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只你没了家人吗？
沈清棠眼角微红，仍是站着没有动。
沈清欢来回扫了几眼，开口打破了僵局，“那我们便回了。”
说完，她就拉着沈清棠出了翠竹轩。
正想开口询问些什么，沈清棠什么话也不说，就快步离开了。
沈清欢站在原处，看着沈清棠的背影，又回头望了一眼翠竹轩，最后决定回自己的琅园。
翌日，沈清欢收到了柳姨娘的来信。
信上大略说了些他们的近况，还提了她的亲事。
柳姨娘说，沈怀明对杜家很满意，不日将择定婚期。
老实说，自从得知沈怀明对裴夫人的心思，她其实并不怎么待见他，不过对他还是有几分信任在。
沈夫人对她可能有私心，但对沈怀明来说，她是他的亲生女儿，总不能把女儿推入火坑的吧？
她收起信，忽地又想起裴行远昨天对她说的话，总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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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觉后，沈清欢拎着食盒，来了翠竹轩。
她要找裴行远问个明白。
竹柏看见她来，显然有些意外，随即便十分痛快地拒绝了她见裴行远的要求。
“他不在？”沈清欢问。
竹柏犹豫道：“……在。”
“那你不应该先通报一声吗？”
竹柏面露难色，道：“那二小姐稍等片刻。”
片刻后，竹柏带着她穿过庭院，进到了后堂，裴行远正歪在榻上，面对着大开的窗户，一人独饮。
沈清欢着实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人大白天的就开始喝酒。
许是听到了动静，他侧过脸来，漆黑的眼里潋滟生姿，似有薄薄醉意，“有事？”
她没说话，寻思着这人究竟是清醒着还是醉着。
见没人应声，榻上的人蹙起了眉头。
沈清欢只得朝他走近，打开食盒，把吃食一应摆在榻上的桌案，“也是巧，刚好给裴哥哥带了些吃的来。”
裴行远握着酒壶，上下打量她一眼，眼里闪过几分不耐烦，“你究竟有何事？”
她把食盒放到了一边，抿了抿唇，道：“是这样，昨日你提到了我的婚事……我想来想去，还是不太清楚你的意思，你说的不合适……究竟是什么意思？”
裴行远倒了一杯酒，微微仰脖饮尽，喉结随着他的吞咽，滚动了几下。
沈清欢顿时有种不知道该看哪里的别扭感，转开眼，盯着桌案的一角。
裴行远放下酒杯，“不是说还没择定吗？”
“是还没有，但是……”沈清欢欲言又止，想说的话在嘴边转了几圈，还是咬牙道：“听你昨天的意思，我的婚事还得听从你的意见吗？”
“我是有把柄在你手上，可这……不包括我的婚姻大事吧？”
裴行远稍稍调整了姿势，垂眸没有说话。
等了许久也没见人吭声，沈清欢抬眸看向他，“你说话呀！”
“喂……”
不会是睡着了吧？
她拿手在裴行远眼前晃了一下，却猛地被人捉住。
沈清欢先是一滞，然后感觉到滚烫的热意从手中传来。
她挣开他的手：“你……”
裴行远抬手捏了捏眉头，“你走吧，有事改日再说。”
她没由来得气闷，敢情她刚说了一堆，白说了？
正想要再追问一番，又觉得眼前的人不太对劲，“你……怎么了？”
裴行远没应，只闭着眼。
沈清欢拿手背贴上他的额头，果然很烫。
“你病了，还喝什么酒？”
“你走吧！”裴行远淡声道。
“我去帮你叫人……”
裴行远蓦地睁开眼，似淬了寒冰，“少管闲事。”
沈清欢被这眼神吓得一退，瞪大双眼，呆了半晌。
裴行远别开眼，“出去。”
她终于是回过神来，只觉得莫名奇妙，转身往门口走，心里暗骂自己，操这闲心做什么？这人死了才好！
等走到了院里看见竹柏，脚步却还是慢了下来，仍是叫住他，“你家公子好像是病了，你替他找个大夫吧。”
竹柏点头应是，却没有动。
“还不去？”沈清欢问道，“发着烧呢，还喝酒……”
竹柏面露纠结之色。
沈清欢心里实在怪异，不过已经提过醒，剩下的她也不想理了，抬脚离开。
快出院门口时，竹柏却反常地拦住她。
“二小姐帮帮忙吧……”
沈清欢停住脚步，不解道：“帮什么？”
“今日……其实我家夫人的忌日……”
她心里随着这句话波动了一下。
“公子每到这几日便总是喝得不省人事。往年有齐公子在，倒也好些，昨儿个受伤回来，本来就烧着，也不肯吃药，今日又是这样喝酒……”
她有些犹豫：“要么你去找老夫人吧？”
“这……老夫人前几日去寺庙还没回……”
“啊是，差点忘了，”她想了想，又道，“那夫人……”
“夫人更懒得管我家少爷。”竹柏焦急道。
“那我也没办法呀，我才刚被你家少爷赶出来。”沈清欢摊手道。
“这……二小姐看看帮着劝几句吧！”竹柏还是坚持。
“好吧……”
沈清欢又再度回到后堂。
一进门，她看见方才的人更肆意了，直接是壶嘴对着口。
“喂……你别喝了……”她谨慎地开口，“你这样你爹娘会更担心的。”
话音刚落，她便听见“砰”地几声，案几上那几盘吃食被无情地扫落在地。
沈清欢抬手捂唇，忙不迭停往后退去。竹柏本来守在外头，也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裴行远眼里满是阴骘，“滚。”
语气是冷冰冰的。
竹柏稍站了会儿，又退了出去。
沈清欢这会儿缓过神来，也实在有些火大了，快走几步便将他手里的酒壶劈手夺了下来，“只你没了家人吗？”
裴行远黑沉沉的眼睛朝她望来，她也不甘示弱地回看过去。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对视了好半晌，忽然又都扭头去看其他地方。
这时，沈清欢泄了气似的，把酒壶放到了案几上，“我没想多管你的闲事，你那个小厮担心你，叫我来劝的……”
她吸了吸鼻子，“你该吃药便吃药吧，这么糟践自己，他们也见不着了。”
说着，人便往后退了一步，也不知是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身子就要往后倒，幸好被一只手拉住胳膊，把她的身体往前一带，她就这么直直地扑进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