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王府鸿门宴,杀机权贵门
“咻!”长矢如离弦之箭从祁夜兰的手中划出,在众人看不见的空间层面,撕出了一条正中壶身的弧线,引着长矢不偏不倚地投入中间的青铜贯耳壶中,拿下了十筹。
祁夜兰心知是花焰在暗中帮她,表情却控制得极好,只是淡淡轻笑,早就胸有成竹似的。
围观众人见状,四下哗然。
“公主殿下第一投就得了龙首,这功力实在了得。”兵部尚书扶须赞叹。
“听说她体质特殊,精神感知能力异常强大,说不定就是靠这个实现的。”鸿胪寺卿却自以为猜出端倪。
这时,一位名声不小的皇子——邕王发言驳斥道:“宫里御医、宫外郎中,请多少大医神师,消多少名贵药材,最后得出结论祁夜兰只是精神感知能力强大罢了,本身精神力却是虚的,怎会改变得了长矢的运行轨迹?荒谬!”
被邕王口水一顿,鸿胪寺卿讪讪一笑,不敢作答。
见到这“骇人听闻”的情景,旻王愕然愣住,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连他都无法在不使用神力的情况下一击即中。但他又肯定祁夜兰没有使用神力,因为凭他都未感知到神力波动。
祺王妃错愕一瞬,立即将第一投归结为运气:“公主今日确实走了运气,但第二投就不见得了。”
见到祺王妃表态,那些王公大臣听出了不对劲,纷纷倒戈,质疑声四起。
祁夜兰余光扫了一眼旻王和祺王妃,却是心生一计。于是,她对两人说道:“既然旻王和祺王妃都不信,那不如本公主与两位打个赌如何?”
旻王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瞥了祺王妃一眼,见她点头答应约赌,这才问道:“兰公主想赌什么?”
祁夜兰眸光中闪过狡黠,轻咳一声,大声立赌约:“就赌这第二投能否投出横壶来。本公主做到了,就请旻王和祺王妃各付给我一件天品剑;而我若是输了,就将我在城中的一处私宅划给二位,怎样?”
旻王一听,觉得甚好,以为就要到手半座私宅,果断答应:“好,本王愿赌!”
祺王妃也螓首轻点:“本宫也愿赌。公主送上来的家底,本宫可不能放过。”
见到赌约立下,又有众多王公大臣见证,任旻王和祺王妃也不敢耍赖。祁夜兰取来第二矢,手臂一挥,只见这长矢如预言了一般,从中心壶口穿入,从下方穿出,正正地投出了一个横壶。
这下,大臣们都傻眼了,尤其是旻王和祺王妃,都咬牙切齿起来。第二投被祁夜兰轻松拿下,否定了运气的说法,还赚得了两件天品剑,打了这两人的脸,收获不小。
不等他们议论,也不急着要求旻王和祺王妃愿赌服输,祁夜兰紧接着第三矢投出。一道弧线划过,只见矢身前半段进入壶内,而后半段倚在壶口边缘,这技法名为“倚竿”,难度系数很高。
大臣们都不说话了,等着祁夜兰第四投。她也不耽搁时间,取来第四矢,倒中壶中。
这手惊得众人睁大了嘴巴,没想到连“倒中”这极高难度的技法,祁夜兰都信手拈来。
若非旻王和祺王妃脸色难看,他们都要拍手叫好。
祁夜兰没有继续,而是瞥向旻王,问道:“旻王,本公主这技法可还行?”
旻王脸色凝肃到半边狰狞,但还是破颜大笑,拍手赞叹:“本王确实没料到兰公主居然四投四种技法,这让本王汗颜啊。本王愿赌服输,这寒淙剑乃是天品之剑,就给兰公主了。”他取下佩剑,抛给了祁夜兰。
祁夜兰接过,嘴角勾起笑意,笑得有些得意。看到旻王吃瘪,她开心都来不及。
祺王妃余光扫过,看见祁夜兰身边的侍女纸鸢那吃惊的神色,暗暗思忖:“祁夜兰手下的贱丫头不像是知道她家主子有这功夫,难不成祁夜兰真是瞒过众人使了神力?”
有了这么个猜测,她就要再提出质疑来。这时,祁夜兰讨上账来:“祺王妃,按照我们的赌约,你可得付我一件天品剑才行呢。”
这么多人瞧着,祺王妃脸色一抖,硬生生地咽下了质疑的话,使唤一位丫头,取来了一个剑匣,递给祁夜兰,冷冷说道:“这里边是煮石剑,天品之剑,公主可得好生养着。”
祁夜兰让纸鸢收下,刚要开口,一声声清脆有力的拍掌声从她身后传来,“兰丫头,许久不见,你倒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啊。”
众人骋目望去,见是一袭黄衣的祺王以及一同长聊出来的禛王,立即躬身行礼。
祁夜兰看见对她咧嘴笑着的四哥,嘴角的笑容逐渐拉大,快步三两下穿过人群,抱住了祺王的胳膊,娇羞的唤道:“四哥!”
