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战局

    狄云几步蹿了过去，“母舰还能开吗？我们在哪？还剩多少战机？还能发动一次反击吗？敌旗舰就快沉了！”

    随着这个声音，突然四下全部亮了起来，光线从中心一直爆发出去，巨大的舰内空间显现了出来。

    一切突然沉默了下来。

    “动力系统自检完成。主动力仪损毁，可用动力31％。”

    “一层外壳扫描完成，71％损毁，第一、第六、第七电磁罩失效。”

    战机倒悬的舱门突然轰地弹开，不像是正常的机械开启，倒像是被谁一脚踢开的。一个穿着沉重飞行服的人重重落下来，摔到了地上。

    两个男人睁着血红的眼睛互相注视着，粗重的呼吸像是两头要互相撕咬的野兽。

    “白参谋，怎么回事？我们现在在哪？为什么不发动反击？第六小队全拼光了，已经把敌旗舰打得失去动力了！就差最后一次攻击了！我们还有多少战机？不能耽误时间！”

    白霜在阶梯上站定，调整着呼吸，她一直压抑着什么，半天才能用平静的语调说出话来。

    “第一备用动力区正在启动……启动失败。第二备用动力区启动……”

    陆伯言停在那里，咬紧牙关，他的全身紧绷着，无法再迈出步去，像被大山紧紧地压住。

    白霜也不知再能说什么，默默低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狄云揉着差点摔断的脖子从地上翻了起来，四下望着，脸色先是惊愕，再是愤怒。

    没有人回答他。

    这里是一片黑暗与寂静，仿佛天地还未诞生。

    许久，狄云的呼吸慢慢平静了下来，他眼中的狂暴渐渐退去。

    狄云还要追上去催问，白霜却拉住了他。

    ※※※※※

    陆伯言看看他，只是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然后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白霜猛力拉开狄云，“你冷静一点！”

    “各系统自检开始。”

    十一月六日二十一时十九分。

    他一转头，看到那架嵌进舰体内部的形状古怪的敌机，大步地奔了过去。

    机舱里有一团血糊糊的东西，飞行员已经被挤烂了。

    “飚不过我就玩自杀攻击！呸！”狄云啐了一口，“老子要是能让你得手，还算什么他妈的七十六星王牌……对了，七十七了。”

    狄云震惊地愣在原地。

    “狄云……去休息吧。没有飞行员了……我们……战败了！”

    “二层外壳扫描完成，11％损毁，有轻微气体外泄。”

    它确实遭受重创，还有冲撞进来的敌机嵌在舰体的内壁上。爆炸后的残骸和暴露出的金属骨架处处皆是。

    白霜注视着他，好像要鼓起勇气说些什么，好半天才把那句话吐出来：

    “主炮自检完成，第六动力管损毁，无法发射。”

    “不！”狄云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嚎，“只差最后一次攻击！只差最后一次！”

    “冷静个屁！”狄云重重地将白霜推了出去，令她摔倒在地，“什么时候了还冷静，杀人的时候能冷静吗？打仗的时候能冷静吗？我们不能输掉这场战争！”

    机库墙壁走廊上的舱门打开了，陆伯言和白霜出现在那里。

    突然，黑暗深处，一小盏微弱的灯光亮了起来。

    “水平度自检完成，舰体与重力线呈二十一度角，各甲板舱室水平调整中。”

    在敌机冲进舰内，就要撞向主动力系统的时候，狄云从后面赶上来把它撞了出去。

    “混蛋！三艘母舰打我们一艘，真有本事啊。可老子没死！老子会回去的！狗日的你们等着。”

    “各区导弹发射系统自检完成，第一、三、四、五、二十七、四十三区损毁。储弹量13％。”

    “没错……战争还没有输。没有！”

    一架早已变形的战机翻倒在地上，身后拉出长长的划痕，好像它是在舰中滑行碰撞了数百米才停下的。

    “我们还没有输！”狄云扑向陆伯言，摇撼着他，“快下达进攻命令！”

    “但我还活着！”狄云突然再次扬起了头，“再给我一架战机！就一架！我去完成它！”

    狄云在坠毁的母舰中环视着。战舰的残破让他愤怒。

    他们注视着四下，视察着损伤情况。虽然舰身已经竖了起来，但平衡系统仍然会调整各舱室与甲板使之保持水平。

    “那飞行员呢？”狄云猛地回头，“还有飞行员吗？还有战损机可以修复吗？再给我十架编队！只要十架！不打沉吉野我就不回来了！”

    陆伯言突然转回身，一把揪住狄云，大声吼着：“混蛋你给我听着！我们没有战机了！战舰已经重伤坠毁了，敌舰队现在方向不明！但你小子要是想去送死，我就先踹死你。因为我们还没有完，我们还没输掉战争！”

    “我们……已经没有战机了。”

    黑暗中传来轻轻的一声：“老子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