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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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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心觅微微睁大了眼,她脸色怪异:“这又和陆谨有什么关系?”

    落到沈悟眼里,这就是不愿意提起陆谨的意思。

    他鲜少有这样处处不如人的感觉,虽然从小在一处长大,陆谨总比他活泼讨喜些,总能收获更多的笑语与关注,沈悟也从不觉得有些什么要紧,他本不在意这些东西。

    可在向心觅面前,他处处比不得陆谨,东施效颦地投其所好似乎并不足够获得向心觅的欢心,学着巧言令色也总弄巧成拙,反倒惹了她生气。

    今日晨起时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亲近,也不是她所愿,是他趁人之危。

    “我以为,你更喜欢那样的男子。”他的声音沉沉如冷潭里的顽石,冷冰冰,湿漉漉。

    向心觅默然不语,她仔细思索了一下自己的兴趣,其实她一直偏好长相俊秀,气质清冷的男子。

    陆谨生着一双凤眼,眼皮薄薄的,笑起来隐约两个虎牙,少年气十足。对她来说,相处起来更像是弟弟,他说话又有趣,难免会放松些,可她对陆谨从没有那样的想法。

    沈悟却三番五次地提起,好像陆谨有什么不轨的意图一样。

    眼下二人结了夫妻,虽说并不真切,但这样的事还是要解释清楚,她摇头否认:“我对陆谨,只是当弟弟相处,并无其他半分私情,你为何总这样想?”

    暖风吹拂,掀起了车帘,金色的阳光照在沈悟眼前,他侧头凝望着向心觅,一只瞳孔被映得发亮:“或许因为我心怀不轨,所以看谁都怀璧其罪。”

    他隐瞒了事实。向心觅在这种事情上迟钝得可爱,她不知道陆谨对她怀揣别样的心思,也不明白沈悟如何卑鄙地用尽手段得到她,她仍以为两人之间只是一场契约婚姻,随时可以抽身而去。

    殊不知,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放她走。

    向心觅咳了一声,她还是无法完全抗拒沈悟的美色,尤其他还用着这样一张脸说着这样直白的话,她挪开视线,若无其事:“怎么可能,他整日忙着挣钱攒钱,哪里有心思想这些,而且人都去扬州了,你做什么老把人拎出来说,白白冤枉好人,以后不要再提这种事了。”

    她望着沈悟疏阔的眉压下来,眼尾的睫毛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嘴角也呈现下压的弧度,低声道:“我只是想更讨你欢心一些。”

    不知什么时候起,沈悟无师自通地学会利用自己的容色,博得向心觅的心软。

    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如何,旁人常常赞叹他“貌若好女”,他只皱眉,驳斥道:“以貌取人者,鄙也。”

    然而眼下,望着向心觅明显软化下来的神色,他巴不得向心觅能再以貌取人一些,若是能被他的美色迷惑得心软,忘掉和离书忘掉从前自己的不好就好了。

    但世事不如人所愿,向心觅还没有被美色冲昏头脑,她只觉得自己方才为着一点小事闹脾气实在不该,还害的沈悟不自信,过意不去,声音软下来:“我们好歹是夫妻,也不是什么别的关系,什么叫讨我欢心,叫你不要在话本里看乱七八糟的话。”

    和不正经的男狐狸精似的。

    她跑了跑神,又解释:“我没真生气,只是羡慕你聪明学的快,相比之下我太笨了,你还猫抓耗子似的拿牌逗我玩。”

    向心觅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鼓了鼓腮,好像确实也不是自己的错。

    沈悟很适时地接话:“是我错了,我不该敷衍你,我们认真再玩?”

    他如今道歉越发从善如流,目光看起来也很诚恳,向心觅被他看得没脾气:“不玩了,都快到了,还有什么好玩的。”

    沈悟不动神色地调整了坐姿,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仿佛不相信似的弯着腰凑到向心觅身前,仰头注视向心觅的神情:“真的不生气了吗?回来还可以再玩。”

    “真的真的,我看起来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吗?”向心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沈悟靠过来时,冰凉宽大的袖袍贴上了她的手,滑滑的触感很好,向心觅没躲,然而袖子里钻出一只温热的,骨节修长的手,若无其事地牵住了向心觅,向心觅抽了一下,没抽出去。

    她疑惑的目光落在手的主人身上,主人好像和这只手的行为一点儿关系没有,专注地盯着车壁,轻声说道:“该下车了,到了。”

    空气中弥漫着田野里特有的阳光晒过的草叶的气息,是以沈悟能够提前知晓,果然不多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车外马夫招呼着:“到咯!”

    沈悟掀开车帘,广阔的蓝天之下,一只黑影迅捷地划过天际。朗朗晴空。

    向心觅想着,两人新婚燕尔,表现得亲密些似乎也正常,于是顺着沈悟的牵引跨下马车,一路走到庄子上也没撒开手。

    沈悟的手很大,只手就能将向心觅的整个手都包裹其中。庄子上的管事过来,先是同向心觅说了近来庄子上棉花的长势。

    “近来天气渐渐热了,蚊虫也眼见着多起来,幸好棉花地里还没见有啃叶子的虫,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治。”

    向心觅蹙眉忧心道:“有没有驱虫药可以避免的?”

