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吻别
林澈穿好外套，脸上看不出情绪，像什么也不在意了。
慕雨季什么也说不出口，没有办法，这是即便没有慕妍的强制，她最后也会选择出国。
随后她也下了床，结果还没穿鞋，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噜噜响了。
晚上八点，还是决定先在林澈家吃顿饱饭再出门，今天这遭遇，她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林澈又脱下外套，走向厨房，菜不多，但够吃。
他从冰箱冷冻里拿出一袋面条，问道：“吃面条？”
慕雨季点头同意，也进了厨房，说：“我帮你，有没有西红柿和鸡蛋？”
林澈不可置信的看她一眼，“有，你…会做？”
慕雨季摞起袖子，“你小看谁呢，我这个月可没吃外卖，自己提升了厨艺。”
她打开冰箱，拿出两个西红柿洗了洗，放到菜板上，再把三个鸡蛋有模有样的打入碗里，笑着说道：“信了吧？”
林澈做了水，等水开，他看一眼还算可以，“那交给你了。”
“没问题。”
慕雨季搅拌鸡蛋，切好西红柿，她本来再想切点葱花的，想起林澈不爱吃，他家里也没有，也就放弃这念想。
开火倒油，放进鸡蛋，她还是很怕热油四溅，但还是强装镇定，用铲子胡乱翻炒着，身体却诚实的往后退。
林澈见状想前去帮忙，慕雨季意识到，伸手挥开他，认真说道：“不用帮我，很快就好！”
林澈无奈道：“行，盐在这儿。”
真是什么都逞强，他把盐放到她手边上。
西红柿鸡蛋面上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林澈先夹了一筷子，只尝了一口，后面直接咽下去的，然后马上挑一大口白面条吃。
只能说，这么咸的西红柿炒鸡蛋，跟食堂甜的西红柿炒蛋有的一拼。
慕雨季一脸期待的问：“怎么样，好吃吗？”
林澈鼓励式教育，“……还行。”
慕雨季满意的也夹了一大筷子，放进碗里，尝了尝。
她刚放进嘴里，不到一秒，赶紧吃面条冲味儿，痛苦面具，喊道：“好咸啊！这你还吃得下去？”
林澈接着往碗里夹，勾了下唇角，“给你面子。”
慕雨季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算了，你还是别做这么大的牺牲了。”
林澈拌着面条，还是吃了下去，“就当咸菜拌面，接受了还挺好吃的。”
“你能这么想也真是难为你了……我也吃。”
慕雨季把它想象成咸菜，吃了下去。
两个人吃完面，就收拾收拾出门。
慕雨季问他：“这附近真的还有超市开着门吗？”
她希望有，这样就可以再和他多待会儿。
“我说有就有，走了。”他事先给便利店老板打了电话，让帮下忙。
林澈往前走，没有和她走一起，慕雨季觉得现在的他，离自己时远时近，也对，都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他没恨我就不错了。
她还是走上前，跟上他，忐忑不安的问：“那一帮人不是善茬，你得罪了什么人？”
林澈淡定的否认：“没有，之前混的乱，什么人都有，他们进去了，不会好出来。”
慕雨季还是不放心的说：“那还是有可能找你麻烦，你谨慎点想好对策，别再受伤了，你是不是有事瞒着……”
“慕雨季，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思了，这些事我家里人会处理，用不着你操心。”林澈盖过她说话的声音，出口打断。
他停住脚步，几秒后才冷淡说道：“到了，你进去买吧，我在外面等。”
慕雨季轻声‘嗯’了一声，低落着情绪进去了。
慕雨季在里面磨蹭了二十多分钟，其实自己真的没什么可买的了，她在考虑和衡量一些事。
她想明白了，就算最后实现了梦想，她也不会快乐，因为她失去了他。
