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真害怕一朝回到解放前
沈清欢借着给沈老夫人挑寿礼的理由出了沈府，又约了杜况来见面。
那日见面，他跟她说的话，为了稳妥起见，她也花了些钱暗地里叫人查过。
那乐馆里确实有一名乐倌失踪，至于沈家钱庄的事，倒打探不出些什么来，不过在庐园跟林婉华闲聊时，无意中听他们夫妇提起一嘴，似乎很是难办。
她想，她大概真可以搏一搏。
杜况还没来，她便先去挑了给老夫人的祝寿礼，挑来选去，还是选中了一尊祥云紫砂香炉。
拿了东西，人就直奔茶楼去了。
约莫半盏茶功夫，杜况人便来了。
“你打探人关在什么地方了吗？”
小厮刚一关上门，沈清欢便开门见山地问。
杜况眉头紧锁，摇了摇头。
沈清欢心沉了下去，“看样子，这几日是没办法找到人的是吗？”
“怎么可能这么快？”杜况微微叹了口气。
沈清欢也叹了口气，她其实也知道没这么快的，但还是不死心地要上问上几句。
“怎么？你有什么为难的事吗？”杜况问道。
说了你也没办法解决，她心里暗忖。
“我祖母大寿那日，你也会一起过来吗？”
“那是自然的。”杜况端起茶杯，小啜一口，“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们非骂死我不可！到那日，你可得好好配合我。”
“听着杜况，那天你不要单独一个人，任何人找你你都不要去，就跟在你家人身边，总之就是不要落单。”沈清欢道，语气带着几分郑重。
杜况面上流露出疑虑，“沈小姐……这是为何？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只得道：“确实是有点棘手的事情，反正你尽量小心行事就是了。”
裴行远不愿意告诉她具体要怎么做，她只得提醒杜况了。
她猜他大概率是想把杜况的事情捅出来，非得选在沈老夫人寿宴那日，估计就是想在众人面前来一回眼见为实吧？
传言总不及亲眼所见来得直接，况且沈怀明这次请来的人也不少，每双眼睛都盯着他，为了沈家的名声，他自然是不能妥协的。
而杜家那么爱面子，这事一捅出来，肯定会迁怒沈家，这样一来，沈杜两家很有可能就撕破了脸，交易也就维持不下去了。
只不过她真没办法猜到裴行远要怎么做？
那位乐倌在杜老爷手上，难不成他真那么能耐，会比杜况先找到人？
还是找其他的人做戏？
哎，眼下她也只能想到这了，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老天爷能保佑她！
“怎么感觉你这日子，比我还难捱？”杜况道。
“这世道，女子本来就比男子难！”沈清欢垂眸道，“你上回问我是不是……日子不好过，是查过我？”
“我父亲母亲也不是来者不拒的，你的来历多少查过一些。”
沈清欢手里沁出了一层薄汗，不以为意道：“哦？查到什么样的地步？”
“你在沈府的生活，以及进沈府之前的情况，你姨娘的出身，做过什么，到过什么地方……”杜况回道，又忽地来了兴致，“我才知道原来你姨娘也是极善音律之人，怎么你一点也不懂？”
她的心跳快了几拍，不过面上仍是镇静，“说来也惭愧，姨娘从小便教过我，只是我学得一塌糊涂，姨娘便没有耐性教下去，老天爷大概没把我姨娘这本事传给我吧！”
杜况点头，安慰道：“也无碍，你瞧我，读书不也是一塌糊涂？说不准你是得了你父亲的遗传，在经商方面有天赋呢！”
“那便借你吉言了，”沈清欢笑了笑，又斟酌着问道：“那你父亲母亲对我的身世，没再说其他的？”
杜况皱起眉头，似乎是在回忆，“也没说什么了吧？”
视线又在她脸上停了一瞬，笑道：“没什么的，这锦州城里的大户人家里，多得是跟你一样身份的女儿家，不必担忧。”
“你们沈家在锦州名气不小，不少人也是趋之若鹜，还怕找不到一个如意郎君吗？”
见沈清欢许久没有回应，他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什么如意郎君？若是沈家亏空一日补不上，再给她议亲，许也是逃脱不了被当做筹码的命运。
他忽然就觉得这姑娘可怜了些，才回沈家享福没多久，就被人当成棋子嫁了出去。
“沈小姐，”他清了清嗓子，“你放心，事成之后，若是条件允许，一定加倍报答。”
沈清欢其实也没想其他的，她只是庆幸杜家没查到她的身世。
不过听到杜况这么保证，她也不解释，钱嘛，多多益善！
这人愿意多给，她干嘛要推辞？
该说的已经说了，她也不想多留。和杜况略聊了会儿，俩人便都打道回府了。
回到琅园，柳姨娘正在屋里翻看着锦缎。
她一进到屋里，柳姨娘便扬起了嘴角，“来欢儿，老夫人那又送了点绸缎来，你看看哪个颜色喜欢，姨娘送去替你多做几套。”
沈清欢朝阿荷示意了一下，阿荷便退出去关上了门。
柳姨娘见状，笑意凝在脸上，小声道：“这是怎么了？”
沈清欢拉着柳姨娘去了里间，走到窗边看了看，把它关上，又走回柳姨娘身边，“姨娘，我今儿不是给老夫人挑寿礼去了吗？正巧碰上杜况了，便跟他多了几句，我才知道……”
“知道什么？”
“那杜家人，查过我们！”
柳姨娘一惊，手捂住了胸口，“没查到些什么吧？”
“我听着该是没有的。”
“我猜着也是，”柳姨娘松了一口气，“若是查出些什么，也不会这么安静了。”
沈清欢抿了抿唇，“可是姨娘，我还是有些怕……”
“怕什么呢？”柳姨娘缓声道，“唯一知道实情的婆子，也已经病死了，难不成还能从棺材里跳出来吗？”
沈清欢没有吭声。
“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能往后退不成？”柳姨娘道，“他们查也查过了，这关算是过了，还担心什么？”
“姨娘，我是真害怕一朝回到解放前。”沈清欢微微叹气。
“呸呸呸，”柳姨娘拍了拍她的嘴，“别说这种话，往后也别再提，只管嫁人去。”
沈清欢心里苦笑，真能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