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太子嫡子，她也想有，可这事儿单她一人，成不了。
看着眼前神态殷勤的宫人，奚令仪心知肚明，是撷芳殿里始终不露面的太子妃周氏见势不对，前来解围了。
毕竟若纵容她与李氏继续冲突下去，周氏也会因此遭受太子挂落。
撷芳殿门前，两个太子良娣起冲突，太子妃置之不理，任谁都会说道一句失职。
“二位良娣，太子妃有请呢！”
那位撷芳殿宫人弓着腰，小心翼翼道。
李良娣见太子妃给了台阶，哼一声后，甩袖转身进了门。
奚令仪则气定神闲，先看一眼朝霞，关切道：“手可疼？”
方才朝霞噼里啪啦地不停歇，连打了李氏的宫女数十个巴掌，声声闷响，力道自然是结结实实的。
朝霞咧嘴对自家主子笑：“奴婢无碍！”
她甚至觉得打得不尽兴呢。
奚令仪看出了她内心想法，笑睨一眼，提点她：“悠着点儿。”
方才已是风头大出，左右她们玉华殿没落下风，稍后偷着乐就行了。
万万不能如李氏般张扬起来。
朝霞一个激灵，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得意忘形。
“奴婢知晓了。”
进了撷芳殿，周氏已身着大红宫装，端着茶盏坐在上首。
李氏在左侧第一位玫瑰椅上坐着，看上去情绪不佳，见她进来，眼神尖锐起来，直瞪着她。
奚令仪懒得搭理她径自寻了右侧的位置坐下。
殿内绣凳上还坐着其他太子妾，奚令仪坐下后随意扫过几个女人，皆是或兴奋或看戏般的窃喜神情。
她心中了然，方才她与李氏的冲突，这些女人也知道了。
兴许方才她们便跟太子妃一起，在这撷芳殿内看边喝茶边热闹。
奚令仪不自觉皱了皱眉，颇觉得有些无趣。
照常寒暄几句后，时辰已差不多。
太子妃让其他妾室留下贺礼后各自散去，又领着奚良娣与李良娣往昭贵妃的翊坤宫去。
按常例，太子妃及太子良娣直接去宴席所在的保和殿就可。
就算要请安，也该去皇后的坤宁宫，届时由皇后带领去保和殿。
可昭贵妃乃太子生母，太子妃妾先往翊坤宫请安，再随昭贵妃一同前往保和殿，其实也说不出错处。
何况皇帝重孝，先往昭贵妃处拜见，反而更合皇帝心意。
一路行至翊坤宫，昭贵妃身边伺候的春姑姑已经在门前相迎。
“奴婢见过太子妃、李良娣、奚良娣。”
太子妃周氏上前几步，亲自扶起她，笑盈盈道：“姑姑快请起，母妃今日可好？”
春姑姑顺着太子妃动作起身，嘴上也带着笑意：“娘娘安好，今日大好日子，早起多吃用了半碗粥呢！”
两人说笑着，春姑姑将太子妃迎进宫内。
宫中女官行事都是随主的，春姑姑一番和气行止，全是对着太子妃。
至于奚、李二位良娣，除了起先的见礼，再不给半点眼风。
对此，李良娣倒是面上表现出了几分不满。
奚令仪依旧平心静气，面色如常。
另一侧的春姑姑余光观察到两位太子良娣的神情，注意到奚令仪的轻松自若，心底倒是暗暗琢磨。
难怪能得太子盛宠，果真是个有心计的。
奚令仪对春姑姑的心底所想全然不知，她随周氏进了翊坤宫正殿。
昭贵妃正半倚在榻上，听见动静，侧头看过来。
她面容温婉，神态慈和，一身青色宫装尽显端庄，见了为首进殿的周氏，笑眯眯地，倒是让人心生亲近之感。
可惜这份亲近，不是对着两个太子妾室的。
入了殿，三人先是向昭贵妃见礼。
得叫起赐座后，太子妃笑道：“母妃瞧着面色红润，想必是底下人伺候得舒畅了，儿媳得好生赏赐几个姑姑才好。”
昭贵妃闻言指指侍立左右的几个管事姑姑，倒是让她们平白受了你的恩惠……你们还不快谢过太子妃赏。”
几个翊坤宫大宫女上前同周氏行礼：“奴婢多谢太子妃赏！”
周氏叫她们起来，又说了几句当精心伺候昭贵妃的话。
一时间婆慈媳孝，倒是和乐融融。
奚令仪静默坐在下首，一边听两个正经婆媳你来我往得说好话，一边神游天外。
直至那厢提及东宫之事。
昭贵妃：“早先太子同本宫报喜，说东宫有一昭训怀胎，本宫月前身子不适，倒是不曾见过她。”
周氏温声细语：“如今算算日子，冯昭训身子已将近五个月，倒是可以走动走动。”
“您若是兴致来了，不妨召她来说说话，也当是对腹中皇孙的一番照看和心意了。”
昭贵妃也有心想见一见那个冯昭训，便微微颔首。
提及太子子嗣，昭贵妃又冷不丁开口：“皇帝膝下五个皇子，只太子成了家，可我儿膝下子嗣不丰，至今也只冯昭训腹中一条血脉，倒是让本宫发愁。”
闻言，太子妃周氏笑脸一僵。
昭贵妃看着周氏：“你身为太子正妃，也当尽心，本宫最盼着的还是太子能有个嫡子。”
周氏垂眸敛眉，似是羞涩，声音有些低：“儿媳知道。”
实则她心底泛起苦涩。
太子虽给她脸面，每月两日往她撷芳殿去，两人却都是盖着两条锦被入睡。
太子嫡子，她也想有，可这事单她一人，成不了。
昭贵妃见她神色不对，又转而想到近几月她听过的传闻，侧首看向下首坐在绣凳上的太子良娣奚令仪。
女子静默端坐，面容温婉娇美、行止雅致有度、气质大方出众，她冷眼瞧着倒是有几分模样。
昭贵妃不冷不热道：“这后宫之中，最重规矩二字，东宫同样如此。你们既跟了我儿，应知谨守本分，切莫做些上不得台面的邀宠争艳之事！”
察觉到上面投来的视线，奚令仪眼皮一跳。
她垂着头，听着人家亲娘言辞之间的不满和警告。
同时心中明了，昭贵妃此番敲打的话，是在针对自己。
可太子宿在何处，岂是她能左右的？
狗男人拿她做挡箭牌，倒是落得一身自在！
奚令仪暗骂狗男人没良心！
上头昭贵妃继续道：“……太子是继承大统之人，必要胸怀大志、专注朝堂，若是叫本宫知晓谁敢仗着身后权势，扰了太子清明，定叫她落不了好下场！”
这话说得倒不是奚令仪，而是李氏。
奚令仪对面坐着的李氏闻言，面色阴沉下来，碍于身份，不能辩驳，心中憋气。
……
昭贵妃一腔敲打之言说毕，莫说奚令仪和李良娣，连太子妃都有些受不住。
周氏见她终于停住嘴，看了眼身侧欲言又止的大宫女，连忙提醒道：“眼下时辰差不多，母妃，也该往保和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