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见吕布

    张济的眷属们被整齐排列成行，在他们身后，站着手持刀斧的壮汉，现场气氛顿时凝固起来。

    围观的人群中，女人和小孩们两眼紧闭，或是将脑袋扭到一旁，不敢直视那即将上演的血腥恐怖的一幕；胆大的男人们则凝神屏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似在等候一场即将开场的好戏。

    “主公，手下……，手下留人！”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但它却极具穿透力。

    那名探哨的座下马已经口吐白涎，随时都有倒下来的可能，艰难地踢踏着马蹄向人群靠近。

    “主公，粮食，粮食来了！”

    刘十三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这个消息于他而言，简直就是一种救赎，那些无辜的人终于不用为他的一句话而人头落地了。

    “来了多少？”

    “具体还不清楚。”探哨还未缓过气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兴奋地说道，“只看见运粮的队伍绵延二三里。”

    高兴起来的刘十三，就像当年在篮球场上投下一个主宰赛果的压哨三分球一般，不管逮着身边的什么人，都要使劲搂抱一番。

    围观的人群、张济的眷属们，无不欢呼雀跃，享受着胜利和劫后余生带来的幸福。

    待大家的情绪恢复平静，刘十三才高声喊道：

    “大家快快散了，前去接粮。”

    持续半年之久的饥馁问题终于得到解决，刘十三在弘农郡真正有了王一般的地位。施巧计抢来粮食的张济也成了大家心中的英雄。

    刘十三清楚，这只是一时的胜利。接下来，他将面临更凶险的处境，来自董卓的报复性反扑，一定会很快到来。

    为了保住函谷关的粮食，刘十三和黄琬、杨彪两位老臣，以及新加入行列的张济聚在一起商量了好些天，才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将粮食藏于黄河北岸。

    一个浩大的工程，就这样在刘十三的号令下启动。

    数万名弘农百姓，以及张绣屯守在函谷关的人马，将新丰渡口一带的河道中的砂石进行清理，打通渡河通道。同时，刘十三还着令能工巧匠打造出数条大船，将那些粮食悉数运往北岸进行囤积。

    中原大地的战火，没个三年五载不可能停息下来。刘十三虽有一颗未来的大脑，但仅仅靠人力铁定守不住战果，他只能想到依靠黄河天堑来帮忙这个办法。

    结果正如刘十三所料，董贼叛军的反扑果然很快来临。

    191年秋冬之交，在前线断了军粮供给的吕布、侯成、胡轸三路大军从虎牢关撤出，准备返回长安。

    当消息传到弘农王府时，西撤的西凉兵已抵达河洛。于是，另一场浩大的工程随即开启——移民。

    刘十三的想法是依靠先前打通的水上通道，将弘农百姓渡到黄河北岸。这项工程较为耗时费力，其成功的前提是，张绣的几千兵士必须在函谷关尽量拖住三路大军足够多的时间。

    好在函谷关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吕布的先头部队叩关好几天，都未能靠近寨门百米之内。

    待到吕布亲自率军前来攻打关寨时，刘十三才决定亲自会一会这位东汉末年鼎鼎有名的悍将。不过，他可没想过要与其硬碰硬地打上一架。

    函谷关前的寨门前，刘十三骑着来自西域的枣红战马，与吕布相距一箭之地。

    放眼望去，吕布身后的马步兵队列齐整、军容威武。

    而吕布本人身高亦不输刘十三，面白似粉、眉锋似剑、鼻如玉柱，俨然一副帅气逼人、天下无敌的模样，而且胯下骑着耀眼无比的赤兔马，再加上手中的玄铁长枪，身上穿的西川百花战袍，仅是远远望见，就让人顿生畏惧之意。

    脑海里想着史书上对吕布勇武过人的描写片段，刘十三确实有些胆怯，但他的身边还陪着张济、张绣两位猛将，只得硬着头皮充好汉。

    “敢问是何方小贼敢拦我汉军去路？”吕布的声音响如洪钟，胯下的赤兔马高高腾起前蹄，似有随时冲向敌阵之势。

    好一个“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刘十三暗叹道，在对方强大的气场震慑之下，他差点就要转身撤回寨门之内。

    “我乃弘农王刘十三。”刘十三尝试着以地方官吏身份唬住气势汹汹的吕布。

    “既是我大汉臣子，为何要劫我军粮，断我归路？”吕布并不买账，口气中反而更添一份威怒。

    “董贼劫掠我大汉子民，挟持我的幼弟，我为了弘农百姓免遭战火屠戮，所以才据守关隘，待百姓全部渡河，我自会让出路来，请奉先将军容我三日时限。”刘十三条分缕析地道出自己的意图和想法。

    吕布略带惊疑地问道：

    “如此说来，你莫非就是弘农王本尊？”

    这哪是有勇无谋只会打仗的莽夫！刘十三心想。他对吕布顿生好感，拱手说道：

    “奉先将军慧眼如炬，我就是如假包换的少帝刘辩。”

    刘十三的废帝身份还是起到些作用，阵前的一通对话下来，吕布终于放弃强行闯关的打算，旋即鸣金收兵，允诺给予三日时限。

    此时，弘农百姓大都转移到黄河北岸，刘十三相信，在三日内不落一人地将剩余民众渡过岸去，完全不成问题。

    在撤离函谷关前，刘十三还额外做了一件大事——劝降吕布。虽然他知道眼下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但觉得有必要做出尝试。

    之所以不抱希望，他认为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自己的实力太过单薄，还入不得那些真正的英雄好汉的法眼。

    一封加盖玉玺印章，情真意切的文书星夜被送往吕布的帐内，此事除了唐姬，刘十三没告诉任何人。

    当然，诏书中除了表达对吕布的招纳之意，自然少不了要痛批一番董卓的罪行，希望吕布早日看清董贼的真面目，诛杀此人，替天行道。

    不到两日时间，百姓们悉数转移完成。在黄河南岸，只剩下刘十三的近臣和那些训练有素的壮士，以及张济叔侄俩带领的一支几千人规模的部队。

    刘十三准备悄悄带着他们星夜渡河，这样就不至于让敌军趁机拖住自己。

    看似一切都在按照预定的计划进行，但前方的探马突然带来不好的讯息：

    李傕和郭汜带着数万兵马，已跨过华阴地界，即将抵达函谷关。

    刘十三吓出一身冷汗，心想莫非是天要亡我，让我辛辛苦苦攒下的这点家底，就这样交待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