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尽全力护住你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一月底。
慕雨季明天早上十点的航班，她准备好了行李，收拾东西总会觉得自己又差了什么，却也想不起来。
反正冰箱也没菜了，她打算去超市逛一逛。
她穿上厚厚的黑色羊羔绒外套，挂了个红围巾，配紧身牛仔裤，白色长筒靴。
即使到了冬天，她还是喜欢出门戴上棒球帽，再背个小包，出门。
冬天黑的早，五点太阳就渐渐下山了，外面冷风飕飕。
慕雨季裹紧围巾，街道的路灯暗的不行，她不害怕，就是觉得太冷了，逐渐加快了脚步。
她对公寓这片不熟悉，周围的超市早关了店，慢慢的她越走越远。只记得学校附近也有超市，所以朝学校的方向走着，来到了学校的小巷子里，可还是没看见一家超市的门开着。
这巷子有些绕，她给迷路了，前面是一堵墙，拐弯右边有光亮，那边好像有路，她慢慢走过去。
倏地那边传来打斗声，还有粗鲁的叫骂声。
慕雨季谨慎的抬眼望去，不是有路，是死路，是个不宽不窄但很长的死胡同，而死胡同的尽头，有十个左右的社会混混，在围堵殴打什么人。
被堵的人不输他们几个成年壮汉，少年拳头狠戾，他探出头来，露出了脸，是林澈！
慕雨季眸子猛地一紧，她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立刻掏出口袋里的手机，马上报警！
她提前按了静音，走远了些，迅速又准确的跟警察汇报了地点和情况。
挂了电话，她再把铃声调到最大，故意让手机响，来吸引他们注意。
胡同里几个混混听到声响，立刻停了动作。
“怎么会有手机铃声？这小子的身上也没带手机啊！”
“是胡同外面传来的！”
带头的是赵毅，他对一个小弟吩咐道：“你出去看看。”
林澈拳头往外冒了血，冷冽的眼底有一丝疲惫，他镇定道：“赵毅，背后主使到底是谁，他能给你的，我能双倍给你。”
赵毅听完邪笑一声：“你他妈还装什么，你爸都倒了，你现在就是个穷小子，有个屁！”
“你们父子俩一样，欠下的债迟早要还！你让老子在那儿不好受，你也别想好活！”
几个混混拿着棍子，而他什么也没有，就被死堵在这里，后面的墙不高，旁边有一摞大木板，他可以跳上去逃走，但不分散他们注意力，他根本没机会翻墙。
“动手！”赵毅命令道。
就在他们几个正要紧紧相逼时，上空突然撒来大量石灰粉，他们几个完全睁不开眼。
“什么情况？！”
林澈捂住口鼻，借机登上木板，正准备翻墙时，看到了还在卖力挥洒石灰粉的慕雨季，对上视线，林澈诧异的睁大了眼，说不出话。
“你……”
慕雨季打晕了那一个混混，找到了石灰粉来应付，现在袋子里的石灰粉撒完了，她向他伸手，急切的说道：“你快上来啊！”
林澈缓过神来，拉上她的手，用力撑住墙头，人高腿长，脚一蹬，毫不费力的上去了。
赵毅几个人挥开石灰粉，喊道：“可恶！别让那个兔崽子跑了，分开截住他！”
墙的另一边幸好也有一摞木板，他先跳下去，蹬在木板上，慕雨季紧跟着下去，林澈转身张开手臂接住她。
这高度对她来说还是有点难度，下来不小心给崴了脚。
林澈注意到，迅速蹲下，“快上来，我背你。”
慕雨季不能犹豫，她赶快上去，勾上他的脖颈。
林澈起身掂了一下，把人背稳，一个劲儿的往前跑。
两个人拐弯没多久，就碰上另一波人，谁能想到，赵毅还有人，完蛋，被包抄了。
林澈停住脚，咬紧牙关，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下来，他把她完全护在身后，谨慎盯着他们的举动，一步步往后退。
不一会儿，后面的赵毅追过来，前后夹击，林澈手心冒了汗。
赵毅：“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他看到旁边的女孩分外眼熟，红发……想起来了。
他笑了笑说：“哟，冤家路窄啊小姑娘，又多管闲事，我看你是欠教训！”
林澈把她往一旁的墙边靠，瞪向赵毅：“你冲我来！别动她！”
赵毅扬起下巴，“不跟你们废话，今天一个都跑不了！”