慕雨季在乎的都不会轻易放弃，哪怕晚了，哪怕没结果，她再也不要让自己后悔，她会学成归来，会让慕妍放下偏见，接受他。
她拎了一袋子零食走出来，林澈想伸过去的手又撤了回去，抬头往前走，“小区门口打好了车，走吧。”
他怎么这么着急把自己送走。
她跑两步才跟上他，左手拎着袋子，右手扯了扯他衣角，“你走慢点，我有话跟你说。”
林澈还是不看她一眼，不给机会，“没什么好说的，这么冷的天，赶紧回。”
慕雨季蹙了眉头，直接暗示：“我明天上午十点的航班。”
慕妍忙的没空送她，让李叔送行，她想让他来。
林澈放慢了脚步，没回答她别的，只是说：“到了，你走吧。”
他转身就往回走，脚步放快，五米远了听到身后的慕雨季喊道：“林澈！”
慕雨季放下东西，摘下棒球帽就跑向他。
他没想停住，也没想回头，可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是心软，回了头。
他刚转过身，慕雨季就已经飞奔过来，到了他身前，她踮起脚尖给他扣上了棒球帽，紧接着她双手交叉合十，把他的后颈往下压，他毫无防备，慕雨季抬头闭上了眼，立即就吻了上去。
她温软的唇吻在了他嘴角处，过了三秒离开。
慕雨季红透了脸，张着嘴错乱呼吸，胸前起伏着，周围冒了白气，两个人四目相对。
一瞬间，林澈懵了，乱了呼吸，也乱了心跳。
这怎么够，这他妈简直要命了。
他没推开，也没回应，极致隐忍着不去抱她，手放进衣服口袋，紧紧捏着指尖，脸瞥向一旁，不去看她。
慕雨季就这么直勾勾的抬头望着他，深呼吸说道：“林澈，我喜欢你，我会回来。”
她说完随即就放手，林澈还是一言不发，见她放了手又转过身走了。
他还是走的很快，也走的决绝，这次，再也没回一次头。
慕雨季看着这个黑色背影越来越远，最后慢慢消失在眼前，眼泪不自觉的流下，她今晚哭的最多，眼睛早已红肿。
没有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应该，真没可能了吧。
过了几分钟，慕雨季擦干了眼泪，拎上东西，上了车。
林澈到家门口才放慢了脚步，回到屋里，没有开灯，昏暗的屋内，有些外面照进来的光亮，能看清。
他把吊坠重新戴在身上，坐到了和她吃饭的位置，把帽檐压的更低了些。
他胳膊抵着桌子，修长宽大的手撑着太阳穴，挡住眼，咬了咬唇，回味着那个吻、那句喜欢。
他笑了也哭了，哑着嗓子带着一点哭腔，承诺般自顾自说道：
“我会解决好一切，等你回来。”
第二天，早上九点。
天空雾蒙蒙的，天气比昨天更冷了几分。
李叔开车送慕雨季提前到机场，然后托运行李，进入候机厅安检。
慕雨季对李叔说：“李叔你回去吧，不用担心了，我上飞机前给你发消息。”
李叔看着没问题，“好，那小姐注意安全，慕总都安排好了，到了那边也会有人接应，保重。”
慕雨季点了点头：“嗯。”
李叔走了两步又回头，叹口气说：“有些执念很难放下，希望您不要怨慕总……”
慕雨季淡然道：“我知道，总有一天都会过去，我会带她走出来，也麻烦李叔照顾好我妈了。”
李叔欣慰道：“不麻烦，应该的。”
李叔走后，慕雨季一个人在候机大厅等候。
飞机场上人来人往，她一直在张望着，希望他能来，起码见最后一面。
她低头盯着手机屏幕，心里孤注一掷拨打那个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连着打了四五遍都是这句。
没等到电话接听，机场的广播响起：“前往英国伦敦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xxx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
慕雨季关了手机，起身前往登机口。
她一步三回头，仍然没有他的身影，眼底落寞，咬了咬唇，最后坐上了飞机。
“林澈对不起……”
