

    舅母对舅舅叫道:“你快去,免得出事。”

    舅舅闻言,洗了洗带血的双手,走出来,对元之道:“你别去,我去。”

    开门后,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穿着绸缎衣裳,手持白纸诗扇。

    舅舅一看就是个浮浪子弟,且老婆子和元之不可能认得如此年轻的男子,自己从没见过这张脸,说道:“这没你认识的人。”欲要关门。

    男子一脚踩在门槛上,防止门关严实,拱手道:“舅舅。”

    舅舅一脚踢开那人的脚,啐道:“我只一个外甥女,别胡枝扯叶乱认亲戚。”

    “我是万善,从湖州那边过来的。”万善迅速命家人递上礼品和五两银子。

    舅舅的脸立即开了花,收好银子,接过礼品,道:“快进来,快进来,自家人。”又大声道:“老婆子,有客人来了。”

    “我忙着,你先招待客人。”舅母回道。

    舅舅随即去了厨房,忙活。

    伊始,元之没认出是何人,端茶倒水。

    万善接过茶水,恭敬叫了一声嫂子。

    元之怔怔半晌,方认出这人是万善,面色登时难堪,心是突突跳,道:“你来做什么?”

    两人齐整整坐在堂屋里。

    舅母得知万家来了人,推着舅舅去做菜,她趴着门听,一看那人长相穿着不俗,宝蓝丝绸对襟,玉冠玉带,一进门送礼。又听他唤元之嫂子,想是湖州万家那边来了人。

    元之喝茶嗑瓜子,吐了一地的瓜子壳儿,不问他来的目的。

    万善笑道:“嫂子见我来了,都不主动招呼。”

    “我又不是开茶馆酒肆的,你要要吃要喝,去那,自有人招待。”元之道。

    万善道:“我来也不是为你的,宏哥儿和我回湖州。”

    “你的主意还是二爷的主意?”元之问。

    “谁的主意不重要,宏哥儿是万家的骨血。”万善道。

    元之把一个嗑完的瓜子壳儿用力掷在地上,骂道:“当初相公死的时候,你们闹着分家产,怎么没人站出来说宏哥儿是万家的骨血,而今肉吃完了,骨头也不见了,就说他姓万了。”

    万善不紧不慢道:“不急在一时,我还要待上一阵子,嫂子可以慢慢想想。”万善起身离开,搁在桌上二十两银子。

    元之气鼓鼓地抱着宏哥儿进了房,舅母在后头追上,问道是怎么回事?

    元之道:“他是宏哥儿七叔,想接宏哥儿回湖州,我不同意。”

    舅母叉腰道:“这群没良心的,当初不管你们,现在就跑过来纠缠,他要是下次来,我赶他出去。”正要骂人,说怎么把桌上底下弄得全是瓜子儿皮时,看到亮闪闪的银子,什么脾气登时全消失了,正要塞进袖子里。

    “哪来的?”舅舅问。

    舅母唬了一跳,叫道:“你说想吓死老娘,还是怎么样?你别问,反正不是你的。”

    “见者有份,分我一半。”舅舅道。

    一提这事儿,舅母跳起:“你把前几日的二十两银子还回来。”

    舅舅悻悻然道:“我先去做饭了。”

    是晚,元之翻来覆去,思绪过往种种。她十三岁嫁给了湖州万家长子寿做了续弦,父亲在世时,生活在万家是甜甜蜜蜜的,父亲谢宾客后,日子急转直下。那些与她常走动的不上门了,和颜悦色的家人笑脸不在。

    因着先夫有嫡长子,宏哥儿的出生并没能让她的日子更好过。及至先夫的病逝,家里一个一个就似饿狼似的,一个个巴不得吞了对方。

    热孝一完,元之带着一岁半的宏哥儿逋逃到京城,借居在舅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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