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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若孤为娇娇舞剑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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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至太子营帐前,奚令仪让露珠留在门口,独自进了帐。

    一进去,奚令仪就见太子坐在榻上,身上骑马装未换,手上横持一把锋利长剑,剑身半出剑鞘,露出的流云纹极飘逸。

    想必就是陛下给今日射猎头名的赏赐,流云剑。

    奚令仪走上前,笑盈盈道:“恭喜太子殿下夺得头彩!”

    容琅眼下心情甚好,闻言一手持剑,又朝她伸出骨节分明的另一手。

    奚令仪迈着莲步上前,将纤手搭上他的。

    两手相交,一柔美一颀长,奚令仪方才在暖阳下走了一段路,手上有微微细汗。

    容琅察觉,一把攥住她柔荑,将人拉进怀里,口中问道:“娇娇方才去了何处玩乐?”

    他另一手上分明还握着流云剑,奚令仪惊呼一声,待落入男人怀中,便以手做锤,砸了太子几下,嗔骂他:“刀剑不长眼,殿下是要吓死妾么!”

    骂完,才回他道:“妾在溪边赏景,又与常贵人多说几句药理,贵人擅听,性情极好,妾与她相谈甚欢。”

    容琅将剑放在身侧方桌上,揽紧了怀中的奚良娣,边握着她手摩挲边道:“倒是难孤搅了你的兴致。”

    奚令仪轻哼一声:“殿下也知道,您不止败了妾身兴致,方才还险些让妾见了剑光呢!”

    说着,她蹙起眉,眼见是愈发气闷了。

    容琅难得耐心,柔声哄着心中有气的奚良娣道:“是孤鲁莽了。”

    奚令仪扭身不看他。

    容琅沉吟着道:“不若孤为娇娇舞剑赔罪?”

    两人说话声音并未收敛,帐外有人听见此番对话,心中一阵妒意。

    赵承徽是太子还是秦王时就跟随身侧的老人,这么些年她从未见过夫主对后院女人有过温柔小意的时候。

    不知那奚良娣有何种狐媚之术?惑得太子如此伏小做低!

    心中气愤不已,赵承徽端着托盘几步走至帐门前,欲进门时却被侍卫横刀拦下。

    被拦下的赵承徽一时气恼,斥道:“放肆!”

    侍卫面无表情:“小主停步,容属下通报一番。”

    几句争执间,帐内二人已听见动静。

    容琅冷声道:“都退下,不得打扰!”

    侍卫收了刀:“是!”

    赵承徽闻言一跺脚,看了看托盘上的汤品,面露不甘心,却碍于太子威势,不得不离开。

    帐内,容琅没了与美人调笑的兴致,起身将流云剑放置在一侧木架上,对面露失望的奚良娣道:“孤猎得许多野狐,皮毛纯白、抚之柔顺,予给娇娇做一身白狐裘,可好?”

    如今开春,眼见天一日日热起来,做了狐裘如何穿得?

    奚令仪心底一阵白眼,面上欣喜道:“妾身谢过殿下!”

    -

    夜间,景隆帝依旧设宴。

    御厨将白日所猎部分野物炮制成美味,端上各桌。

    另一部分则仅做腌制,在宴席旁侧的火堆上已摆起烤架,有御厨着手炙烤。

    烤完的野味即刻送上桌案,风味十足。

    宴上,景隆帝将自己猎得的野味分与皇子与心腹爱臣,太子分得一块鹿肉。

    起身谢过父皇后,容琅夹起鹿肉放入嘴中品尝,陪坐在他斜后的奚令仪倾身斟酒。

    行猎期间的宴会比之宫中更热闹几分,月光下火堆烈烈,下方宫人歌舞连连,席间的武将就酒吃肉赏舞、做派豪爽,引得一些文臣也放下了一直端着的礼仪。

    宴席热闹,也方便了私下动作。

    容琅夹起一块自己猎得的炙兔肉,送入奚良娣口中。

    奚令仪含笑咬下,如此狎昵行止,实在出格,她含羞转身间,眸光轻柔一瞥正看见皇帝宠妃之一的莲美人饮了一口酒。

    而前一位的常贵人不经意看向莲美人,笑意吟吟。

    奚令仪眼睫一垂,随即笑得嫣然,扭头嗔一眼身侧男人:“您今日瞧着心情颇好。”

    容琅侧头,含笑看她,饮下一杯鹿血酒。

    思及这酒的功效,奚令仪婉言劝他,话中有几分其他意味:“今日好戏多着,殿下莫要贪杯。”

    话罢,她看向男人,目光清亮。

    容琅闻言只云淡风轻一笑,却透出早有所知的意思。

    果然,奚令仪微微一笑,杏眼弯出了天边月牙的形状,略长的睫毛半掩了眼中了然神色。

    太子心思缜密,喜好掌控全局,今夜她的一番动作,他果真心知肚明。

    如今态势,她与他也算是心照不宣。

    奚令仪这般想着,又勾起唇,敬太子一杯酒。

    宴上正至酒酣之时,不远处一小帐内突然有宫女失声尖叫。

    叫声戛然而止,却已惊动宴上众人。

    诸人皆是手下一顿。

    景隆帝手中端着酒盏,神色不变,侧身示意身侧侍奉的大太监刘全德领着两个羽林卫前去探查情况。

    大太监刘全德领命而去,皇帝继续饮酒,众人随之。

    另一侧,奚令仪笑盈盈同容琅说话:“这炙兔肉滋味甚美,兔子可是殿下猎来的?”

    容琅颔首,随即又可惜道:“野兔皮毛颜色驳杂,做不成毛裘。”

    奚令仪抿了抿嘴,勉笑道:“妾身尝一尝兔肉就足够了。”

    毛裘之类,还是罢了。

    容琅闻言,着人多上些炙兔肉,好让奚良娣吃个够。

    太监忙忙碌碌又端了盘炙兔肉上来,奚令仪夹了几筷,余光见皇帝遣去的刘全德匆匆忙忙回转了。

    他弓腰在景隆帝身边,附耳说了几句,景隆帝瞬间垂下脸色。

    奚令仪余光瞥过,见皇上目光扫过齐王空着的坐席处,又看一眼妃嫔席位,随后甩袖离席。

    她又夹了块肉,放入口中。

    皇帝离席,大太监刘全德还在,他几步来到太子桌前,躬身道:“陛下有酒,命殿下代为领宴。”

    容琅起身领命后,刘全德又转身迈着飞快的脚步离去。

    这厢太子举杯与诸位同乐,那厢皇帝已回了御帐。

    皇帝坐在椅上,冷着脸对随刘德全一同去查探情况的其中一个羽林卫道:“尔等将方才之事一一道来!”

    羽林卫躬身垂首:“启禀陛下,方才臣同刘公公往那小帐查看,近前时只见莲美人身侧宫女瘫倒在地……又听得帐内有、有……有男人的声音。”

    他话说得吞吐,听得景隆帝皱眉。

    那羽林卫心中发沉,今夜之事算得皇家丑闻,他怕自己活不到明天了。

    他咬咬牙,继续道:“不待臣等进帐查看,有一男子便从帐内一冲而出,臣等当即将人制住,查看面容发现是平西侯世子……留在帐内的那位,听声像是、像是……”

    景隆帝面无表情,周身黑气却宛若实质,他咬牙道:“齐王?”

    羽林卫头垂得愈发低:“……是。”

    景隆帝胸膛剧烈起伏几下,气得急了,甩袖怒吼:“把那孽障给朕押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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