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装模作样，拉拢民心，伪善至极！”
太子到来，李恩鸣眼睛一亮，喊道：“太子侄婿！你来得正好，快给我把这贱人处置了！”
奚令仪听见他这毫不见外的话，挑眉看向容琅。
容琅冷脸走至自家奚良娣身前，上下打量，确认人未受伤后，才转身看向李恩鸣。
“周祭酒家中可不曾有姓李的兄弟。”
他语气漫平平淡淡，是在回应李恩鸣方才那声“侄婿”。
容琅的太子妃娘家姓周，父亲是国子监祭酒。
言下之意，李良娣只是东宫之妾，少随意攀亲。
感觉自己也遭了此言重伤，同为东宫妾的奚良娣暗暗翻个白眼。
而后未等李恩鸣开口，容琅一挥手，身后东宫护卫领会，将承恩公府众人包括李家叔侄绑了个结实。
“侄婿——”李恩鸣挣扎。
容琅眯眼盯着他。
李恩鸣在太子威视下改口：“殿下，殿下为何抓我？我不服！”
容琅冷淡道：“承恩公府子侄，纵马行凶，仗势欺人，辱骂东宫女眷，以下犯上，孤看在太后的面上不欲计较，但其他苦主未必，尔等便随孤去父皇面前走一遭吧！”
李恩鸣被东宫护卫拎小鸡仔一般拎起，挣扎不得。
连带着昏迷的李兆业一起，被太子押送至御前。
奚令仪并未同往。
容琅吩咐随侍将她送回东宫车驾，又着人叫来太医，对外称奚良娣受惊，需要静养。
得知李家叔侄的恶劣行径，景隆帝看着座下皱着眉头的太子以及哭诉告状的心腹臣子，面色晦涩不明。
此前太子说李家叔侄纵马伤人，实在没有冤枉了他们。
在遇上奚令仪之前，李兆业已纵马撞伤了皇帝的心腹臣子之妻。
传出来的消息是，那位夫人见了血。
如此，皇帝为安儿子和臣子之心，必定不能轻饶了李家叔侄。
景隆帝心底下了决定，刚要开口，有太监脚步匆匆而来。
“陛下，承恩公求见！”
-
李恩鸣、李兆业叔侄纵马伤了大臣家眷，冲撞东宫女眷，惹皇帝大怒。
只是承恩公及时求见，在皇帝跟前请罪求情，最终保下二人。
虽有忌惮，但早年扶持之功不可磨灭。
李家到底还得圣心。
御驾处传旨，李家叔侄笞三丈，闭门反省；承恩公教子、教孙无方，罚奉半年。
同时为表安抚，景隆帝在车驾再次启程前，着人往太子和奚良娣处送了赏赐。
奚令仪领了赏，恭敬送走内侍。
而后她甩甩衣袖，收敛了佯装出的虚弱不堪之态。
看着内侍远去的背影，奚令仪轻声道：“想必那位大臣同夫人处也得了赏。”
露珠应道：“看那位公公脚步，是往大臣车驾处去了。”
奚令仪意味深长：“总归不能寒了臣子心。”
露珠有些不平：“终归那李家叔侄才挨了三板子，算得上毫发无伤，真是……”
“慎言！”奚令仪道。
意识到自己有妄议当今之嫌，露珠心中一个激灵，低头愧疚道：“奴婢知罪。”
到底是自己心腹，奚令仪并未过多计较，只道：“日后注意便是。”
-
承恩公处。
送走太医，承恩公重新上了马车，端坐在侧躺在车内的李兆业身边。
看着脸色泛白的幼孙，他脸色始终阴沉。
另一侧承恩公世子神情愤愤，开口道：“父亲，东宫何意？”
以他们李家的能耐，今日之事，原本可以压下。
那个成了苦主的大臣到不了皇帝跟前。
甚至那个东宫奚良娣也能得个教训。
没想到太子掺和了进来。
往日东宫与承恩公一系虽有冲突，但大体还是相安无事。
双方在朝堂上有对立，但也不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顶多侧面寻些麻烦。
太子今日一出，却是直接盯上了他李家人！
难不成真是被美人迷了心窍？
冲冠一怒为红颜？
承恩公世子很是惊疑，心中对那位奚良娣心怀怨恨。
他甚至预备找一找昌明伯府的茬。
承恩公看出了儿子的想法，声音中带着强硬：“不可轻举妄动！”
承恩公世子很是不满：“难道就这么便宜了那贱人？”
承恩公叹口气，只含糊道：“来日方长。”
而后，他抬手掀起马车侧窗帘布，目光投向前侧被东宫护卫紧密防护着的高大车架，喃喃道：“东宫之势，愈发大了……”
-
日头西斜时，御驾将要行至京城东门之外。
御驾归京，官道上来往的行商百姓被驱离，以防冲撞圣驾。
奚令仪掀开车帘看，发现远处集聚的平民之中，有几个不同寻常的。
那些人衣衫褴褛、瘦弱不堪，一看就是经过长途跋涉且饥肠辘辘的难民。
极有可能是江北来的灾民。
奚令仪盯着那些人出神之际，太子也看见了那些人。
“那些想必是自江北逃难而来的百姓。”容琅凑近她，轻声问，“娇娇可是心疼他们了？”
奚令仪一愣，何出此言？
出于人之常情，她确实看那些经受了天灾人祸的人可怜。
可她到底理智，知道自家人管自家事，更何况她父兄已在其间已经出了力。
再是可怜他们，也不至于到心疼的地步。
只是不等她反驳，容琅便径自吩咐在外随行的大太监李都道：“江北遭灾，百姓辛苦。奚良娣见之不忍。你着人去一趟，东宫在城外的庄子上尚缺种田把式。”
李都：“奴才遵命。”
奚令仪：“……”
吩咐完，容琅扭头同奚良娣柔声：“娇娇可满意？”
奚令仪心知肚明自己是被男人当了借口，却也不过多拆穿。
也不知太子要寻那些人做什么。
她识趣不多过问，开口只是夸赞：“殿下爱民如子，妾实在佩服。”
容琅轻抚她鬓角笑了一声，似是满意她的识趣。
奚令仪暗暗咂舌，似是自她噩梦醒来时起，她与太子之间便有了某种微妙的转变。
太子似乎早已看清她的虚情假意，却并不在意。
反倒在面对她时愈发自在。
自在到让她看清了他温柔面孔下那隐晦的算计。
……
另一侧，李都同走投无路的灾民传达了太子之言，得知自己有了去处保障、能吃饱饭，那几人感激涕零，跪地拜谢太子殿下和良娣娘娘。
此处一番动作自然传入众人耳中。
太子仁善，皇帝心中满意。
一众忠臣武将也赞太子心怀万民。
至于齐王贤妃处以及李家那头，对太子行径嗤之以鼻。
齐王在自己的马车中哼声：“装模作样，拉拢民心，伪善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