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是铁了心要欢儿嫁？
沈怀明和柳姨娘是在日暮时分回到的沈家，正巧赶上了吃饭的点，一家人便在沈老夫人的屋里一起用膳。
沈清欢细细地打量着柳姨娘，她看起来似乎不一样了，但认真看着又好像是没什么差别。
她又再仔细瞧了瞧，暗自猜测大概是在外头没了沈夫人的压制，精气神似乎更好些，只浅浅上了一层脂粉，面色瞧着却比更红润些。
只是沈怀明看起来颇为疲惫的样子，一整顿饭下来，眉头都紧锁着。
用完膳，沈清欢陪着柳姨娘在沈老夫人面前说了会话，便回了琅园。
“姨娘，父亲待你是不是挺好的？”沈清欢站在柳姨娘身后，替她卸下钗环。
柳姨娘拿着骨梳梳着头发，淡淡道：“什么样算好？还不是就那个样子，总归是小妾，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沈清欢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姨娘？”
“没事，”柳姨娘道，“欢儿，你见过那杜家人了？觉得如何？”
沈清欢拢着头发的手一紧，柳姨娘忽然轻呼一声。
“欢儿，你怎么了？是那家人不好？”
她没有回答，反问道：“父亲有没有跟姨娘提到杜家？”
“倒提过一两句，说杜家家底好，那小儿子也是仪表堂堂，我估摸着老爷看人这方面还是可以的。”
沈清欢抿了抿唇，心里暗道，家世相貌确实没得说，可人家对女子一点兴趣也没有。
沈怀明今晚没过来，见柳姨娘有些疲乏，她便没再继续聊下去，回了自己房间，有气无力地上了床榻。
阿荷正替她放下帷帐，她心血来潮问道：“阿荷，你见过裴夫人吗？”
“小时候见过几面。”阿荷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那你觉得，姨娘和裴夫人像吗？”
阿荷似是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说呀。”沈清欢催促道。
“我觉得不像，姨娘比较……急躁。”
“相貌呢？长得像不像？”沈清欢追问。
阿荷还是摇头，“我那时年纪小，不太记得裴夫人的样子了。”
“好吧。”沈清欢叹了口气。
“可能乔姑能看出来，要不找姨娘的画像去给她看看？”阿荷提议道。
沈清欢没吭声，她总觉得还是得亲眼见一见裴夫人的画像才行，这样才能知道姨娘和她究竟哪里像，免得无辜中枪，惹来沈夫人的怒火。
不过这样大概就会被沈怀明冷落了吧？
罢了，这些日子还是叫柳姨娘低调些好。
她翻来覆去地想着事儿，等听见府里头梆梆的打更声，才潦草地闭眼睡去，胡乱地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都是她跟沈怀明提了不想嫁给杜况的事，一会儿被他抄起棍棒打了关进柴房，一会儿又被他赶出沈府，姨娘替她求情，也顺带着被赶出了府。
梦的最后是柳姨娘怨恨地望着她，声泪俱下地骂她白眼狼，说她连累了她……
她生生又被惊醒！
该说不说，自从裴行远回来，她做噩梦的次数比以前多了一番，简直要命！
一晃过了几日，沈清欢终于等到了沈怀明和沈老夫人同时在的时候。
柳姨娘前脚刚出了锦春堂，她后脚就寻了个借口再度回了锦春堂，径直跪下了。
沈老夫人吃了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父亲，祖母，欢儿有一事要告知，事关我和杜三公子的亲事。”
沈怀明和沈老夫人相互望了一眼，他开口道：“你和杜况的亲事怎么了？”
沈清欢垂头，咬牙道：“欢儿那日同杜三公子赏菊，闲谈中得知他喜爱丝竹之乐，心中实在是好奇，便着人打听了他常去的地方……前几日我曾出府，去了杜公子常去的乐坊，无意中竟发现……”
“发现了什么？”沈老夫人急道。
沈清欢颤着声音道：“那杜况跟一名男乐师，举止极为亲密，不像是普通的知己好友，倒像是……”
沈老夫人面上有几分惊愕，又迟疑道：“这……欢儿，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祖母，若不是看得真切，欢儿怎敢说出口？”
“要真如此，那这杜家可有些不厚道！”沈老夫人语气里带着怒意。
沈清欢挤出了几滴眼泪，“求父亲和祖母，替欢儿做主，欢儿实在是不能嫁。”
沈老夫人平复了会儿，又望向沈怀明：“怀明，你怎么说？”
沈怀明思索了片刻，“这事还是等我派人查查吧，若真是这样，要与杜家对峙，口说无凭，总要有些证据在手上。”
“查查也好。”沈老夫人道，“不过杜家过几日可能会派媒婆上门来提亲，得抓紧。”
沈怀明应了声，又对着跪在地上的沈清欢道：“好了，起来吧！为父会去查清楚，若是真的，这婚事势必不能再谈下去。若是假的，欢儿，你要为你说过的话负责。”
沈清欢缓缓起身，“是，父亲。”
“再有，一个姑娘家不要在外头乱跑，随意去刺探未来夫家的消息，也不是你能做的事情明白吗？这传出去，叫人如何看我沈家？”
“……欢儿明白了。”
沈怀明手里盘着核桃，“行了，回去吧，你祖母这会儿该休息了。”
沈清欢点头应是，退了出去。
等人没了影儿，沈老夫人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怀明，你老实跟我交代，欢儿说的事儿杜家有没有跟你交过底？”
沈怀明沉吟半晌，道：“母亲，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这么说你就是知情？”
沈怀明仍是盘着核桃没有应声。
沈老夫人怒意更盛，劈手拿了茶盏朝他掷了过去，“你混账，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
那茶盏堪堪落在他脚边，碎了一地。
沈怀明避过碎片，走到沈老夫人身边，轻抚着她的后背，“母亲何必如此动怒？男人嘛，总有收心的时候。”
“你这是在害她。”沈老夫人喘着气，痛心疾首道。
“只除了这一样，杜况其他都不错的，”沈怀明解释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杜家肯定不敢亏待欢儿。”
“你这么说，是真铁了心要欢儿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