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各有各的苦
醉春楼？
这她倒不太清楚了！
合着她们俩都在为裴行远伤神呢！只不过沈清棠为情，而她是在裴行远要出什么招。
“他……以前不也会去那种地方吗？”
沈清棠这会儿不蔫了，急道：“他以前是为了应酬。”
“……那你还烦什么呢？现在去得频，可能也是应酬呢！”
沈清棠气闷，“大哥说他近来根本就没在谈什么生意……”
“三妹妹，我实在是好奇，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执着裴行远啊？”沈清欢终于按捺不住问道。
沈清棠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秋千，闷闷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沈清欢静静地等着。
沈清棠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看在你即将嫁人的份上，我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吧！”
沈清欢扯着嘴角笑了下，还挺大方。
“他大概是我四五岁的时候吧，和伯母一起被我父亲接来沈府住下的。那会儿父亲和母亲……经常吵架，我是养在祖母身边的，府里孩子少，大哥一直都不愿意带着我，总想甩开我这个跟屁虫，他一来，我就转变目标跟在他后头了。”
“虽然他跟大哥是差不多大，但是可比大哥好多了，不嫌我烦，还教我读书识字，去哪儿都愿意让我跟着。祖母还说，我跟他才像是亲兄妹呢！”沈清棠说着，嘴角浮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那时候裴伯父已经去了，伯母整日郁郁寡欢的，祖母就叫我要多逗她开心，我别的是不会，可哄人开心最是厉害，我在时，伯母总是会笑的。大概因为这个，行远哥哥待我更加好了。”
“说起来，他还救过我两次呢！一次是屋里失火，他本来都出去了，后来又冲进火里把我带出来，一次是我落了水，也是他把我救起来的，那时他带着病呢，又在冷水里泡了，险些没命……”
沈清棠的语气从怀念变得失落，“我们感情一直很好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我越来冷淡，越来越冷淡……我不去找他，我们是连一面都见不上的，后来他也越来越少待在府里，一年可能几个月，你回来那年，他就连着在外头三年……”
“府里头的人都说他败家，说他没用，可是以前他读书比大哥还厉害的，就是偏偏要去行商！”
“他若是振作起来，不比任何人差的。”
沈清欢沉默着听完，脑子里忽然慢慢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少年来，和五年前那个少年的身影竟渐渐重合起来。
本是无忧无虑的翩翩少年郎，先丧父，后丧母，他们的死亡还可能跟父母的挚友有关，会受打击也正常了。
她是同情的，不过也只有那么一瞬。
各有各的苦，她体谅了他，可不见得他会体恤她！
“哎，你怎么不说话？”沈清棠道，带着几分不满。
“我是在想，难怪你会对他这么念念不忘了。”沈清欢道。
“我可不是那种只看相貌的人。”沈清棠睨了她一眼，“你以前是不是瞧不起我来着？”
沈清欢汗颜，“没有的事。”
沈清棠哼了一声，“我都说了我的事，你不说说你的事吗？”
“我的事？”沈清欢疑惑。
“别狡辩，我可都看出来了。”
沈清欢思索半晌，道：“不就是成亲后那些事呗！怕夫君心猿意马，怕婆家为难……”
沈清棠难得叹了一口气，“我真不想嫁人，若是一定要嫁的话，还是行远哥哥好，都不用到别处去，直接在沈府。”
沈清欢暗暗想，这想法恐怕有些难，不仅得搞定沈夫人，还得搞定裴行远。
这时柳姨娘身边的婢女来找人，她便顺势向沈清棠道别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起身时似乎见到一角裙裳在假山后闪过。
沈清棠百无聊赖静坐了片刻，理了理衣裙，也起身离开，回静思园了。
如今她也只得这么片刻工夫能离了她母亲的看管，难不成得等她定了亲，她母亲才能放下心来吗？
静思园里，沈夫人正听着婢女说话。
“你没听错？小姐真说非裴行远不嫁？”
“其他话虽听得不真切，但这句话奴婢是千真万确听到的。”婢女肯定道。
沈夫人挥手叫人下去。
“夫人，小姐一时一个样，或许是跟人开玩笑呢！”张妈谨慎道。
“其他事情她会说笑，裴行远这事可不见得。她从小就爱跟在人后头，前段时间裴行远回来，你不是没见过她那样，我要不拦着，一日指不定去多少回。”
“老奴倒觉得，小姐就是执拗了些，您越是拦着，她就越是不服气，最终可能适得其反哪！”
“我是她母亲，她还能跟我反了不成？”沈夫人怒道。
“夫人，何必为了一个外人伤了母女间的和气？”
沈夫人深吸了几口气，“你以为我愿意拘着她吗？我不是担心她真做出些没轻没重的事情来，至于这样吗？”
“那裴行远要老老实实地娶妻生子，我何必这样防着？”
“就是这个理啊夫人！”张妈附和道，“想个法子叫他成了亲，小姐不想死心也得死心了呀！”
沈夫人皱眉，“这事我也不是没在老夫人面前提过，老夫人面上是答应了，这么些年只一个劲儿地惯他，哪一个成得了？”
“我就说三年前那笔钱给完，就该把他赶出去，如今就是一个麻烦！吃沈家的，住沈家的，最后还要来祸害我的女儿！”
“老夫人总是心软，看他可怜，可不就什么糖衣炮弹都听下去了吗？若是等哪天他跟老夫人求娶小姐，指不定也会答应下来。小姐如今也快到年龄了，难保他不是在这等着呢！”
沈夫人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您这样对小姐严防死守的，不止叫她受了苦，还伤了母女和气，划不来。再者，到时候要是老夫人真发了话，那您这边反对也难了！”
“那依你看，应该怎么做？”沈夫人沉声道。
张妈俯身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这样能行吗？”沈夫人有些犹豫。
“到时候人多眼杂的，谁能知道呢？”
沈夫人缓缓攥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