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大明，出击！
“来人，敲钟，上朝！”
幻觉，一定是幻觉。崇祯努力摇了摇头，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外面的炮声实在是太激烈了，这才让自己产生了幻觉！
“傻孩子，你让娘一个人能去哪呢？娘老了，走不动了，也不想走了，就在这陪着我的宝贝女儿，一起等着咱姑爷回来……”
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大明的皇帝，大明的武英王，他们像两个真正的战士，像赴死的勇士，出现在了这片战场！
“天子剑，将军刀！好！”崇祯大笑：“王承恩，给朕换上盔甲，朕要让那些贼人们看看大明君臣的风采！”
“来人，敲钟，上朝！”
“臣忠勇武英王、江南总督、骁骑大将军朱由斌上朝！”
“恩，早准备好了，干柴都已经堆积在了春意楼，那些贼子想得到这里，想也别想，楼里的姑娘们我也都发了银子遣散了。”
朱斌放声大笑：“邢老三，这么多年了，咱们又见面了，我现以你为前部先锋，让贼人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关宁铁骑，什么才是精锐之师！”
就在这个时候，三声炸雷样的吼声，在御林军，在贼军，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王承恩也在笑着，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也找来了一把剑。
关宁铁骑，出击！
京城上空烟火弥漫，细雨中夹杂着雪花，在烟雾迷蒙中洒向全城，给王朝的末路蒙上了一层凄凉的色彩。
“圣上，臣妾上朝来了！”
炮声隆隆，杀声震天，春意楼头，朱斌静静地坐在那里，好像睡着了一般，那口铁血宝刀在手中微微跳跃，也似感受到了外面的杀声，竟似要带着朱斌一起投入到那血与火的战场之中！
“在！”
当贼军向内城进攻时，守卫宣武门的太监王相尧，守卫正阳门的兵部尚书张缙彦，守卫齐化门的成国公朱纯臣等，也按照“开门迎贼”的公约，不约而同地打开城门投降。三月十八日夜里，贼军控制了整个内城，离开紫禁城只有一步之遥了……
“爷，你是一个大英雄，你这去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丝丝也在那笑着，脸上没有一点难过的表情，她回身打开一口箱子，然后，竟然从里面拿出了一套崭新雪亮的铠甲！
这让朱斌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从边关的战火风云，到江南的铁马征程；从海面的劈波斩浪，到京师的决死一战；这将是真正意义上的关宁铁骑的最后一战，这将是真正意义上的关宁铁骑的谢幕演出！
大明，出击！
朱斌用力点了点头，俯身亲吻了一下丝丝，然后决然离开了这里……
“陛下，闯贼即到紫禁城，现在岂是说这话的时候。”朱斌大声说道。
“关宁铁骑，为皇上、王爷开路！”
朱斌打断了他的话，厉声道：
一刀在手，天下我有！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是崇祯这位大明的皇帝，一生中最辉煌灿烂的演出；这是关宁铁骑，从建立到现在最悲壮的一次冲锋；这是忠勇武英王，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展示他决死的勇气！
“爷都没有走，丝丝怎么可以走？”丝丝微微笑着，将身子依靠在朱斌的身上：“况且，在爷的身边丝丝才能够感到安心……”
“大明忠勇武英王朱由斌在此，决死一战！”
他们的对面是五十万的贼军，他们只有五十三个人，平均一个人要打一万人，他们明知必死，但却毫无惧色；他们明知道将面临着什么，但依然像最勇敢的战士一样冲锋。
他心里早就下了一个决心，只要能打进京师，他就一定要把大明的皇帝大臣全部杀死，狠狠地出一口这么多年心中的恶气，现在，这个愿望终于能够实现了……
“圣上，天子有天子的死法，请圣上持天子剑，臣以将军刀为陛下开路，贼虽数十万众，也必在我君臣面前颤抖！”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凌晨。
当丁翠姐走进来后，丝丝擦去了泪水，重新微笑着说道：
“大明战旗何在！”
这是周后的声音，周后来到崇祯身边，坐了下来：
“皇上请安心去吧，臣妾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周后微笑着说道。
“武英王，你，你来了……”
“没有人上朝吗？”
“不，朕不走，朕是天子，当紧守京师，朕宁死不走！”崇祯慨然说道：“王承恩，给朕敲钟，朕要召集大臣，与国死难！”
朱斌长长地呼出了口气：“那是万急时候才能用的，皇上正在召集大臣们上朝……”
王承恩绝望地摇了摇头。
“亲征”诏书发布后，崇祯招来驸马都尉巩永固，要他带领私家武装护送太子出京南下。巩永固告诉他，自己从来不敢蓄养私家武装，即使有，也无法冲出重围。这个不切实际的空想，只得作罢。崇祯又叫来太监王承恩，要他召集宫内人员，准备守卫紫禁城！
“对！”朱斌的出现，让崇祯又恢复了皇帝的自信：“你来了就好了，朕以决意殉国，现在朕身后的事可以拜托你了……”
大明，出击！
这三人就这么站着，坐着，没有人再说一句话，他们脸上都着奇怪的微笑，大殿里一片安静，安静得甚至让人有几分害怕……
崇祯笑了，笑得有几分凄凉：“好，咱们君臣三人，就一起在这里，等着李自成进来，朕要让李自成看看，大明有不怕死的皇帝，也一样有不怕死的臣子！”
忽然，这响亮的声音打破了乾清宫中死一般的寂静。
……
“丝丝，是你吗，你为什么不走？”
李自成得到杜勋的答复，下令全线攻城。守城太监曹化淳按照“开门迎贼”的公约，首先打开彰义门投降。与此同时，德胜门、平则门也随之打开，北京的外城不攻而下。
