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兄弟，你好香
徐悦泣不成声。
最开始她大声的叫喊着，可是男孩蔡姬听不到，为了她和恶魔达成了交易。
她让蔡姬拒绝，让蔡姬离那团黑雾远点。
可是黑雾无声的翻涌着，像是有一张恶魔的面孔浮现，戏谑的盯着徐悦，无声地嘲弄着。
“你可以听到对吗？”
“你离他远点！”
徐悦咒骂着黑雾，想要伸手拍散它，可是毫无作用。
徐悦绝望的看着少年一点一点步入深渊，看着自己讨厌少年，远离少年。
她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对不起对不起”
男孩的笑容消失了，眼神也不再明亮。
少年变得疯狂，变得自卑，变得人见人厌。
徐悦麻木的看着，内心一抽一抽的疼痛。
她全部记起来了。
那个雨天。
少年递给她的糖果。
很甜。
她的身体变的虚幻，「红尘」的力量开始崩散。
「红尘」问心，她饱受煎熬。
她并没有扭转光阴，因为「红尘」的力量早就被「恶魔」无形中吞噬了大半，在她接受着蔡姬的馈赠时，属于她的“平凡”便已经离她远去。
她无声的看着后来的画面，看着蔡姬畸变，最终把她的尸骨融入体内，再也哭不出任何声音。
“呵呵因为「恶魔」眷恋「红尘」”
徐悦死了，随着最后一句话语落下，她的灵魂也彻底消散了，化作了点点白光，在这片虚拟的空间中永远的消失了。
这世上再无徐悦，也没有人知道她和蔡姬的故事。
她喜欢过，也心动过，可虚荣心令她骄傲，她看不起少年的自卑懦弱，看不惯少年的憎恨嫉妒。
她渐渐讨厌起了少年，可她还是把少年当成了朋友，她以为是她念及旧情。
可那是恶魔的手段，是命运的安排。
少年失去了谦卑宽容之心，而她获得了傲慢自大之心。
最可笑的是，少年对她的爱不过是命运的操纵。
两人的故事也就此落幕。
他们死后会被遗忘，他们的故事无人知晓，人世间再也不会留存半点和他们有关的信息。
或许会有个别命纹者翻阅档案时看到，曾经有一个天才少女，自幼才情出众，光彩动人。而她的身旁总是有一个令人讨厌，尖酸刻薄的癞蛤蟆
银白色的水晶墙将四周的空间砌死，每当有物体靠近时，它都会泛起波澜，用柔和的力道推开。
墙外站着不少身着奇异装扮的人，手中拿着枪械，戒备森严。
方寸低头看着手上的特制手铐，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自从昨晚离开模拟空域后，他立刻被人逮捕，被隔绝视线之后，最终来到了这里。
经过技术人员的抢修，模拟空域里发生的画面被回放了出来，不过由于某些不可抗因素，他们离开的最后半小时并未有任何画面，反而是一片灰白色。
像是上个世纪的故障色彩。
徐悦和蔡姬死了。
他被人冠上了残害同胞之名，尽管当时他的做法是最优解，可是空域所创立之初的宗旨是服务与救赎，容不下他这般做法。
后来周九和林哲过来见了他一面，面色不是很好看，和他交谈了一番。
周九说他其实可以换种做法，至少不能做的太明目张胆。
哪有人同伴一晕就给她踹下去的啊。
可以说他这一脚踹下去，几乎所有观察者的考核都要重新加一项培养同伴之情的考核了。
他很赞同方寸的做法，可是他的手法太过粗糙，让不少人无法接受。
其中就有一位曾经的将军，看的大发雷霆，直言他是个残害同胞、心狠手辣的小人，空域所不需要这种人存在。
实际上还有些人就是想要他没有立足之地。
而方寸的做法刚好给了他们这个借口。
方寸很无奈。
他也不知道这玩意会被实时直播的啊，实际上他当时情绪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就是不知道是因为求生欲还是因为什么。
当即方寸表示他其实是一个可造青年，从小到大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在社会的熏陶下成为了一个三好青年，遵纪守法。
罪不至死。
林哲噼里啪啦的讲了一大堆，不过总体上的意思大差不差。
观察者可以接受同伴牺牲，但至少不能是自己直接果断舍弃同伴，来换取自己生存希望的。
他被观察者直接开除了，这种做法太反派了。
最后周九叹息一声，带林哲离开，告诉方寸他的判决结果会在三天之内下来。
方寸站起身来，来回踱步。他穿着宽大的囚衣，整体同样呈现淡银色，很有空域所的风格。
他面容有些憔悴，这是精神力亏空导致的，不过此刻他却感觉格外轻松，丝毫没有因为身处监狱而担忧。
这短短的十几天他一刻也未曾有过喘息之时，从最开始的经历空域，到后来被打晕带来空域所，强制性的加入，以及模拟空域的探索战斗。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这也让他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直到现在才放松下来。