此时的天空不知不觉飘起了雪花，这是雨邱市罕见的一场雪，也热闹了这个冬。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给大地和屋檐染上了一层白，樱贵也正好迎来了下课，同学们推推搡搡着都出了教室，高三生也放下试卷，出去尽情欢呼，放松了一把。
“雨邱市终于下雪了啊！”
“是啊，等待了无数个冬，期待的雪终于来了。”
外面纷纷扰扰，寂静的四班教室只剩下林澈一个人，他自己坐位上，侧趴着，仰头一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这个点，她应该已经上了飞机。
他慢慢的直起身子，掏出手机，按了开机，一看，有七八个未接来电。
显示的是不认识的号码，他知道她会打来，所以关了机，他不能心软了。
随后默默的存上了号码。
“对不起，慕雨季……”
人民医院icu病房。
林澈看着眼前的活死人，疲惫的抱起头，低沉道：“爸，你快醒过来啊……”
一个月前，林自华突然出了车祸，与一辆货车相撞，发生了交通事故，从鬼门关里救了回来，货车司机则当场去世，而他没了意识，却成了植物人。
都说这是一场意外，林澈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林自华平时都让司机开车，那天却一个人开车上路，超速还闯红灯，很着急。最近联系人是个陌生号码，打过去已经是空号。
这一切都反常，后来查到，他要去的是隆昊集团的酒会。赵毅背后的金主，百分之八十就是隆昊集团董事长——尹隆滔。
林自华车祸住院的事被媒体传开，现在无人不知林澈的境遇， 林氏集团最近资金链断裂，公司就是一副空壳，不能没人主持大局。
晚上。
林澈舅舅宋万清来电：“阿澈，来家里一趟，我找你谈谈。”
林澈：“好，我知道了。”
林澈从医院来到宋家，宋万清在书房等着他。
进门坐下，宋万清就直接说道：“这些事我来管，你就先好好准备高考。”
林澈没接受，“舅，这些事我扛得住……”
“知道你倔，我也不想管你爸的烂摊子，但你是宛音的儿子，是我外甥，我必须管，等你高考结束，你再面对也不迟。”宋万清摘下眼镜，打断他的话。
林澈清楚现在的局势，他以学生的身份完全没有说服力，而名声在外的宋家能顶得住这压力，但他不能置身事外，必须做点什么才安心。
他站起身，有了精神一一分析道：“林氏现在资金链断裂，宋家补不下这个窟窿，找东城的严家合作，严家看似这些年不争不抢，但跟隆昊集团有过节，严总这人可靠可为友，然后我再联系一个人，加上他，撑起林氏就没问题。”
宋万清有点惊讶，思维清晰，掌握全局，如果让林澈一个人扛起整个林氏，还真没问题。
他问道：“联系谁？”
“京城的ca总裁，陈君泽。”
宋万清听过这个业界黑马，林氏有他的帮忙简直如虎添翼，他这个外甥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啊。
宋万清轻松下来，笑了笑说：“阿澈你真的很聪明很有实力，那就这样，你出谋划策，我解决问题。”
林澈也松了口气：“嗯，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了，舅。”
他缓了缓紧接着商讨另一件事，“还有，希望您能再找找……我妈，如果她能回来，我爸也有可能醒过来。”
宋万清按着太阳穴叹气，“这些年我也没放弃，能找到早找到了，这要看她自己愿不愿意回来。”
“这样吧，先解决完眼前事，我再加大力度找找看。”
林澈抱着一丝希望说道：“好。”
林澈回到森和公馆，掏出手机就给陈君泽打电话：“我……”
他还没说什么，对方就已经猜到，一口答应：“你的事，我必定鼎力相助。”
林澈苦笑一声：“谢了。”
他接着又说：“毕业后我要创业，缺你这个投资人和第一股东。”
陈君泽抑制不住喜悦，“期待已久的合作终于要来了，跟你合作，我完全放心。”
陈君泽：“阿澈，你会挺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