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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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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索很小就离开<u>父亲</u>,没有什么时间了解他他十五岁那年离开比埃特拉那拉去比萨读书,又从比萨直入军事<u>学校</u>,这时候,吉尔菲奇奥正高举帝国的鹰旗在欧洲南征北战在大陆,奥索难得见父亲一面,只是到了一八一五年,他才调进他父亲指挥的那个团队但上校执行纪律一丝不苟,对待自己的儿子同对待其他年轻中尉一视同仁,也就是说治军从严奥索至今保留着对父亲两种回忆他记得在比埃特拉那拉,父亲打猎回来,总是把佩刀交给他,让他退出猎槍里的子弹,还 记得父亲<u>第一次</u>让他这个小娃娃同大人一起上桌吃饭的情景还 有,他想起的是关他禁闭的戴拉雷比阿上校,原因是他行为冒失,上校总是叫他&quot;戴拉雷比阿中尉&quot;

    &quot;戴拉雷比阿中尉,您擅自离开战斗岗位,三天禁闭&quot;

    &quot;您的狙击部队离后备队超出了五米,五天禁闭&quot;

    &quot;您十二点零五分戴军便帽,八天禁闭&quot;

    只有一次,在卡特尔-布拉(卡特尔-布拉,即&quot;四臂村&quot;,滑铁卢附近的小村庄,一八一五年六月十五日,法军与英军在此恶战,法军暂居优势,父亲对他说:

    &quot;很好,奥索,但要小心&quot;

    然而,最后的回忆与比埃特拉那拉唤起的回忆不可同日而语

    看到童年熟悉的地方,看到他亲爱的妈妈用过的家具,多少甜酸苦辣混合成一股激情顿时涌上心头;但是,在他面前呈现出暗淡的前景,他妹妹总使他感到隐隐约约的不安更何况,一想到内维尔小姐就要来家作客,这栋房子,今天他看来,显得太狭小,太穷酸,太不舒服了,无论如何配不上过惯了豪华生活的阔小姐,她看了很可能会嗤之以鼻,所有这些念头纷至沓来,在他脑海里胡搅蛮缠,乱作一团,令他灰心丧气

    吃晚饭了,他坐在发黑的橡木大扶手椅上,当年全家吃饭时,他父亲就坐在这里,他看见高龙巴陪他就坐有点犹疑,不禁微微一笑他应该感谢她吃饭时默不作声,吃过饭立即告退,因为他感到过于激动,无法对付她蓄谋已久的进攻;然而高龙巴却谨慎从事,得给他时间清醒清醒他用手支着头,久久呆坐着,半个月的经历一幕一幕地在脑海里掠过他不寒而栗,看到似乎每个人都在期待他对巴里奇尼家采取行动他已经发现,比埃特拉那拉的舆论开始对他造成社会的舆论他只有报仇才不至于被看成懦夫但向谁报仇他不能相信巴里奇尼一家是杀人凶手不错,他们是他家的冤家死对头,但非要把他们说成是杀人犯,就未免是乡亲们顽固不化的偏见了有时候,他端详着内维尔小姐送的护符,喃喃念诵那句格言:&quot;人生就是战斗!&quot;最后,他口气坚定地自语:&quot;朕走出战场必是战胜者&quot;想好以后,他便起身,提着灯正要上卧室,忽然有人敲他家的大门这么晚了怎么好接待客人高龙巴立即出来,后面跟着伺候他们的女仆

    &quot;没什么,&quot;她说着,跑去开门

    不过,开门前,她问是谁敲门

    一个甜美的声音回答:&quot;是我&quot;

    只听横插在大门上的木头门闩立刻被卸了下来,高龙巴带着一个小女孩进入餐厅,小姑娘十岁光景,光着脚,衣衫褴褛,头上包着一条破手巾,露出几缕长头发,像乌鸦翅膀一样乌黑发亮孩子很瘦,脸色苍白,皮肤被太陽晒焦了似的;但她的眼睛却闪烁着机智的火光她见了奥索,羞怯地停下,向他行了乡下女人的屈膝礼,然后低声对高龙巴说话,把一只刚打来的野鸡搁到她手里

    &quot;谢谢你,希莉,&quot;高龙巴说,&quot;谢谢你叔叔他身体好吗&quot;

    &quot;棒得很,小姐,听您吩咐我没能早点来,因为他误了我在林子里等了他三个小时&quot;

    &quot;你还 没吃饭吧&quot;

    &quot;天哪!没吃,小姐;哪儿顾得上呀&quot;

    &quot;就给你拿吃的你叔叔还 有面包吗&quot;

    &quot;快没了,小姐;但他更缺的是火药栗子就要熟了,现在更需要的是火药&quot;

    &quot;我给你弄点面包给他带去,还 有火药叫他省着点用;火药很宝贵&quot;

    &quot;高龙巴,&quot;奥索用法语说,&quot;你这是对谁发慈悲呀&quot;

    &quot;本村一个可怜的土匪,&quot;高龙巴说,也用法语&quot;这小丫头是他的侄女&quot;

    &quot;我觉得,行善你也得行到更好的地方去干吗把火药送给一个坏蛋,不正好让他用来犯罪吗要不是这里大家都对土匪这么心慈手软,土匪早就在科西嘉绝迹了&quot;

