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大明之魂
“陛下啊,老奴服侍了你一辈子了,从您当上这大明的皇上开始,老奴就盼望着看到一个英明有为的皇帝,今天老奴终于看到了,老奴心里高兴啊,是真的高兴啊……陛下,您多保重,老奴这就去了……”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朱斌奋力砍杀,那把宝刀在手中举起又落下,然后再举起再落下,雪亮的战刀和闪亮的铠甲,在清晨的阳光下映射出最耀眼的光芒,刺得贼军眼睛生疼,刺|激得大明的将士们焕发出最强烈的血性和勇气!
刘宗敏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几千人的军队,竟然没有阻挡住崇祯和朱斌,几千人啊,竟然没有阻挡住三十三名士兵,这是什么样的队伍啊!
十多年后,有个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侥幸逃生的御林军士兵说道:
大明,出击!
崇祯也在杀人,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他居然没有一点害怕,宝剑的剑刃都被砍卷了,崇祯自己在心里算着,起码已经杀了七个敌人了。
不知是谁发出了这一声怒吼,没有人投降,没有人怯弱,他们要让对面的敌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战士,他们要让敌人的尸体,铺满紫禁城的每一个角落!
他笑了笑,然后和他的两名同伴,默默地拨转了马头,向着紫禁城的方向,向着那死亡的道路,慢慢地走去……
一枝箭飞了过来,射在了王承恩的右胸,王承恩身子晃了晃,他反手折断了这枝箭,看了看飞舞着的大明战旗,王承恩笑了……
十几把刀剑一齐向王承恩砍了过来,这名太监突然爆发出了怒吼,舞动大旗,像对面的贼人们席卷而去,这白发老人的视死如归,震撼着贼兵们,他们,竟然退了出去!王承恩看了一眼大明的战旗,他:
他把崇祯放到朱斌身后,一马当先,冲在最前:
“陛下,我们走了,我们去江南。”朱斌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说道:“抱紧我,陛下,前面还有敌人,咱们,一起冲出去!”
王承恩颤抖着,一步一步地挪向崇祯。然后,他把那面大旗交到了崇祯的手里……
“陛下,抚帅,城里都是闯贼,唯南门尚未被合围,陛下和抚帅可从那儿突围,或有生机!”那邢老三大声说道。
刘宗敏认出了,这三人就是什么关宁铁骑,正是这些关宁铁骑,让他蒙受了耻辱!
这道路,竟被三十三名关宁铁骑生生砍出了一条血路,一条用三十名士兵的生命铺成的血路!
几乎所有的御林军士兵和冲出来助战的太监都死了,这对刘宗敏而言,根本就不是一场胜仗,而是惨败,不折不扣,最惨重的失败。
最后三十三名关宁铁骑齐声叫道,这声音,让大地为之颤抖;这声音,让江海为之倒流;这声音,让群贼为之胆寒!
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崇祯默默地注视着,默默地注视着……
邢老三又重新回到了崇祯身边,不待崇祯痛斥,一把就见崇祯从御马拉到了自己的战马上,猛然,他的表情怔在了那里,他看见,在崇祯的背上,插着一枝箭,插得是那样的深……
贼军害怕了,胆怯了,他们不敢再把手里的武器砍下,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这条大汉从他们的面前缓慢,但却坚实地走过,看着地上那一串串的鲜血映着这大汉的步伐!
打到这个时候,朱斌的脑中早就忘记了过去所有的不快,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自己不能死,崇祯也不能死,千军万马,他也要保护着崇祯冲出去!
“我从来没有见过武英王这样,他就像一个战神一样,那把战刀好像是在催要着贼兵的性命;我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勇敢的王爷,面对层层涌来的贼人,他没有一点的畏惧,他像一个杀神那样,一刀接着一刀砍死面前的敌人……”
一把雪亮的快刀砍在了他的大腿上,王承恩用左手的剑,狠狠地刺进了那贼人的心口,然后他扔掉了剑,用双手死死地握住了大旗,大旗还在飞扬,王承恩笑了……
邢老三没有任何一点犹豫,把疯狂地挥动着手里的战刀,近乎疯狂地叫道:
“陛下啊,老奴要走了……”王承恩微笑着说道:
“邢老三!”
溃败的局势奇迹般的稳定了下来,血肉横飞,刀光剑影,士兵们在一个个地倒下,可是他们没有畏惧,因为他们知道皇上在自己身边,武英王在自己身边,大明的整个朝廷都在他们身边!
看着关宁铁骑奋勇搏杀,看着御林军将是奋勇搏杀,看着朱由斌奋勇搏杀,崇祯笑了,大明没有亡,大明也永远不会亡!因为,有着这么多的忠勇将是,流寇、满清,不管是谁,都亡不了大明的江山!
四十九个好汉,没有一个投降,所有的人,直到死还依然保持着向前冲锋的样子!
“陛下!陛下!”
“邢老三听旨。”崇祯微微笑着:“把箭杆给朕折断,朕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保卫大明京师最后的防线:紫禁城!
“陛下,老奴不行了啊!”
看到了,邢老三看到了,他看到了自己兄弟的尸体!
崇祯并没有动,他看着这位忠诚的太监,他的眼中有泪光在那闪动,可是他必须控制住,不能让它流下,因为,他是天子,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
“武英王!武英王!”
“将军,你看!”
