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痛失爱妃
敌军来势汹汹，打乱了所有计划。刘十三还没想好御敌之策，就已经听到远处的战鼓和号角声。
“主公，你带着大家先撤。”张济、张绣叔侄连忙安排几名武卒将刘十三，以及那些臣属和壮士们塞进几辆马车，随后便持枪上马，带着兵士们列阵迎敌。
但他们这点兵力，在李傕、郭汜的数万西凉骑兵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几个回合下来，阵型就被冲得七零八落，被斩杀和主动溃逃的士兵就去了一半。
慌乱之中，刘十三和近臣们走散，就连他的爱妃唐姬都不知下落。
新丰港前，他被五个壮汉匆匆推进一只走舸之内，满脸俱是狼狈。
一名壮汉解开缆索，准备奋力操桨渡河。
“再等等，其他人都过河了吗？”刘十三虽知情势危急，但心里仍放心不下老臣和家眷。
另外一名壮汉上前答道：“回禀主公，大部分人已渡到对岸，但眼下无从知晓还有什么人落下。”
“见着夫人没有？”
壮汉们都齐刷刷地摇了摇头。
一种不祥的预感顿生，刘十三挣扎着要跳下船去，三个贴身的壮汉将他紧紧拖住，死活不松手。
“主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大家齐声哀求。刘十三一屁股坐在船板上，身子瘫成一堆软泥。
木舸缓缓挪动起来，刘十三捂面啜泣，他恨这个乱世，也恨自己的弱小无能。
“主公，岸上有人呼救，好像是唐夫人。”一名在船尾撑篙的壮汉突然喊道。
“赶紧掉头，快！快！快靠岸！”刘十三欣喜若狂的同时，紧张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
他看到唐姬被两名婢女搀扶着，拼命朝码头的方向跑，她们身后不远处，数名手持刀剑的士兵紧追不舍。
木舸还未靠岸，刘十三便箭步跳进水中，拼命朝岸上奔去，他的手中只有一把装饰作用甚于实际用途的佩剑。五个壮汉将木舸停稳，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唐姬几乎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奔到距离刘十三还有不到百步的地方，就再也跑不动了，一跤摔在地上。两名婢女也是力气殆尽，无法将她从地上拉起。
“嗖、嗖。”
白翎箭刺破空气的声音传来，两名婢女应声倒地。
刘十三顾不得这些随时可能刺进胸膛的冷箭，只顾拼命朝唐姬奔去，“爱妃，快起来呀，夫君救你来了！”
“殿下，不要过来。”唐姬声泪俱下地祈求道。
刘十三对唐姬的祈求不予理会，只顾拼命朝前冲。两名西凉兵已经追上唐姬，见她已无逃脱的可能，便挥舞着长剑朝刘十三刺去。
一阵金属碰撞声之后，两名士卒倒在了地上，这是刘十三到这个汉末乱世之后，第一次将利剑刺进敌人的胸膛。
刘十三和五名壮士左挡右击，杀死和刺伤对方近十名兵卒，但后续追来的敌人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殿下，逃命要紧，别受臣妾拖累！”唐姬趔趄着站起身来，用尽全力将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裹扔到刘十三面前。
“快逃啊，臣妾能侍奉殿下这些日子，就算死也知足了。”
唐姬说完，转身向那些追兵爬去。临到被追兵捉住之前，她扭头看了刘十三一眼，以诀别的口吻说道：
“殿下，妾身这辈子只属于你。若臣妾不死，将青灯古佛终老一生，为你守身祈福！”
“爱妃，不要……，不要！”刘十三跪地捶胸顿足、仰天长啸。
刘十三再次被拖拽上船，五名勇士跳进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将船舸快速推离岸边。一阵箭雨之中，两个壮汉倒在滚滚黄河水中。
刘十三又捡回一条命来。
和上次一样，他的手中依旧捧着那块冰冷的传国玉玺。但此时的他，却对它充满了憎恨。这是什么狗屁稀世珍宝，简直就是被施了诅咒的不祥之物，刘十三恨不能将其沉入滔滔黄河之中。
不，我不能这样做！它是爱妃用性命护下来的。刘十三将这块石头捂在胸口，摩挲着、爱抚着。
一场惨败，就这样草草落下帷幕。
回到北岸的解州港，刘十三亲自打造出来的壮士队伍只剩下寥寥数十人，好在大家的眷属们都躲过此次浩劫。
但是杨彪却不见了踪影，这是相较于失去唐姬之后，让刘十三最感到伤心和失落的事。
他只得强忍悲痛面对现实，一边安顿流民和百姓，一边安排人悄悄渡江到南岸继续搜寻失散的人。
很快，探报们就陆续带回消息，还原了那场败仗的前后经过。
董卓在得知军粮被劫、张济叔侄叛变、函谷关失守的消息后，顿时勃然大怒，准备亲率大军前去讨伐刘十三。
在李傕和郭汜的请缨下，董卓调拨给他们五万骑兵，星夜从长安出发，要求在两天之内夺回关隘和军粮。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董卓的主要目的是夺回大汉天玺，这个秘令只有李傕和郭汜两位首领知晓。
他们已提前探听到玉玺在唐姬手中，在追赶逃亡的人群时，很快就盯上了她所乘坐的车驾，于是就有了后来在江边的那一幕。
为刘十三赢得渡江时间的张济和张绣，在正面交锋中败下阵来。他们的北边是黄河天堑、东边是吕布率领的勇武之师，因而只能向南边撤退。
好在吕布军并没有趁人之危夹攻张济叔侄，对于他的信守承诺，刘十三甚感叹服。
张济、张绣从函谷关败退后，率领残余部队越过卢氏县、冲破武关，占据了袁术的南阳郡，屯军宛城。
整个中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刘十三的所见所闻，只是冰山一角。
据说当时天下各路诸侯都已探听到玉玺在刘十三手中的消息，纷纷率军前往洛阳、奔赴弘农郡，都想第一个将其据为己有。
第一个冲进豫中，占领洛阳的是袁术军。也正是因为他将大部队开进洛阳，才给了张济和张绣可乘之机，取得南阳那一片安身之地。
除了在战乱中丧生的人，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归处。
刘十三却从冒牌废少帝变成弘农王，而今又流落成无立锥之地的游民首领，相较于刚从枯井中被救出时，他的处境甚至变得更加不堪。
至少在之前的落魄之时，他的身旁还有黄琬和杨彪两位足智多谋的老臣，倾心爱慕自己的唐姬。
不，我还有传国玉玺在手！对刘十三来说，这亦是似曾相识的一幕。
他将黄琬唤至跟前，向其道出下一步的打算。对方听完，差点气得一口气上不来，伏地乞求道：
“请主公三思，为了守住这传国玉玺，我们付出了巨大牺牲，千万不可将其让与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