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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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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西山,一整日的宴会总算宣告结束。向心觅被郑丽蓉领着,与各家夫人一一告别散去,总算回到了家。

    柳行云一路乘船而下,已抵达江南水乡,沉醉在红颜知己的温柔怀抱里不可自拔,连带着送来的信笺都沾染了缠绵温柔的脂粉香气,不知是从哪个女子闺房中随手拾来写下的。

    信中写道,衣裳很得莺儿喜欢,让他找找还有没有别的颜色,娇娇问你哪里哪来的料子,还有没有,她也想定制一件。

    不知道莺儿娇娇都是谁。京中还有个怜儿在等着他呢。

    向心觅铺纸磨墨,回信殷切,表示自己预计派一批人去江南开店,届时想买什么颜色有什么颜色,想要什么款式有什么款式,又挑了几匹新料子和信一起,连夜加急送过去。

    次日,转头就捏着信和孟一水告状去了。

    孟一水前段日子也在议亲,和母亲一张嘴说属意柳行云,当时就被骂了一顿连带禁足,十天半个月出不了门,和向心觅算是同病相怜。眼下向心觅在长辈眼中觅得良婿,正想着让她来劝劝,一上门,就客客气气地将其迎了进去。

    “一个两个三个,姐姐妹妹那么多,你要不换个人惦记?”向心觅一脸诚恳。

    孟一水望着那张薄薄的信纸,有些伤心:“可是他真的很好,那日我说我喜欢骑马,他一点儿也不惊讶,还说下次陪我一起的。”

    “你哥哥要是抓到你和他一块骑马,你猜他是先打断你的腿,还是他的腿?”向心觅语气凉凉地打碎她的幻想,“而且他转头就去见怜儿莺儿娇娇了,哪里记得这话,不过是随口哄小姑娘的,你还信呢。”

    孟一水听到她哥哥,嗤笑:“他哪里敢打断柳行云的腿,成天就知道管束我而已,我才不怕他。而且,怎么会是随口的,他说的很真诚的,等他从扬州回来,肯定会来找我的。”

    她笑出一个浅浅的梨涡,蕴着充斥着少女幻想的甜蜜。

    向心觅叹气:“说了几次,你总不听,可他那幅样子,一时也没有成亲的打算,女子最珍贵的时候就那么两年,你等的到他吗?”

    “你不也等到了吗?没想到沈悟一考上状元就朝你提亲,我当时也被你俩蒙骗了,真当你们之间没有一点私情呢。”孟一水说起向心觅与沈悟的婚事,露出八卦的笑,“原来是暗度陈仓呢。”

    向心觅一哽,在外人看来,事情似乎就是这幅模样,其中内情无法细说,她只好强笑着默认了这种说法,含含糊糊地搪塞孟一水试图八卦的细节。

    她把话题兜回去:“我们俩情况又不大一样,沈悟至少没在外头有一二三个姐姐妹妹吧。”

    “他成了亲会变好的。”

    没法说,没法劝,向心觅也别无他法,只有去孟家夫人那说说好话,花言巧语把孟一水的禁足给解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她又溜溜达达去了铺子见陆谨。

    陆谨已经全然熟悉了经营铺子的流程,坐在内间低头看账本的模样颇有掌柜风范。

    向心觅歪头看了一会,见他专心致志毫无察觉,这才敲了敲门。

    陆谨没抬头,声音低沉:“账本放左边,牌子放门上的挂钩。”

    半晌没个动静,这才舍得转一转眼,见是向心觅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慌里慌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过来看看不行啊,你这个掌柜还怪有模有样的。”

    向心觅伸手将他手中的账本拿过来翻了翻:“你会认字了?”

    陆谨给她倒了杯茶:“做掌柜的,要是不认识字,也说不过去,所以找时间自己学了学,也只认得几个常用的。”

    他言辞谦虚,话里蕴含的不易轻描淡写地被他掩盖了。没有童蒙,这么短时间能认得这些字,还要一边学着打理铺子,绝不是简单的事情。

    向心觅一贯不吝啬自己的赞扬:“那也很厉害了,我小时候学的恐怕都没你快呢。要是读书,说不定也能读出一番功名,幸好我慧眼识珠。”

    陆谨笑着应:“是,你慧眼识珠,所以还是你最厉害。”

    万事顺着话说,向心觅倒没了自夸的乐趣,她说起正事:“我今日来找你,是想同你商量开分铺的事,这段日子你在这里也熟悉的差不多了,你有才干,我看的出来,前段日子,我送了些衣裳去扬州那边试试水,我们研制的棉纱在那边似乎很受欢迎,我想着,在那边也开个铺子试试,只是人生地不熟缺乏人手,恐怕需要人前去主持大局。”

    她说到此处,歇了话音,眼含期待地望着陆谨。

    陆谨与她目光一触,立即挪开了目光,他思考着向心觅话中的含义:“但运输布料,所费甚多,恐怕并不便宜,这样一来收益更少,为何不从京城周边的州府开始开分铺,反而舍近求远?”

