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他的菟丝花

    “若若。”

    霍洵回来的时候，姜若正静静地坐在窗前发呆。

    她现在看不见，什么都做不了，只好枯坐着打发时间。

    听到他的声音，姜若回头嫣然一笑，“夫君。”

    难以形容这一瞬间的感觉，霍洵有些不敢惊扰眼前的美好，她从未对他这样笑过。

    哪怕在梦里，也不曾见过。

    秋狩时候在他逼迫下的笑容不及现在万分之下，但他当时竟也觉得满足。

    更何况，她还笑着唤他夫君。不是没有感情的那种，而是带着欢喜和期盼，好像见到了正在思念的人。

    霍洵心里溢满了被在乎的喜悦，他大步上前紧紧抱住她，“若若想我了吗？”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姜若刚才确实是在想他。因此，她轻轻点了点头，“嗯。”

    “一个人闷不闷？”

    怀里的人乖巧得不像话，霍洵轻抚着她的背，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温柔。

    “我……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你以前喜欢看书，养花。”

    霍洵想了想道；“我念书给你听怎么样？”

    “念书？你……不忙吗？”

    对这个提议，姜若是有些心动的。她其实很喜欢霍洵的声音，低沉磁性，如深邃的海，带着神秘的吸引力。

    “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等你困了我再去处理也是一样的。”

    “嗯。”

    见姜若应下，霍洵不假思索地从书架上取了一本她以前常看的书开始念。

    在不被她注意的时光里，他一直关注着她的喜好。

    爱看什么书，喜欢什么花，哪道菜合胃口……

    他在她身上花了很多心思，然而这些心思都被姜若拒之门外，她只记得自己胁迫她，强占她。

    他承认这些心思确实抵不上他对她的伤害，但如今他拥有了让这些心思重见天日的机会。

    霍洵曾在心里问过自己，如果再来一次，他是否还会这样做。答案是肯定的，他仍然会用同样的手段将她困在身边，不允许她逃，不允许她躲。

    这一切都是无解的，除非，姜若在一开始就爱上他。

    那样，也许他会用更温和的方式拥有她。

    姜若认真地听着霍洵为她念的书，原本空荡荡的心逐渐被他占据，她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他。

    她的夫君温柔体贴，还很了解她，是她陷入黑暗时唯一的光。

    ——

    姜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听睡着的，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雨。

    身侧是空的，她静静听了一会儿雨声，不知道霍洵去哪了。

    孤独感渐渐将她包围，姜若沉默地坐起身将自己蜷缩着，仿佛这样可以多一点安全感。

    寂静和黑暗让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她不停地在心里回想着和霍洵在一起的场景，盼望着他早点回来，不要丢下自己。

    殿外越来越大的雨声让她的心愈发不安，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奇怪的片段，快得让她抓不住。

    只记得那种让人窒息的绝望和雨夜刺眼的鲜血。

    姜若不知道这是她缺失的记忆还是因为害怕而凭空幻想出来的东西，但她确实快撑不住了，悲伤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眼泪不自觉地沾湿了衣衫。

    霍洵，你在哪里？

    “若若！”

    缩在角落的姜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被人紧紧抱进怀里才意识到他真的回来了。

    “不要丢下我。”

    她颤抖着身子小声呢喃。

    看到姜若这副样子，霍洵心中一痛，将人抱得更紧，“不会丢下你的，若若，永远不会。”

    他温柔地吻住她，让她感受自己的存在，直到怀里的人渐渐停止颤抖，发出软软的嘤咛。

    “夫君，你陪陪我好不好？”

    姜若无比贪恋他温暖的怀抱，不想重归冷寂。

    “嗯，陪着我的若若。”

    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委屈地撒娇，霍洵的心像被泡在水里，有些发胀。

    他以为姜若不会这么快醒来，所以出去处理了点急事，谁知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浑身颤抖地缩在角落。

    那一刻，霍洵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碎了。

    他的若若，本该捧在手心的爱人，竟被他折磨成了这样。

    平复好心情后，霍洵突然想起她还没吃东西，“若若饿不饿，我让人把晚膳端进来好不好？”

    “好。”

    姜若轻轻点点头，她习惯了霍洵替她安排好一切。包括什么时候用膳，什么时候沐浴，什么时候敷药，什么时候该出去走走。

    她不记得的，他都会替她记得。

    虽然这样的自己就像菟丝花一样，但姜若还是忍不住沉溺，就让她再做几日霍洵的菟丝花吧。

    等她的眼睛好了，她会努力让自己不那么依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