虽然她对祺王妃无感甚至厌恶,但这个哥哥确实给予了她太多的关爱。
祺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兰丫头今天打扮得这么美,实在让四哥的小府邸都倍感光彩啊。”
祁夜兰嘻嘻一笑,关切地问道:“四哥你的腿伤”
祺王宽慰她:“早就痊愈了,四哥都从军营里巡察一遍回来了。”
两人小叙一会,祺王才反应过来,众人还被晾在外面。他这才笑脸迎请贺寿来宾,吩咐祺王妃将众卿请入宴会厅。
祺王与祺王妃高坐主位,而禛王、旻王、邕王、祁夜兰以及数十位朝堂重臣端坐下间席位。
歌姬、乐女曲拉弹唱一番后,祺王这才正式开始生辰宴:“感谢诸位来本王生辰宴,这些年与元狩神朝关系紧张,摩擦不断,而边疆藩属小国也有意图反叛自立的念头,本王握边疆兵权,脱不开身,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与众卿欢乐一堂,本王先干为敬,预祝今晚生辰宴众卿都大醉而归。”他举起酒樽,一饮而下。
众权贵举樽上敬,也一一饮下。
不等祺王妃开口,大门被风吹开,却不见人影。
一道澄澈空灵的妙音从宴会厅外传来,“小女子也想与祺王一祝生辰,怎奈来晚了,还请恕罪!”
厅中只有四人听出来,这声音正是在云山酒楼见过的花焰。
祺王妃眉头蹙起,暗道:“她怎么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香风吹进,花焰已然站在了堂中央。她一袭青衣,身姿款款,戴着水色面纱,但气质出尘,引得未曾见过的众人一阵唏嘘惊叹。
祺王问道:“阁下是何人?”
花焰莞尔答道:“小女子花焰,是兰公主殿下府中僚客,也为贺寿而来。”
祺王询问地瞄席间的祁夜兰公主一眼,见她点头称是,信了花焰的话。
这时,祺王妃拉着祺王,靠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见祺王脸色一变,惊讶不已。他客气地说道:“听内人说,花焰姑娘是这次剑池名额的最终胜者,实力超然,没想到被兰丫头拉拢了去,既然是为贺寿而来,虽然是首次见面,但应该尊为上宾,请姑娘入座。”
花焰徐徐说道:“不急,小女子有贺礼奉上,请祺王笑纳。”说着,她手中现出一个小匣子,轻轻打开,里间是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乃是她平常闲散时用一些仙草炼制而成,品质不高,但袪疾疗伤之效不错。
她看见祺王第一眼,就知道他身上落了伤病,影响了自身的气血和修为进度,腿伤也有复发可能,于是心生一计,决定医好祺王,内治跋扈祺王妃,外争嚣张禛王。到时,他们的一门心思就没处放在祁夜兰身上了。
祺王一看,用神力裹来,闻着清雅的丹香,脸色都清朗了不少,哈哈大笑:“真是灵丹妙药,光闻闻丹香就精神焕发,平日里那些难以请动的高高在上的炼丹师,炼出来的玩意都不及这一枚半分。花焰姑娘有心,本王记住了。”
见到祺王仔细收下,花焰才在祁夜兰身旁择位坐下,与她相视而笑。
祺王妃见花焰以丹药作为贺礼,脑中一头雾水,暂时没看透她的心计,只当是修士所爱。她对众人说道:“如今元鼎神朝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周边小国气焰越发猖狂。这不,祺王这趟回来,就跟我说,东北角有个临海小国,名叫郎夜国,出了位天命十境的强者,跻身黄龙大陆强者排名前十五,就以为了不得,殊不知不过是弹丸之地,在祺王大军下,那强者灰飞烟灭,十万军队惨败,打得郎夜国元气大伤,连作藩属国的资格都没有了。”
邕王听出她话里的暗示,眸光扫过花焰,侃侃说道:“这强者就该择良木而栖,若是不好好选择主子,指不定哪天就被卷到了对立面,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禛王顺势说道:“邕王言之有理。花焰姑娘,本王敬佩你的实力,想请你入我禛王府,那本王必定厚礼相待,尊为上宾。届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见禛王抛出橄榄枝,花焰直接折断,清冷说道:“多谢禛王好意,但我已经是兰公主府中僚客,无意他处。”
听到这话,彻底断了禛王、祺王妃、旻王的拉拢之意。
这场宴会气氛旖旎了许多,歌舞不停。禛王、祺王、旻王三方暗流汹涌,都在暗里试探对方的潜在力量、王位野心和下一手布局,座中的权贵重臣被一一提及,实则是三方拉拢势力,逼着他们站队。而有了花焰庇护的祁夜兰却置身事外,没有成为他们的靶子。这样的鸿门宴直至子时。
宴会结束,众权贵都驾车回府。一场生辰宴下来,他们的心神被反复折磨,走时颜色憔悴,形容枯槁,也喝得不省人事。祁夜兰与祺王作别之后,与花焰一同返回兰府去。
见到花焰离开,祺王妃让下人扶着喝得酩酊大醉的祺王回房间,而她留下禛王、旻王和邕王,召开了一场密会。
她开口危言:“你们也看到了,祁夜兰不知下了什么迷魂药,居然真的拉拢到那贱人作了客卿。这下,我们的处境可不好了。”
旻王手指把弄空了佩剑的绶带,加了一把火:“胤帝身体每况愈下,朝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祁夜兰看似低调,无意王位,但有了花焰这般强大的单体力量,一旦扇起耳边风,难保她不会决心和我们作对。到时候,她就会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禛王眉宇间杀意仄起,“你们怎么看?”
