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巨舰
但话筒中似乎传来男生在她身边说话的声音。
卓自遥四下看看，没有看见周意舒的身影。他有些心慌意乱，平时一出了什么事，周意舒肯定最先跑来找他，问他该怎么办。小学初中的时候，她连去买支铅笔也要问他哪家店的铅笔最好。
“啊……”周意舒却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立刻兴奋或惊慌地叽叽呱呱向他诉说，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好像并不愿听到他的电话似的，“我很好啊，一点没事。放心吧。”
离那坠落体越近，才能越发感觉到它有多么巨大。那黑色的躯体在夜色中展开，遮蔽了天空。
让他松一口气的是，周意舒很快接听了。
卓自遥哦了一声，挂断音很快传来了。
卓自遥他们转头看去，一辆又一辆的军车呼啸着穿过校旁的国道，向撞击点开去。车队中还有导弹装甲车和主战坦克。
所有人都抬起头，张大嘴，对着这景象发出惊叹。
“妈的，还等待学校统一组织，组织什么？组织牵着手排着队去参观外星人？太搞笑了。”老高骂。
他们四下扑追着学生们，一些乖小孩犹豫地停下了脚步。但卓自遥他们不是乖小孩。
“那是什么啊……”人们嚷着。
“要真是陨石，这足有上亿吨，比灭绝恐龙那颗还大，现在全世界早该完蛋了。”
那巨大的“山峰”就在他的头顶，好像随时会倾倒下来。
学生们全都像野餐似的，三五成群地向山下走去，一路聊得十分开心，好似去看电影。一些老师声嘶力竭地喊着：“同学们不要去，可能有危险，请等待学校统一组织。同学不要去……”
十一月六日二十时三十分。
老高张张嘴，“妈的，要玩真的啊？我的钢盔忘在寝室里了……”
“你没事吧？你在哪？”
警方和医护人员已进入了学校。在学生自己用手机拍摄的现场录像中，可以看见被震碎的玻璃划伤且吓得痛哭的女生正被推上救护车，也有轻伤的男生自己用染红的手帕捂着头，默默地等待治疗。
在那里，有一整个山头似乎消失了，火焰仍在山上熊熊燃烧，形成数公里长的火带，火光映着巨大冲击波形成的环状坑，也照亮着中央那高达千米的山峰。
这是本市电视台在十一月六日晚间九点的新闻栏目临时插播的一条新闻，但从这以后，有关这次撞击的新闻再也没有在任何电视或报刊媒体出现过。
“我操，演变形金刚啊？”大潘两眼放光，“你说会打起来么？”
十一月六日二十时四十九分。
卓自遥气恼地一脚踢在老高腿肚子上，老高蹦起来，“哇！你小子来真的？踢这么狠！”
“走吧走吧，我这辈子还没有看过外星人呢。”大潘也兴奋起来。
受伤的学生有三十多名，大部分是因为坐在靠西的窗前看书而被飞散的玻璃片划伤的，也有少数几人是被冲击的气浪推了出去，撞在图书馆墙上而受伤。但在图书馆楼顶天台看热闹的人们无一受伤，那光痕尖啸着划过了他们的头顶，每人都感受到了那空气摩擦产生的热浪。
“你怕它倒下来砸死你啊？不准走！”
※※※※※
“那东西不会再爆炸了吧。”阿东迈不动步。
卓自遥愣在那，周意舒的声音传来：“没事了吗？那我挂了。”
但人们顾不上这些，他们全都跑上楼顶或小山，望向撞击点的方向。
“我觉得有点怕。”阿东放慢脚步，“我还是回去了。”
“原来真有外星人，我操，我还以为它们只会去美国呢。”大潘想撒腿跑到所有人前面。
“谁啊？你过来和我们一起去吧，结伴可以有照应，万一有危险呢。”
※※※※※
“你们敢不敢走到近处去看看？”大潘兴奋地挑唆着卓自遥和阿东他们。
“我知道那是什么了！”一个女生突然跳起来。
“什么？”
周围的损友立刻开始起哄：“哇哦，真会抓紧时间联络感情。”
卓自遥甩开他们自己走在前头，心情莫名地坏了起来。
“人家是不是不要你啦？”
“靠，你从没看过《中国式青春》系列吗？老土了吧，去网上搜了看看吧。”老高在他背后推了一把。
“怎么会呢？人家是青梅竹马啊，”老高怪声怪气，“指腹为婚。”
卓自遥无心和他们斗嘴，他已经独自走到了前面几十步之外。
“陨石？这陨石……比山还大！”
就在这时，一颗照明弹慢慢升起在空中，周围的黑暗慢慢褪去，那巨峰显出了它的真面目。
“最新消息：今晚二十点十一分，一不明物体坠落在我市东郊汤山，现场发生巨大的爆炸，离撞击点最近的第二中学汤山新校区建筑玻璃几乎全部被震碎，当时校内有数百名师生，所幸到目前为止尚未发现有人员死亡。”
“是99式。没看见车炮塔前的棱吗？”大潘欢跃着，“来的可是真正的主力部队哦！”
“是……是……一艘船！”
“哎呀，我也忘带假牙了，要回去拿。”阿东转身就走。老高和大潘抱住他，“要死一块死！是不是兄弟？”
“我……我在往汤山那走呢。”
“你一个人？还是有同学和你一起啊？”
“哦……不了……我和几个女同学一起呢。”
卓自遥取出手机，拨通了周意舒的号码。
大家全都涌到道边欢呼起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这么大的东西，要是爆炸了，你以为你站在这就不会死了？全城都得完蛋。”老高骂着。
“你现在在哪？”
“那是98式还是99式？”老高眯着眼睛看着。
“他妈的，有什么不敢？”老高跳起来，“走走走。”
“有同学的。”
“看啊！”人群突然喧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