    &quot;我们<u>家乡</u>最坏的家伙并不是土佬草寇(土佬草寇,即土匪在科西嘉,土匪不是一个可恶的称号,意思同&quot;被发配的人&quot;相似,也就是英国叙事诗中的&quot;被剥夺法律保护的人&quot;原注)&quot;

    &quot;你愿意就给点面包;谁要面包都应该给,但我不希望给他们提供弹药&quot;

    &quot;<u>哥哥</u>,&quot;高龙巴说,口气严厉起来,&quot;您是一家之主,屋里的一切都是属于您的;但我有言在先,我宁可把我的美扎罗送给这个小丫头去卖,也不能拒绝给一个土匪提供火药不给他火药!这就等于把他交给宪兵他们得提防宪兵,靠什么保护自己,如果他手里没有子弹&quot;

    然而小姑娘却狼吞虎咽一般啃起一块面包,一会儿看看高龙巴,一会儿看看她哥哥,仔细端量着,好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出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quot;你那土匪到底干了些什么犯了什么罪才落草为寇&quot;

    &quot;布朗多拉奇奥什么罪也没有犯,&quot;高龙巴嚷了起来,&quot;他杀了吉奥旺奥皮佐,因为这家伙趁他当兵时谋杀了他的父亲&quot;

    奥索扭过头去,拿着灯,没有答话,上他自己的卧室去了于是,高龙巴把火药和食品给了小女孩,一直把她送到大门口,并一再叮嘱她说:

    &quot;让你叔叔特别要关照好奥索!&quot;

    奥索很小就离开父亲,没有什么时间了解他他十五岁那年离开比埃特拉那拉去比萨读书,又从比萨直入军事学校,这时候,吉尔菲奇奥正高举帝国的鹰旗在欧洲南征北战在大陆,奥索难得见父亲一面,只是到了一八一五年,他才调进他父亲指挥的那个团队但上校执行纪律一丝不苟,对待自己的儿子同对待其他年轻中尉一视同仁,也就是说治军从严奥索至今保留着对父亲两种回忆他记得在比埃特拉那拉,父亲打猎回来,总是把佩刀交给他,让他退出猎槍里的子弹,还 记得父亲第一次让他这个小娃娃同大人一起上桌吃饭的情景还 有,他想起的是关他禁闭的戴拉雷比阿上校,原因是他行为冒失,上校总是叫他&quot;戴拉雷比阿中尉&quot;

    &quot;戴拉雷比阿中尉,您擅自离开战斗岗位,三天禁闭&quot;

    &quot;您的狙击部队离后备队超出了五米,五天禁闭&quot;

    &quot;您十二点零五分戴军便帽,八天禁闭&quot;

    只有一次,在卡特尔-布拉(卡特尔-布拉,即&quot;四臂村&quot;,滑铁卢附近的小村庄,一八一五年六月十五日,法军与英军在此恶战,法军暂居优势,父亲对他说:

    &quot;很好,奥索,但要小心&quot;

    然而,最后的回忆与比埃特拉那拉唤起的回忆不可同日而语

    看到童年熟悉的地方,看到他亲爱的妈妈用过的家具,多少甜酸苦辣混合成一股激情顿时涌上心头;但是,在他面前呈现出暗淡的前景,他妹妹总使他感到隐隐约约的不安更何况,一想到内维尔小姐就要来家作客,这栋房子,今天他看来,显得太狭小,太穷酸,太不舒服了,无论如何配不上过惯了豪华生活的阔小姐,她看了很可能会嗤之以鼻,所有这些念头纷至沓来,在他脑海里胡搅蛮缠,乱作一团,令他灰心丧气

    吃晚饭了,他坐在发黑的橡木大扶手椅上,当年全家吃饭时,他父亲就坐在这里,他看见高龙巴陪他就坐有点犹疑,不禁微微一笑他应该感谢她吃饭时默不作声,吃过饭立即告退,因为他感到过于激动,无法对付她蓄谋已久的进攻;然而高龙巴却谨慎从事,得给他时间清醒清醒他用手支着头,久久呆坐着,半个月的经历一幕一幕地在脑海里掠过他不寒而栗,看到似乎每个人都在期待他对巴里奇尼家采取行动他已经发现,比埃特拉那拉的舆论开始对他造成社会的舆论他只有报仇才不至于被看成懦夫但向谁报仇他不能相信巴里奇尼一家是杀人凶手不错,他们是他家的冤家死对头,但非要把他们说成是杀人犯,就未免是乡亲们顽固不化的偏见了有时候,他端详着内维尔小姐送的护符,喃喃念诵那句格言:&quot;人生就是战斗!&quot;最后,他口气坚定地自语:&quot;朕走出战场必是战胜者&quot;想好以后,他便起身,提着灯正要上卧室,忽然有人敲他家的大门这么晚了怎么好接待客人高龙巴立即出来,后面跟着伺候他们的女仆

    &quot;没什么,&quot;她说着,跑去开门

    不过,开门前,她问是谁敲门

    一个甜美的声音回答:&quot;是我&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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