慕雨季灵机一动，紧急叫停：“等等，我们有钱有势，动我们你们也活不了！你开价，这事就能解决！”
赵毅压根听不进去，固执道：“大小姐，有些恩怨是不能用钱解决的，动手！”
他能这么有底气，没有丝毫惧怕和担心，看来他背后的人给足了他安全感，也找好了退路，势力绝对强大。
十几个壮汉不客气的一起逼近，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林澈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护着慕雨季，绝不能让她受伤。
他二话不说，迅速脱下黑色羽绒服，反手盖在她头上，衣服又大又厚，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他双手搭在她肩膀上，按着让她蹲下。
慕雨季什么也看不到了，慌张道：“林澈…你做什么？！”
林澈也蹲下身，健壮有力的双臂紧紧抱住她的上半身，她整个人都被他温暖宽阔的怀抱困住。
他在用身体挡，用身体护着她。
慕雨季不能坐以待毙，再次大声喊道：“我报警了，你们现在跑还来得及！”
吓得几个混混不敢动手了。
“老大，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跑……”
赵毅又狠踹林澈一脚，气急败坏道：“别担心，那位金主会把我们捞出来！”
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了，一帮人挥起棍子，毫不客气的一下一下朝林澈后背打去，然后又是拳打脚踢。
慕雨季瞳孔睁大，心里慌的不行，什么金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不怕被警察抓，也不怕死？
这个夜晚怎么这么漫长，慕雨季感觉不到冷，心里火急火燎的难受。
‘砰砰砰’一下又一下，少年轻声的闷痛在耳边传来，隐忍又带着火，他硬生生的扛着一切。
慕雨季瞬间红了眼，眼泪流下，她无能为力，心里跟着疼，仿佛过去了很久。
又是这样被爱的人护在身下，却什么都做不了，她感到坍塌无力，身子颤抖，嘴里一直自顾自说着：“不要、住手、别打了……”
林澈温柔轻抚她的头，哑着嗓子说了两个字：
“别怕。”
慕雨季掐紧自己的手背，痛苦的喊出声音，强烈嘶哑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小巷。
这时，警车的鸣笛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已经逼近，几个小弟惊慌失措，吓得四散而逃。
赵毅知道肯定逃不了，也不担心，眸子一紧，掏出衣服内兜的手枪，冷笑一声，装腔作势的说道：“既然逃不掉，那就同归于尽，都去死！”
林澈更用力的抱紧她，还捂上了她耳朵。
慕雨季心里一空，身体剧烈挣扎，可是挣脱不开。
赵毅握住手枪，按下击锤，直直的朝林澈后背，然后毫不犹豫的按下扳机。
‘嘭’的一声，是开枪的声音。
慕雨季一滞，屏住呼吸，急促的喊道：“不要！林澈！”
她极度恐慌，脑袋‘嗡嗡嗡’的什么也听不到，晕了过去。
“小雨！小雨！小雨！”
慕雨季眼角还泛着泪，用力睁开眼，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屋内暖暖的没开灯，只有一盏台灯亮着。
这是……林澈家？
她右手被人紧握着，猛地起身，垂眼望去，是林澈牵着她的手，毫发无损的趴在床边。
慕雨季心急叫他：“林澈！你怎么样！”
林澈听到动静，醒了过来，直起身，看她担心的神情，低声安抚道：“我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慕雨季没忍住又哭了起来，松开他手，全身上下扫视，哽咽着说：“你转一圈…我看看。”
林澈指尖轻轻抹掉她的眼泪，“别哭了。”说完就起身听话的转了一圈。
他左脸旁有一处擦伤，然后右手流了血，已经包扎好了。
他坐到床边耐心向她解释：“警察及时赶来，开枪阻止，打了赵毅胳膊，他手上的枪是假枪，也根本没子弹，吓唬人的，他们都被抓走了。”