“还有老奴，老奴哪也不去了，就在这里陪着您！”
当他们一走出乾清宫，就看到五十名将士已整齐的站在门口，领头一条大汉上前大声道：
看着自己男人的背影，丝丝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大明，出击！”
大明，出击！
你看，你看，凄风苦雨、冰雹雷电，与炮火硝烟交织在一起，把紫禁城末日的凄凉，渲染得淋漓尽致……
“臣来得迟了，但臣来了！”
“大明，出击！”
丁翠姐用力地在那点着头，那一抹鲜艳的大红色，似血，似火，燃放在这春意楼，甚至能够照耀整个京城……
君臣三人一下全都怔在了那里，他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爷，紫禁城中只怕除了皇上再没有别人了，难道你想去吗？”
“我要去，我一定要去，但却不是为了崇祯！”朱斌微笑了下，说道：“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好像这是我必须做的事情，我去了！”
“关宁铁骑，天下无敌！”
崇祯巍颤颤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巍颤颤地走到朱斌面前，他扶住了朱斌的双肩，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朕，朕又看到你了……朕，对不起你……”
“老奴遵圣！”王承恩擦去了眼泪，大步向外走去。
“圣上，臣妾周后来了，臣妾就在这里陪着您！”
“没有，一个也没有！”
邢老三翻身上马，豪情万丈，挥刀厉声叫道：
……
朱斌忽然站了起来，侧耳倾听，过了会，说道：“我好像听到了钟声，你听到了吗？”
“圣上，王爷，老奴为你们牵马，老奴为你们尽最后一点力！”
“娘，他答应我，早晚有一天一定会回来的，我男人顶天立地，说出的话，他就一定能够做到……”丝丝笑得很灿烂：“可是，咱们准备好了吗？”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朱斌没有回头，轻轻发出了一声叹息：
紫禁城外，炮声连天，皇宫的最后力量御林军，已经完全不能阻挡住贼军的攻势，他们不断败退，不断有人投降，指挥着攻击的刘宗敏，发出放肆而得意的笑声，他甚至能够想像出，大明的君臣在他脚下颤抖的样子……
“娘，好看吗？这是我给自己准备的，我总是爱幻想，想着我男人穿着威武的盔甲，我穿着这件大红色的衣服，然后一起拜堂成亲……”
随着崇祯的厉声呼唤，满头白发的王承恩抗着大明的战旗，出现在了崇祯的身后。
“关宁铁骑，出击！”
战旗猎猎，刀剑飞舞，五十三骑旋风而来！
那刀竟真的有了生命一般，是自己的手在颤抖，还是这刀在自己的手掌里跳跃？朱斌已经分不清了。但他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这把神奇的宝刀，正在那催促着自己去完成一个使命，完成一个从王朝的败亡到王朝的浴火力重生的使命……
——朱由斌！
丝丝笑着，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见大红色的衣服，她细心地穿好，上面刺金绣银，那是一件新娘子才会穿的衣服，丝丝在丁翠姐面前转了两个圈，笑道：
丝丝亲手为朱斌换上了这套铠甲，笑容不减地道：“爷，那年你走了后，我就找人做了这套铠甲，心里总想着等你回来了，我能亲手为你穿上，现在丝丝的心愿已了。丝丝相信，就算这北京破了，可也总有那么一天，你会穿着这套铠甲，拿着你的宝刀，骑着威武的骏马，指挥着无敌的大军回来的，对吗？”
穿戴整齐的崇祯，凭添了几分大明皇帝的威严，他接过了周后递给他的宝刀，看着周后说道：“皇后，朕，朕去了！”
“大明皇帝朱由检在此，决死一战！”
是的，这一天，是大明京师的末日，是大明朝廷的末日，是大明君臣的末日，但这一天，却是凤凰涅磐，是一个崭新王朝的开始！
“娘，你也走吧，这春意楼是我男人给我买的，我得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你男人是好样的，你没有看错人……”丁翠姐搂着丝丝说道。
乾清宫中，依然是空荡荡的，崇祯木然坐在那里，问道。
这一天，闯贼对紫禁城发起最后的进攻；这一天，大明皇后悬梁自尽于紫禁城里；这一天，大明五十三骑出击！
“我答应你，我一定要回来！”
王承恩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肃立在了一旁。
“娘，我男人走了，他去了紫禁城，去斩杀那些大逆不道的叛贼了……”
“是钟声，爷，是钟声，是从紫禁城里传出来的！”
“臣忠勇武英王、江南总督、骁骑大将军朱由斌上朝！”
“娘，娘！”
崇祯再次大声喊起，空旷的大殿里，满身是血的王承恩走来，泣不成声地道：“圣上，他们全都投降了，内城已破，请圣上速走！”
“大明关宁铁骑在此，决死一战！”
“美！我的女儿是天下最美的！”
这声音再次响起，不再是幻觉，他们清楚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全身盔甲，正迈着坚定的步子大步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当他迈出宫门，看了看空空荡荡的旷场，走到殿角处，解下缠在柱子上的钟绳，猛力扯动，带动了钟槌，敲击那口万急情况下才能使用的古老大铜钟。当当当……沉闷的钟声宫中回荡，然后一直飘荡到宫外……
十九日，黎明的曙光照亮了紫禁城，崇祯慢慢地进入了乾清宫，可是诺大的殿堂里，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崇祯大声叫道：
他的声音在乾清宫内外回响，却无一人回答。只有远处闷雷般的炮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