    管事回道:“还不敢用,毕竟有些作物精贵,不能用狠药,怕烧坏了根叶,只有再看。”

    向心觅听了,心中也担忧起来。

    管事望见,转了话头同她道喜:“小姐先别忧愁,我还没恭喜二位喜结连理,眼下看着感情真好,我看了也高兴。”

    他笑眯眯地摸着胡子,望着两人紧紧牵着的手,颇有些欣慰。

    管家是先前在向家的老管事,向心觅小时候也是他看着一点点长起来的,如今老了,就在庄子这给他个清闲差事养老,对向心觅来说,这也算是半个长辈一样的人物,被调侃了总不好意思,又想着把手收回来。

    完全抽不动。

    不知道沈悟怎么总抓的这样紧,仿佛她下一秒就要跑了似的。向心觅羞恼地瞪了沈悟一眼。

    沈悟很敏锐地接收到了向心觅的目光,但把手往自己那边拽了拽,抓得更紧了些,意思是不放。

    这一番动作自然逃不过管事的眼睛,他噙着笑道:“感情好是好事,说不准明年,我就能看到小小公子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向心觅偷偷掐了一把沈悟的手背,指甲陷入他薄薄的皮肉,不用想也知道肯定红了。

    沈悟稳如泰山地牵着向心觅的手,含笑点头:“那就借您吉言了。”

    话音未落,又被向心觅掐了一把。

    说得好像他们真能有似的。

    管事见两人私底下,不好打扰,汇报完了事情就退了下去。

    向心觅来到庄子,惯常的习惯是先去地里转一圈,今日自然也不曾变动。

    “方才掐我,是什么意思?”

    沈悟跟着向心觅的脚步,稳稳地牵着她往地里走去,佃户带着草帽,牵着牛慢吞吞地走在大路上,牛尾在背后悠闲地甩来甩去,一点一点远去成了一个小黑点,他才出声。

    向心觅皮笑肉不笑地扭头看他,不客气地又掐了一把:“就掐你,谁教你那么回的?哪来的小小公子?”

    沈悟的手以德报怨地轻轻摩挲了一下向心觅的手背:“我见别人家夫君,都是这样应对的,哪里说得不对吗?”

    他的眼神宁静,很认真地询问向心觅的意见。

    向心觅被他缓而又缓的触碰磨得发痒,沈悟的话也出乎她的意料,什么时候,沈悟也会学着这样的客套话了。

    上辈子似乎都没有的沈悟不擅长说话,自己也不是不知道,她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方才掐过的地方,果然有了几个弯弯的指甲印。

    “错倒也没错,但是我们本来也不会有,你怎么还学会这样糊弄人了。下次遇到不好回复的事,你就笑笑就过去嘛。”向心觅有点底气不足。

    沈悟倒没接话,他只是默默挨了上来,原本手牵着手,现在变成了肩膀碰着肩膀,胳膊挨着胳膊了,他小声说:“那就是我错了,我以后记住就是了。只是我错了一处,你却掐了我三下。很疼。”尾音渐渐低弱了,带出一点委屈的意味来。

    向心觅心虚地垂下眼,望见他手背上几处鲜明的指甲印。

    最近沈悟脾气太好,百依百顺的,让她有点得意忘形了。

    从小爹娘宠着长大的,向心觅的脾气本就不算多么的好,甚至可以算得上略微有些骄纵,这在亲近人面前总是难以掩藏。她又爱撒娇,发完脾气很快就认识到自己的错处,家里人总愿意包容她的一点儿脾气。

    可落到沈悟身上,就成了另一番光景。

    他近来和往日大不相同,总说些无法招架的话,又颇有些得寸进尺,让她难以应对。

    向心觅对着他,总不知不觉发了脾气,即使明白了自己的错处,也不可能对他说软话撒娇,于是就变成了单方面欺负人家。

    这多不好。

    她又仔细摸了摸自己掐出来的指甲印,真的挺深的,于是语气中的理直气壮丢了八分,分外气弱:“那,我给你掐回来嘛。”

    沈悟黑而深的眼睛望着向心觅微微垂下的脑袋,稀碎的额发散落在发际,嫩红的唇肉微微翘起。她似乎真为自己的一些拙劣把戏感到愧疚起来,语气柔软,带着上翘的尾音,不自觉地亲近。

    怎么这样天真,这样轻易就觉得是自己的错处了呢?

    沈悟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翻滚着的,蓬勃的欲·念,决定再次趁人之危。

    他弯下腰,在一望无际、毫无遮蔽的天地之间,冰凉的唇碰了碰她的额头,落下一个一触即离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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