慕雨季听完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委屈的骂道：“那你…也不能用…身体挡着呀，你怎么不躲啊！你怎么这么傻！”
林澈轻声安慰：“我早就知道那是把假枪，我有把握，别担心。”想伸过去的手，又克制着放下。
赵毅手里的枪一看就是假枪，没有子弹，他还想让金主捞他出来，肯定不会傻到闹出人命，吓唬人的罢了。
况且，什么事都没有百分百的万无一失，慕雨季的性命，他赌不起，也不能冒险，枪的速度那么快，根本躲不掉，必须保住她一个人。
慕雨季渐渐止住哭声，想到他后背还有伤口，命令道：“你背过去。”
林澈看她坚持的眼神，乖乖转过去，背对她。
慕雨季立马掀起他一半衣服，少年冷白皮，脊背上一处处鲜红的伤痕看着都疼。
她小心翼翼的用指尖轻轻点触伤口，近距离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上面也有纱布缠着，问道：
“肯定很疼吧，去医院处理了，医生怎么说，是不是很严重？”
林澈把衣服放下来，转身轻松说道：“不严重，外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她当时晕倒，才让林澈更紧张，吓得他一把抱起她就往医院跑，是惊吓过度晕过去，没有太大事，他才松了口气。
林澈紧接着变了脸，眼眸深邃盯住她，情绪复杂，责怪道：“你怎么会出现在那儿，不躲得远远的，过来逞什么能？”
慕雨季犟着脾气说：“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是谁遇难我都会出手相助的。”
“我没逞能，早就报好警了，想好了逃跑路线，只是…中间出现了一点点差错。”说话的底气越来越小。
差错就是她崴脚了，关键时刻掉链子，现在倒是好了。
“那你也不能轻举妄动，乖乖等警察来啊。”他生气道。
“等警察来得什么时候了，让我干着急看着你挨打吗？！”
“这是我的事，他们是冲我来的，你掺和进来，如果受伤，责任在我！”
“可是你受伤我心疼啊。”慕雨季脱口而出。
林澈听后顿了顿，垂下眼，收住情绪，现在的他一穷二白。
他爸倒在医院，家里公司乱成一锅粥，那天慕雨季她妈妈也来找他，说了一番难听的话，他终于明白她推开他的真正理由，不只是因为出国。
慕妍：“我不会同意你跟小雨在一起，以之前的身份不可能，现在更无可能。”
“我和你爸两家公司本来就是敌对关系，你如果不想再让林氏亏损的话，也为了小雨好，就不要再找她，无论是谁都不能影响她。”
林澈当时医院和公司两头跑，睡不好觉，累得不行，但还是耐心的听完了她说的话，如今的处境，他真的没有能力保证什么。
他只能暂时答应：“我不会再打扰她。”
现在回过头来想，她妈妈有些话说的不对，有些话也确实如此。
他让她有了会受伤害的风险，一切都说不准，他现在……根本没有稳定的未来。
屋内一阵沉静后，慕雨季捏紧被子一角，坦白说道：“我本来是要去超市买东西，你应该知道了，我要出国了。”
林澈扯了下嘴角，说：“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还能不知道吗。”
慕雨季听的出来，他是在怪自己没有第一个告诉他。
她想起来，抬手把脖子上的十字架吊坠摘下来，也把另一个也露了出来。
慕雨季把吊坠亲手戴在他脖子上，苦笑着说：“抱歉啊，生日礼物现在才送你，自己设计的，你别嫌弃。”
然后又低下了头，坚定道：“是我失约了，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我一定帮你实现。”
林澈垂头看着那个吊坠，手里不断摩挲着，认真打量。
他任何高兴的情绪都不能表现出来，当着她的面又摘下吊坠，放到一旁的柜头上，沉着嗓子说：“晚了就是晚了，已经不需要什么生日愿望。”
慕雨季为了他能收下，闷声道：“你至少收下这个礼物…这样就两不相欠。”
林澈只是轻声‘嗯’了一声，而后站起身，淡淡道：“走吧，去超市买东西，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