    向心觅答道:“我想要的并非是几间铺子,更是借着铺子打通南北水道,熟悉漕运流程。扬州富饶,有许多京城里也没有的金贵玩意,商机良多,总不能一辈子盯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

    陆谨点头:“所以,你想派一个人去扬州买地置产,开铺子?”

    “我属意你去。我信任你,无论人品还是能力,你都不曾让我失望过。”向心觅开门见山,并不与他绕弯子,直白地表明自己的看重,“只看你是否愿意。”

    陆谨默默半晌,他望着向心觅的眼,其中只有欣赏与信任,再找不到一点别的心思。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咽下心中难言的情绪:“什么时候动身?”

    向心觅松了口气:“越早越好,不过等我婚宴之后吧,好歹喝了我的喜酒再走。”

    陆谨不想喝这份喜酒,但一向灵光的嘴却找不出由头拒绝。于情于理,老板与发小,他都该去。

    于是郁郁地敷衍一声:“到时看准备的如何,若是赶在秋天前开张,还能多赚一笔。”

    向心觅瞪他:“我还不缺那一点儿银子,我的喜宴你当然得来。”

    一句话彻底把陆谨的话给堵死了。

    他几乎笑不出来。

    向心觅在外头奔波了一日,将事情一桩一桩都处理好了,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还没踏入院子,就听见小灰扯着嗓门叫唤,她快走几步进入院中,赫然一大一小两只鸟笼子,一只小白鸽一只小灰鸽面面相觑。

    小灰见有人来看,叫唤得愈发卖力起来,小白鸽倒是很淡定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头也不抬。

    虽然不通鸟语,但根据向心觅的判断,看起来是小灰在单方面骂这只不知从哪里来的小白鸽子。

    一位小侍女拎着一袋小米小跑着从院外进来,见向心觅与两只鸟面面相觑,连忙行礼:“小姐,这只小白鸽子不知是打哪儿飞来的,落在咱们院子里,我见它脚上系着竹筒,疑心是给小姐带的信,所以找了个笼子把它关起来了。但不知为什么小灰对它如此不喜,叫了一下午,连小米都不吃了。”

    她为表自己所言非虚,将小米添进两只小鸟的食碗里,小灰果然看也不看,只盯着小白鸟咕咕叫唤。

    向心觅走上前,将罩布一掀:“看不见就好了,不吃就不吃,饿一顿也饿不坏。”

    她扭头仔细看了看小白鸽,羽毛白白净净的,正在很矜持地啄着碗里的小米,和另一边不安分的家伙天差地别。不由得痛心疾首,果然还是别人家的小鸟比较乖。

    向心觅打开笼子,将小白鸽腿上的竹筒解下来,取出竹筒里的字条打开看,是熟悉的字迹,工工整整写了三行字。

    “新买的鸟,不知能否送到?”

    “已经买了月季,明日就能种下,喜欢什么颜色?”

    “春风楼的烧鹅,在角门处。”

    恰好此时,晚膳被厨房的人送来了,厨娘提着春风楼的食盒,笑眯眯地:“姑爷派人送来的烧鹅,说是见昨日小姐喜欢,所以今儿个又送,真是放在心尖尖上了。”

    吃个烧鹅就放心尖尖了?向心觅嗤之以鼻,扭头看见端庄矜持的小白鸽,鬼使神差地伸手,见它歪了歪小脑袋,主动蹭了蹭自己的手指。

    可恶,似乎还真的挺讨人喜欢的。

    在自己院子里,没人拘着她,向心觅一人吃下去大半份烧鹅,撑的坐不住,在院子里转圈。

    转到墙角下,瞧见了沈悟那日踩滑了的那一片墙角,瓦片还没补上,光秃秃的看起来有点突兀,不知怎么就想起来那几日自己禁足的时候,沈悟日日过来,给自己带好吃的好喝的场景。

    她那几日懒洋洋的,又不见人,话愈发少了。反倒是沈悟话多些,将自己一整日的见闻说与她听,仿佛自己也跟着他过了一整日。

    沈悟还变了挺多的,比之前冷冰冰的样子要顺眼多了。

    她想着,上次见面忘记问了,不知道他的腿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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