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敌人的毒计
在利益驱使下，刘十三联合讨伐袁绍的策略得到积极的响应，将河北的冀、幽、并三州的局势搅扰得更为错综复杂。
如果不是刘十三亲手打造的《东汉日报》提到吕布正被曹操和刘备追着在徐州、兖州之地四处腾挪辗转，他还会将这位汉末第一猛将拉入伙。
张燕、公孙瓒调集大军，分别从范阳郡涿县、北平郡蓟门关向袁绍的冀州北部聚集。
冀州西侧，刘十三在壶关口的防御压力顿时减轻多半。他率领近二十万羌胡骑兵和并州兵击退高干，沿着漳水河，攻克邯郸和易阳，追击到冀州的治所魏郡邺城。
按照刘十三对冀州堪舆图的熟知程度，再加上头脑里掌握的部分汉末史料，他只需一声令下，让军士掘开南侧的漳水河堤，邺城便会不攻自破。
三国文史演义小说中，对各路豪强的计谋大致做过一个分类，东吴和蜀汉爱火攻，而曹魏最擅长水淹之计。曹操曾用水淹之法攻克过下邳、寿春和邺城，并以此击败吕布、袁术和袁尚三路豪强。
即便贾逵、张辽等臣属都提出这个计谋，但刘十三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这个复制前人遗留下来的成功案例的机会。
他全然清楚，一个数十万人聚居的邺城，一旦被滔滔江水灌入，其后果是无法估量的。身强体健的冀州军人，或许有机会窜逃出城，但留下的老弱妇孺，唯有死路一条。
军人马革裹尸是荣誉，也是宿命，而让百姓亡于战火，则是无法宽恕的人祸。
于是，一封封劝降文书，由强弩射进邺城之内。这是刘十三放弃水淹之计以后，第一时间作出的决定。
城内的高干手拿一摞劝降文书，疲惫不堪地坐在议事大堂之上，不时揉捏着两个黑眼圈。这些天，他连吃败仗，已经好些天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即便他是袁绍的外甥，如若弄丢了邺城，也是小命难保，心理上的压力着实不小。
在职业生涯中，高干一路顺风顺水，袁绍将冀州的后防重任交予他，而不是袁绍的儿子，由此可见其受器重程度非同一般。
现在，他终于遇到一道天大的难题。大军围城，而袁绍尚在北线殊死抵抗张燕的黑山军和公孙瓒的白马义从。
投降不成，打又打不过，老天爷似乎已经将他逼上绝路。
就在高干左右为难之际，大堂之下闯进两位谋士，并奉上一策良计。
“使君，我与公则苦心孤诣多日，才想出这个万全之策，请速作定断。”说话之人乃袁绍手下的谋士荀谌，而他口中所言的“公则”，乃是其颍川同乡郭图。
高干只是轻声“嗯”了一声，并点头予以回应，他从荀谌手中接过对方所言的万全之策，细细阅读起来。
半刻之后，高干才言说道：
“荀友若之计甚妙，只是……。”
他的后半句没有说出口，但荀谌和郭图已经猜出高干的顾虑。
“使君，谋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可不能学刘十三那样的妇人之仁，眼下我们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荀谌和郭图两位谋士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高干，生怕对方否定两人呈上的御敌之计。
高干深知，荀谌和郭图的计策一旦付诸实施，纾解邺城之围自然不在话下。但此计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过于毒辣。而两位谋士却将其简单地以“小节”二字概括了之。
思虑良久，高干才艰难地点头同意，“请问二位大人，若是依你们的计略，多长时间可以击退刘十三的围城部队？”
看见自己的策略得到采纳，荀谌连忙信心十足地趋前禀道：
“回禀使君，我与郭公则早已精心算计过，一月时间足矣。”
高干亦为眼下的战局做过预测，邺城位于物阜民丰之地，城中粮草物资储备丰厚，加上有漳水的浸润，取水亦不足为忧，如果采取深沟高垒的方式与刘十三僵持，坚守城池三五月不失，应当不成问题。
于是，高干向两位谋士说道：
“就依二位之计，烦请立即着手实施，勿要走漏消息。”
待到荀谌和郭图二人欣然领命而去，独留在堂的高干不禁仰天长叹一声，心里默默祈求道：邺城百姓们，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万望宽恕！
而另外一边，刘十三却坚信，只要将邺城四面合围，昼夜不停地发动攻击，十天半月之内，定可破城。
然而，就在高干、荀谌等人一边坚守城池，一边派遣勇士精英将一封封密信星夜送出邺城之时，刘十三的帐下再遇变故。
去卑、呼厨泉两位匈奴将领身披缟素孝麻，匆忙来到刘十三的中军帐内。刘十三一见此状，后背不禁一阵发凉，已感觉到事态不妙。
“主公。”呼厨泉泣不成声地说道，“我匈奴国再遭大难，恐怕末将难以继续为你效命了。”
初听之时，刘十三还以为匈奴人又遭遇了什么天灾，想借此机会来讨要粮食和物资，但他又扫视了一眼身旁的去卑，发现对方的脸上亦是如丧考妣之痛苦状，便觉得此事远没有这么简单。
“两位爱将，有话慢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刘十三招呼二人在下首就座，但对方依旧站在原地答话。
“回禀主公，我们的匈奴单于他……。”呼厨泉抽噎着回答问话，痛苦之状难以言表。
于夫罗死了！
刘十三对此事并不感到惊讶，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按理说，刘十三应当为此感到庆幸才对，毕竟于夫罗曾经多次给他挖坑，并从他手中抢走许多物资，以及他最心爱的蔡琰。
但正是因为蔡琰的缘故，刘十三才庆幸不起来。
这位大汉第一才女，被夫余罗迎娶到漠北不过数月时间，便要成为寡妇，刘十三想到这里，心中的愧恨之意油然而生。
他将目光挪到已经被任命为匈奴左贤王的呼厨泉脸上，看到在那张被忧伤覆盖的面庞下，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匈奴人在掩饰面部表情时，其演技都很粗劣，当年的于夫罗是这样，眼下的呼厨泉亦是如此。
不对！刘十三的额头冒出涔涔冷汗。他突然意识到，蔡姬会面临比成为寡妇更为凄苦的处境。
如果他真的能够狠下心来的话，一定会就地斩下两位匈奴将领的人头，并顺势对匈奴人来个釜底抽薪般的致命一击。
但他真的可以走出这一步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