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做什么要来这一趟
沈老夫人笑着数落了他几句，便也没再说什么。
沈夫人极勉强地笑了一声，道：“下回可要知会一声，免得一大帮人瞎忙活。”
裴行远面上乖顺，连声称是。
回到静思园，沈夫人面色铁青，抄起桌上的茶盏就往下掼。
“他这是在跟我示威呢，特地换了衣服叫我看！”
张妈伏在地上不敢抬头，“是老奴办事不力。”
沈夫人望着跪在地上的人，心里确实有不满，但张妈是她身边的老人了，也不忍过多苛责。
她平复了心绪，“罢了，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这回不成功，下次他估计更加警惕了，还得再想想法子。”
“谢夫人，老奴一定将功补过，再想个好法子出来。”
沈夫人冷淡地嗯了一声，又道：“那沈清欢可有去问过？是在琅园里吗？”
“问过了，说是在。但那丫头说，真正见着沈清欢，是柳姨娘回去前不久，也是巧了，裴行远不是也那会儿出现？”
沈夫人沉默着没有出声，半晌道，“那可有意思了。”
沈清欢这几日去锦春堂请安，都避开裴行远可能会出现的时间。
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真要去见人，总觉得是有些别扭的。
她也叫阿荷出去打听过杜家那边的消息，暂时没什么传言出来，不知道杜况那是瞒下来了，还是被杜家人压下了。
沈清欢就这么忐忑不安地等着，终于在隔天等到了杜况的消息，约了她去茶楼。
为了不显得他俩的见面太过刻意，她仍是先去询问了林婉华，问她有没有时间跟她一起出来一趟。
林婉华面露难色，直言晟儿最近比较闹，离不得她，没办法出去了。
沈清欢只得作罢。
回去的路上，远远地瞧见沈清棠，虽然知道会被拒绝，但她也还是意思意思想去问一声。
等人走近了，没想到沈老夫人也在，更没想到的是，裴行远也在。
她当下就想调转脚步离开了。
谁知道沈清棠确实眼尖，远远地唤了她一声，这下她想不去也不行了。
沈清欢笑意盈盈地走到凉亭内，朝沈老夫人问了安，又朝裴行远和沈清棠问候了一声。
“欢儿这是从哪儿来？”沈老夫人问道。
“刚从大嫂那出来。”沈清欢答道。
“你这阵儿倒是去得勤了。”沈老夫人道。
沈清欢正要回答，沈清棠抢过话头，半是玩笑道，“二姐姐大约是想向大嫂取取经吧？”
“是这样？”沈老夫人望向她。
她只得佯装不好意思，笑了笑，避而不答，只道：“三妹妹真别取笑我了。”
“我哪有嘛！”沈清棠仍是调侃，“我听说杜家公子今日给你送了帖子来？”
她略点了点头，沈清棠面上揶揄意味更甚。
沈老夫人瞧出沈清欢的不自在来，发了话：“你这丫头，可别再闹人了。”
沈清棠撅起嘴，不太高兴的样子，撇下人，跑到裴行远身边去。
“别管她。”沈老夫人道，又端倪起沈清欢的神色来，“这几回见了杜况，你觉着如何？”
对自家孙女，她心里仍是心疼的。只是为了沈家，她也不得不选择牺牲沈清欢。
沈清欢清淡地笑着，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不痛不痒地讲了几句。
沈老夫人慈蔼地嗯了声。
既说起了杜况递了帖子来的事，沈老夫人也就顺势提了一嘴想叫沈清棠一块儿陪她去的事。
“棠儿闷在府里也许久了，该出去逛逛，不如就陪你一块去吧！”
沈清欢笑道：“我是没什么意见，就是不知道三妹妹愿不愿意……”
沈清棠耳听八方，把话听得清清楚楚，直截了当道：“愿意愿意，我愿意。”
说完，又对着沈老夫人撒娇道：“还是祖母疼我，那我母亲那边……”
“我是她婆母，还能忤逆我不成？”沈老夫人哼了一声。
沈清棠喜笑颜开，又道：“那我能不能叫行远哥哥一块陪我去呀？”
沈老夫人有些犹豫，没答应下来。
“哎呀，二姐姐跟杜公子在一块，我一个人不是落了单嘛？多无趣呀！”沈清棠微微晃着沈老夫人的胳膊，“求你了嘛祖母！”
沈老夫人被她晃得心烦，只好道：“你自个儿去说服你行远哥哥，他要愿意就成。”
沈清棠又撇下沈老夫人找裴行远去了。
从刚刚开始，裴行远就一直没有出声，只闲散地抛着鱼食。
沈清欢假意揩了揩额上不存在的汗，心里祈祷裴行远可别答应才好。
只是可惜，天不遂人愿，没多久她便听见沈清棠欣喜的声音。
沈清欢闭了闭目，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她吧？她做什么要来这一趟？
这头，裴行远回过了沈清棠的话，又抛了些鱼食到池塘里。
虽然没转过头去看，但他大概也能想象到，沈清欢心里有多不情愿。
他可没心思见人卿卿我我的，只不过还是想看看这两人到底是有什么事。
既有机会，去便去了，左右也是闲着。
事情便就这样定了下来，明儿他们三人一块出门。
沈清欢心里一阵郁闷，转念又想，沈清棠既叫了裴行远，大概也想要单独相处的机会，估计也是兵分两路，不一定在一处。
这么想着，心情也就好一些了。
沈老夫人这时塞了一把鱼食给她，她就走到栏杆边，随意地抛了几把。
这亭子不算大，正中间是一张石桌和几张石凳子，老夫人在那坐着，旁边是裴行远和沈清棠，靠坐在栏杆上。
而沈清欢不跟他们在一处，特地走到了另一边，背对着裴行远和沈清棠。
手上的鱼食撒完，沈清欢便想着回了，转过头翘起嘴角，正想对沈老夫人说话，不期然就和裴行远的视线撞上，笑意僵在嘴角。
自进了这凉亭，沈清欢的视线就没怎么往裴行远那去，眼下就这么猝不及防对上，心跳有那么几瞬乱了。
裴行远先挪开了视线，垂眸望向别处。
沈清欢也敛了敛心神，继续笑道：“祖母，我还有些事，便先回去了。”
沈老夫人道了声好。
等走得凉亭离远一些了，沈清欢才重重吐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