对于现在的处境他也想过，根据周九对他的透露，他可以判断出两个方面。
第一，观察者内部的声音并不统一，其中不少人是不想让他就这样被抓起来的，比如周九。
但是有些老人对于他的做法相当反感，厌恶，以及有些希望他消失的人，这两股势力联合了起来，最终将自己逐出观察者，要给他定上罪名。
他确实冲动了，做法有些激进。方寸觉得这点是最重要的，以后要吸取教训。
只是刚加入观察者就被赶出来，这实在让他……难评。
第二，有关他的处理结果并不是由观察者单方面决定的，一起加入判决的还有研究区。
听到周九说这个，方寸顿时就知道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虽然可能会被变成小白鼠。
终究还是命不由己啊，任人宰割。早年在社会上就吃尽了苦头，如今虽然换了个地方，但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区别。
用餐时间到了。
水晶墙一阵波动，随后出现了一个供人出行的通道，外面的士兵提醒他该用餐了。
接着在士兵的带领下，方寸来到了公共食堂。
一阵阵诱人的香味传来，鸡腿、排骨、茄子、炒肉……
和他在外边平时吃的菜比起来，明显要丰盛不少，这也是方寸认为最大的区别。
不过这些肉类的骨头都被剔除了，即使关押他的水晶墙是一种概念物的衍生品，坚不可摧，可空域所依然隔绝了他所能接触到的任何坚硬物品。
连用餐都是一旁的士兵喂的。
听说是因为曾经有一位高手，靠着每天卡在牙缝的细碎骨片，硬生生完成了一次越狱行动，使得空域所对这方面的管控力度大大提高。
苦了后人啊。
方寸摇头感慨。
他在以前看过不少越狱的电影，可惜在那里面看到能用得上的方法，在空域所半点用都没有。
虽然就是有用也越不掉。
真不知道那哥们怎么靠骨片凿开这个概念物水晶墙的。
因为手上有特制的手铐，方寸根本感应不到命纹，想来那个人也是同样如此。
或许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吧。
吃完后方寸还喝了些热乎的肉汤，颇为惬意的呼了口气，随后再度进入了水晶牢房。
不过下午是没有放风时间的。
命纹者的交流被严令禁止，天知道让这些有特殊能力的人凑一起会交流出个什么东西。
时间匆匆流逝，反正也没什么事做，方寸索性早早便睡了下去。
水晶墙散发的光暗淡下去，像是夜幕降临，营造出了黑夜的环境。
睡梦中，那条无垠的时间长河缓缓流淌，激荡的水花拍打着方寸的命星。
恍惚间，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踏足而来，逆着时间长河，降临在他的命星旁，轻附他的耳边呢喃细语。
方寸眉头紧皱，想要听清那人的话语。
“兄弟你好香”
“？！”
方寸骤然惊醒，脑瓜子嗡嗡的，眼神涣散。
我炒，有南通。
缓过神来，现实的记忆占领了大脑高地，方寸惊疑不定的看了看四周，确认都是空旷的水晶墙后，才长舒出一口气。
不过困意很快又席卷了方寸，他的眼皮开始打架，最终再次沉沉睡去。
这次睡的很踏实，没有什么奇怪的梦境。
另一边，观察者阵营还在和研究区进行激烈讨论。
观察者把方寸开除了，这种命令无疑是那几位将军直接下达的，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方寸的特殊性，至少这几位老人都不知道，结果还不等某些高层反应，他们就已经先斩后奏了。
给他们整的一阵头疼。
研究区就像是嗅到腥味的猫，本来都打算放手了，没想到路回峰转，出了个这么戏剧化的事情。
研究区动作很快，相当迅速，经过上次的教训，他们直接动用了大量手段来抢夺方寸的处理权。
他们可不管方寸犯了什么罪，哪怕他是把研究区的头头宰了，研究区都能为了他兜底，这可是一个相当罕见且具有唯一性的实验品。
是关乎着他们从无走向有的重要人员，是他们对于概念研究路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观察者高层很难办。
他们具有真正话事权的张域主并不在北江区，而那几位将军又只认死理，坚决不要一个在战场上抛弃同胞的人，根本不管他们说什么。
几位将军身份特殊，是经历过战争的老人，体内流淌着的是革命英雄的血性，观察者的高层磨破嘴皮都没说动他们，被他们卡的相当憋屈，根本争不过研究区。
最终研究区下了血本，甚至取出了007号档案，给观察者高层堵得死死的，无奈之下将方寸全权交给研究区处理。
至此，方寸成为了小白鼠。
007号小白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