祺王妃和旻王异口同声地说道:“直接动手,先下手为强,将她们杀死在回府的路上。”他们神情淡漠,完美诠释了帝王家的无情。
四人中势力最单薄的邕王一惊,“连祁夜兰也不放过?她毕竟是皇室”
祺王妃对祁夜兰最是憎恨,于是冷眼相对邕王:“祁夜兰逆骨已生,若是不让她闭嘴,他日指不定生出什么祸端来。她不过是一个卑贱宫女的女儿,仗着一点皇室血脉,得了夫君的上书请奏,才混到公主的爵位,杀了也无妨,到时只说是帝都中混入了郎夜国的杀手便是。”
邕王在席间听了云山酒楼中发生的比试,惴惴不安地问道:“花焰实力比白皇都胜上一筹,如何擒杀?”
旻王提议道:“我们四人可以联合派出一支精锐小队,布下阵法阻杀他们。带上祁夜兰这个拖油瓶,花焰的实力也会打折扣,想要以一敌百,简直笑话。”
禛王点点头,认可了这一方案。但祺王妃仍旧有些不放心,居然想出了一道密保措施:“花焰实力恐怖,这毋庸置疑。若是百人小队都拿不下她,让她逃走了,那对我们而言将是一个隐藏的重磅炸药。所以,本宫觉得,禛王可以动用布置始昃城中的元鼎神阵,协助小队行动,防止花焰出逃。”
禛王一听,沉吟一会儿,才勉强答应下来:“好,等小队集结完毕,本王就去开启元鼎神阵,定让花焰和祁夜兰插翅难飞。”
其实,他心中为难,京畿兵权和开启守护阵法的印记在他手中,这是他争夺王位的最大依仗,并不想提前用来对付花焰。可时局逼迫,他只好答应下来。
之后,祺王妃唤来孤臣,旻王召来古轩文,而禛王则派出精神力神师蔡哲。而邕王是禛王派系,破境天命十境不久,这次亲自领队参与暗杀。
五分钟后,一支百人小队在祺王府的院落上空聚集,由孤臣四人领队,朝着始昃城街道上那辆赶往兰府的香辇飞去。
香辇中,祁夜兰对花焰表达谢意:“多谢姐姐前来,小妹感激不尽。”
花焰微笑,“小事一桩。我若是不在,以祺王妃那群人的嘴脸,不知会怎么针对你。”
祁夜兰轻叹:“这怨不得谁,只怪我无权无势,只有个公主的空名头而已。”
花焰刚想提议让她插足朝堂,分一分这将来的大蛋糕时,突然脸色微变,嘴角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来了。”
祁夜兰愣住,“谁来了?”下一秒,她感知到有一大团灵魂不弱的黑影朝她们的方向流动而来。
她惊呼出声:“这么多人!”顷刻间明白,“是祺王妃、旻王、禛王他们派出的人?”
花焰脸色微沉,但并无慌张,反而兴奋起来,“估计是,今晚有好戏看了。”
一分钟之后,香辇被迫滞停,外边的纸鸢传来惊叫声。
街道两边的屋顶上,落满了黑压压的人影,手中都持有利器。四道人影悬空在香辇上方,一个巨大的金色阵盘从香辇下现出。
而他们阻杀开始时,一道烟火从祺王府那里射出,直直地在天空绽放开来,而始昃城各处了望高塔上埋下的神纹一瞬间激活,在全城范围内笼出一个金光护壁。
在护壁中天位置,宛如一只金色眼球,锁在了香辇停住的街道处,悄无声息地酝酿着一道毁灭光束。
子时,暗杀,闿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