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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难不成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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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上,贤妃时不时侧头看向侧前处某一桌案,却始终不见齐王人影。

    她着宫人去寻,心中却莫名有些发慌,丝毫不觉下首常贵人投向她的冷冽目光。

    昨夜莫名被人下药,半夜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无人小帐,常贵人惊惶得一夜未眠。

    后来又得知事情与贤妃、齐王有关,其中具体龌龊令她十分恨恨。

    能得皇帝宠爱,虽只是一个贵人,她也不是个软柿子。

    常贵人眸光一闪,看了眼神思不属的贤妃,又瞥一眼旁侧空置无人的莲美人的桌案,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如今夜这般,不过是有仇报仇、一箭双雕。

    常贵人笑意粲然,不擅酒的她难得多饮几杯,身侧宫女见状,唯恐她如昨夜那般醉后走失,便劝道:“小主,不可再多饮了。”

    常贵人闻言放下酒盏,温声道:“知晓了。”

    再看向贤妃处,有宫女正同她禀报些什么。

    常贵人饶有兴致地欣赏贤妃瞬间变脸,她那面色沉沉的样子实在难看,篝火映照下,眼角皱纹都出来了。

    这么一看,常贵人才想起,贤妃年纪已然不小了。

    像她这般的高位妃嫔,已得不了几分皇帝恩宠,能巴望的全是膝下皇子。

    可经今夜一事后,怕是连儿子都巴望不上了罢?

    思及此,她轻笑出声。

    另一侧,奚令仪冷眼瞧着后妃作态,仰头饮下一杯酒。

    却不防小宫女失误,将奉给太子的酒壶放在了她案上。

    “咳咳——”

    一口烈酒入喉,宛如一团火烧进胸腔,奚令仪忍不住掩面呛咳出声。

    小宫女见状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慌忙跪地求饶。

    奚令仪勉强压下喉中辛辣,摆摆手让她起身。

    小宫女心下松口气,又连忙上前为她顺背,又倒了温茶水让她漱口。

    容琅听见动静转身,见她有些狼狈的模样,十分关切:“爱妃可有碍?”

    奚令仪酒意上头,察觉自己面颊发红,头脑发晕,她蹙眉无奈道:“妾身现下是真的有酒了。”

    容琅闻言轻笑:“孤着人扶你回帐歇着罢。”

    她却要离席,太子却还在宴上,奚令仪面露歉疚:“妾身失陪。”

    容琅并不在意,转而冷下脸吩咐宫女道:“小心扶良娣下去歇息,好生伺候!”

    小宫女战战兢兢:“是。”

    奚令仪福身告退。

    回到自己帐内,奚令仪屏退其余人,独自坐在榻上,以臂撑桌,静默不语。

    未几,帐外有人请见,听声是自己早些时候遣去办事的露珠,奚令仪心下一凛,道:“露珠进来。”

    露珠进门福礼,奚令仪唤她起身,问道:“事情如何?”

    露珠自幼跟随奚令仪,心思周密,做事周全,还略懂功夫,是奚令仪的得力助手。

    她今夜得了主子吩咐,做了不少事。

    露珠低声回禀道:“主子安心,一切顺利,相关之人也都处置妥当。只是……”

    奚令仪:“只是什么?”

    露珠:“奴婢引平西侯世子往小帐去时,险些被巡逻侍卫发现,有人替奴婢遮掩过去了。”

    奚令仪若有所思,直觉那是太子之人手。

    她道:“不必在意。”

    露珠:“是。”

    直到这时,奚令仪才长松了一口气,喃喃道:“与其牵连莲美人,不若让他们狗咬狗,这想必也是太子乐见其成之事。”

    所以太子会让人暗中协助,也算顺理成章。

    贤妃兄长平西侯之独子,一年前立为平西侯世子,生性纨绔,京城内少有人知这位世子好男色,不过身为姑母与表弟,贤妃与齐王想必是知晓内情的。

    本朝之内,男风不常见也不罕见,陛下向来是不理会这等事的。

    可一旦涉及皇子,陛下必定不会轻拿轻放。

    齐王与平西侯世子,必定折其一。

    齐王是龙子,而平西侯只是一京中纨绔。

    要处置谁,一目了然。

    届时,痛失爱子的平西侯,还会一心一意支持齐王与贤妃吗?

    -

    “混账东西!”

    衣衫不整的齐王和平西侯世子被带进皇帐,一见二人模样,还不待问话,皇帝已然雷霆大怒,脱口便是训斥。

    守在皇帐外的羽林军与太监宫女听闻帐内的帝王怒吼,皆是寒蝉若噤、战战兢兢。

    皇帐内,齐王与平西侯世子跪在地上。

    早先两人被发现时,一个昏昏沉沉,一个浑浑噩噩,被带至皇帐时依旧醉意浓浓。

    皇帝本就皱着的眉头夹得更紧,当即命太监端来冷水泼醒二人。

    此时齐王与平西侯世子浑身湿漉,神智却清醒过来。

    平西侯世子早在宫女叫喊时就隐约意识到什么,故而他才会冲出营帐。

    可耐不住酒劲大,加之前来查探情况的羽林军下手重,他被摁住后,就不省人事。

    齐王则是始终不曾察觉,他只记得自己有酒,被宫人扶进歇息的营帐醒酒,之后便不省人事,一无所知。

    直到被冷水激醒,看到了上方景隆帝震怒的龙颜,又看见跪在自己身边,一直打颤的表兄,齐王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出事了。

    “混账东西!”皇帝声音抬高,“一个大晏齐王,一个侯府世子,竟如此厮混!简直不知廉耻!”

    一听这话,生性软弱的平西侯世子一个激灵,连连俯身叩头:“陛下……请陛下恕罪!”

    他身旁的齐王则是心神一震。

    他知晓自己母家表兄的癖好,此前也见过表兄与养在别院的男宠玩乐场景。

    可结合眼下父皇脱口而出不知廉耻,以及自己一身狼狈状态,很难让人不往那处想。

    齐王也是个有心计之人,脑子一转,便意识到自己是遭了算计,只是面对震怒的君父,他眼下能做的只有先认错。

    齐王跪在地上的膝盖挪移,膝行至皇帝身前,他带着哭腔道:“父皇……父皇,儿臣……儿臣知错!”

    “儿臣今日行猎不顺,遭遇大虫袭击,也因此不能拔得头筹……儿臣一时心中愤懑,席间多喝了几杯,可不知怎地竟醉的一塌糊涂,儿臣日后定会谨记今日教训,再不贪杯!”

    他一番哭诉认错之言掷地有声,景隆帝心中的怒火也被扑灭几分。

    景隆帝冷静下来,一腔拳拳爱子之心涌上来,顺着齐王的话细细琢磨,其间似有端倪。

    只一点,景隆帝深知齐王酒量肖母,而贤妃好酒雅量。

    齐王宴上大醉,事必有蹊跷。

    是谁下手?

    今日齐王心中郁郁不快,因由在行猎失利,是太子赶到抢先射下猛兽。近几月,太子与齐王关系却有几分僵硬。

    难不成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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