……
刘宗敏几乎要发狂了,他端着一口大刀冲到了邢老三的明前。
邢老三软软地坐在了一具尸体边上,抱着他的兄弟,微笑着喃喃说道。
邢老三笑得那样开心,他笑着:“你害怕了,是吗?告诉你,我是关宁铁骑,知道吗?战无不胜的关宁铁骑,是你的噩梦,一生一世都无法摆脱的噩梦……”
刘宗敏的心情,只能用绝望两个字来形容,从进京城开始,他就没有遇到过那么激烈的抵抗,没有遭到过那么重大的伤亡,近千名闯军士兵死在了这里……
崇祯嘶声叫着,舞动着那面大旗,像一个真正的,不世出的杰出帝王,指挥着他的臣民,指挥着所有忠勇的部下,为了一个明知道不能取胜,但却一定要义无返顾去从容赴死的战斗而战斗!
“我的兄弟都死了,你说,我还会独自活着吗?”邢老三凄凉地笑了一下:“你们走吧,大明可以没有我邢老三,可是,不能没有你们……我,要回去找我的兄弟……”
忽然,崇祯身子晃了一晃,他的脸色一紧,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在战马上,他拼力挥动着战旗。从他嘴里迸出来的,只有一个字:
“关宁铁骑,圣上有圣,保护武英王,圣上亲自断后,去死,去死!”
“大明之魂,这就是我大明不灭之魂!”
紫禁城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一地的尸体,一地的鲜血……
三十三名关宁铁骑,像三十三把出鞘的钢刀,笔直地插向敌人的胸膛!
……
那些御林军的将士,却因为皇帝和武英王的同时出现,一下迸发出了难以想像的战斗激|情!
“你呢?”朱斌死死地盯着他。
崇祯接过了战旗,王承恩这才慢慢地倒了下去,他笑着,他笑着看着自己为之效忠了一生的皇上,他笑着离开了这个世界。所有喧嚣的声音,在这瞬间似乎都在天地间停止,有的只是一缕琵琶声,一缕为忠魂弹响的琵琶之声……
贼兵从来没有见过大明有如此勇敢的士兵,贼兵从来没有见过大明有如此勇猛的王爷,贼兵从来没有见过大明有如此果敢的皇帝!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兄弟们,我来了,咱兄弟又能在一起了……”
刘宗敏大喜过望,大明的皇帝在这,还有义军最痛恨的屠夫朱由斌也出现在了这,这简直就是老天赐给自己的礼物,他甚至能够想像得到,一旦抓获了这两人,自己将会面临闯王什么样的奖赏……
他们在尽着自己的努力,用鲜血和生命去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那面大明的战旗迎风飘扬,满头白发的王承恩牢牢握着这面战旗。这是大明的象征,这是大明威严的象征,就算死,他也不能让这面大战倒下……
从宫中,忽然冲出了几百名太监。不,冲出了几百名战士,大明最优秀的战士!他们就如同那些御林军士兵一般,勇敢地投入到了战场……
“陛下,把咱大旗接过去,咱人可以死,但战旗不能倒下!”
“杀!杀!!杀!!!”
“大明皇上,臣邢老三,接旨!”
邢老三身边的两名同伴终于倒下了,可邢老三没有倒下,他的身上不知中了多少刀,他不能倒,因为,他还没有和他的兄弟死在一起……
“弟兄们,皇上走啦,武英王走啦,他们一定会为我们报仇的,大家把命留在这吧!”
还在浴血苦战的御林军士兵,忽然爆发出了一阵阵欢呼。他们的一起牺牲,一切鲜血,在这一刻,已经充满意义!
原来当皇帝也有那么畅快的时候,原来当一名战士甚至要比当一个皇上更加快乐。
刘宗敏放眼看去,远处的阳光里,慢慢地走来了三条人影……
“滚!”朱斌暴怒地吼道:“邢老三,王八蛋,给我把皇上救出来!我在前面帮你们开路!”
三十三名关宁铁骑,像三十三把离弦的利箭,闪电一般地刺入敌人的心脏!
尤其是武英王的出现,甚至让御林军士兵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大明精锐之师,天下无敌的江南军也已经到了京师!
这是大明最强的呼喊,这是大明最后的呐喊,这是大明重生的叫喊!
太阳忽然收去,天下又开始下起了小雨,雨点打在这三人的身上,他们却忽然不觉,只是一步步向这走来,走得很慢很慢……
身后的崇祯,用低沉的声音“恩”了一声,声音很低很低,朱斌没有在意,皇上累了,这么激烈的搏杀连自己都觉得累了……
“死!死!死!”
没有人来保护他,现在战场上已经没有了皇上和士兵的分别,他们都是战士,为了维护大明的尊严而奋战的战士!
“皇上走啦,武英王走啦!万岁!万岁!!”
他死了,和他的兄弟死在了一起,没有任何的遗憾,甚至带着几分快乐,因为,他是大明之魂,他的兄弟,紫禁城外这么优秀的士兵,都是真正的大明之魂!
邢老三咬着牙折断了那箭杆,快马冲到朱斌面前:“抚帅,圣上就交给你啦!”
崇祯厉声叫着,当他看到邢老三的时候,他吼着:
王承恩身上到处都是鲜血,无数的被折断的箭杆插在他的身上,那满头的白发散乱在了一处,他的两条大腿都断了,可是,那面大明的战旗,却依然还在那高高飞舞!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啊!
正在拼杀着的崇祯,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王承恩的声音。他回头,他看去,他看到了,他看清了怎样的一幕:
忽然有士兵指着远处说道。
贼军蜂拥着冲了上去,他们原以为会遭到抵抗,可谁想到,当刀枪落到三人的身上,三人却什么反应也没有,还是向前一步步地走着,向前……
笑了……
“邢老三,你,给朕去死,去死!去杀开一条血路,保护武英王冲出去!朕,亲自给你们断后!”
“抚帅,圣上,随我来啊!”
“冲啊,杀啊!王公公,我们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