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美好的梦易碎
慕雨季替他高兴,喜不自胜地说:“你终于找到目标了,我就知道,不服输的林澈,怎会甘心如此浑浑噩噩。”
林澈弯了半身腰,脸突然凑近,“你问这些,是想通了?”
慕雨季虚心的眨了眨眼,慌乱的瞥过去,“想通什么啊?”
林澈伸手按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掰正,与她对视,勾人嗓音低沉的说道:“木头,别装傻。”说完脸又凑近了一点点。
慕雨季吓得不敢呼吸,拍开他的手,紧急往后退了两步,拔腿就跑,“啊…郭奶奶饭菜做好了,先走一步!”
林澈勾唇一笑,迈开长腿,追上去,喊道:“慕雨季,等等我,别跑!”
周六,慕妍来电,告诉她直接来公司,语气沉稳,透着严肃,似压抑着怒火。
慕雨季也想不到原因,中午吃完饭,直接打车去了慕氏公司。
这时候公司还没人,李叔来接应,他恭敬的说道:“小姐,慕总在办公室等您。”
慕雨季试探性的问道:“李叔,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叔不好开口,已经被批评了顿,“您上去就明白了。”
慕雨季上了电梯,李叔都不能说,那肯定是大事了。
李叔送到办公室楼层就下去了。
她停在办公室门口,百叶窗拉的严丝合缝,看不到里面情况,她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敲了两下门。
办公室里面的女人冷厉开口:“进来。”
慕雨季进去,关上门,看见还在低头看资料的慕妍,眉眼紧皱,脸色很是不好。
她小心问道:“妈,找我什么事?”
慕妍抬眼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你谈恋爱了?”
“没有。”慕雨季一口否决。
慕妍冷冷戳破:“那就是动了心思。”
慕雨季果然犹豫了:“我……”
慕妍突然激动的站起来吼道:“我看得一清二楚,你跟他放学走在一起!你忘了答应我什么了?!”
慕妍会这么激动,是因为她昨天开车去找她,亲眼目睹,看着自己闺女的举动,就知道这次真的要被拐跑了。
慕雨季解释:“我没早恋,我是因为欠他人情,所以教他几道题而已,况且,我也没影响成绩啊!”
慕妍怒气再次涌上来,“你都为了他,跟我顶嘴了?!”
“暂时没影响成绩,那以后呢,他会影响你后半生!”
慕雨季:“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慕妍把办公桌上的照片和资料一把甩到地上,“你清楚他的为人吗?抽烟、喝酒、打架、泡吧,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
“还有他的家世背景,他是林自华的儿子!与咱们公司是敌对关系,林自华招惹了多少麻烦?他儿子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慕雨季蹲下来,看着满地的资料和照片,都是真实信息,照片是一年前的,那时候林澈还在叛逆期,跟他爸稚气。
慕雨季站起身, 冷静维护道:“妈,你查的不够彻底,这都是表面,事实是什么你根本不了解,别把他说的那么不堪。”
“他很好,还在变得更好,他努力学习,有了目标,有了理想,有了想考的大学。”
慕妍红了眼眶,狠心说道:“你跟他别再联系!要么转学,要么出国!”
“我不要!你别给我做决定!别再控制我了!”慕雨季反抗道。
慕妍走上前,压制不住怒意,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安静片刻后,她身子颤了颤,踉跄几步,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冷言开口:“出国吧,去英国金斯顿,学珠宝设计,国内没得可比。”
“梦想和他,想也不用想该怎么选吧?”
慕雨季知道国外的大学是最好的选择,但她坚毅道:“你知道,我想要的,都不会放弃。”
慕妍心里一抽,出了底牌,她把丝巾扯了下来,再把衣领扣子解开两颗,警醒的说道:“你是忘了,曾经的伤害,过去的经历!我们是怎么拼命逃离那个男人,我又怎么拼命赚钱养你?!”
她最后逼迫道:“现在你重蹈覆辙?是想要我死吗!”
慕雨季惊得睁大了眼,那些伤痕留了疤,再也不会好了,就算过去多少年,每看到这些痕迹,当年的噩梦都历历在目。
她畜生爹用尽手段骗到慕妍跟他结婚,他只是为了钱,但老慕氏倒了,外公垮了,没了利用价值,就显现出真面目,他一事无成,开始赌博、酗酒…最后无休止的家暴。
没有靠山没有钱的慕妍跟孩子只是累赘,后来赌博赢了一大把钱,觉得玩腻了终于同意离婚,可能老天爷看不下去了,他后面越输越惨,欠了一屁股债,就在开车逃跑的时候,出了车祸而亡。
幸好离了婚,幸好追债的人没有找到她们,幸好活着离开了那里……
慕妍很后悔没有听外公外婆的话,她没脸面回去,看到外婆有人照顾,她重新振作起来,把自己变得强大,赚钱养大慕雨季,用工作麻痹自己,去尽力忘记伤痛。
这次她自己揭开了伤疤,就是在逼慕雨季。
慕雨季眼角泛红,上前把她的衣服系好,轻轻答应道:“我出国。”
她临走前,强忍着泪水劝解道:“妈,你前辈子够苦了,别再折磨伤害自己,我会心疼。”
出了大楼,她再也克制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还是不忍心看她妈伤心,小的时候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就在那些拳头要落下来的时候,她用身体护着她,痛在她身上,疼在她心里。
星期一的早晨。
慕雨季心不在焉,课也听不下去,下了课,又跑去了老刘办公室。
老刘了解情况后,叹了口气,说:“你妈早就找我协商过留学的事了,但是还要问问你本人的意愿,你决定了?”
慕雨季平静的说道:“对,这也是我的意愿,我考虑清楚了,这是最好的安排。”
老刘喝了口茶,“虽说仓促了些,但你都考虑清楚了,金斯顿也是国外顶尖大学,老师尊重你的选择。”
“这个月会考合格,提前毕业,就不用来学校了,好好去准备出国的事吧。”
慕雨季:“谢谢老师。”
会考还有半个月,她就不用再来樱贵,慕妍让她搬到了她那个公寓,给她准备好了资料,报好了雅思考试,培训课程等。
她妈妈给她铺好了追梦的路,可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最后一节课课间。
林澈看着前面的脑袋耷拉着,她这一天都心不在焉,他察觉到,戳了戳她肩膀,问:“怎么了慕老师,不开心?”
慕雨季也不回头,轻声说:“没事。”
没事就是有事。
林澈把数学卷子递到她面前,“那教我这道题,这个挺有难度,但要是你……”
慕雨季推开卷子,打断道:“师生关系到此为止,我不会再教你了,你已经进步这么多,出师了。”
林澈按住她的肩膀,不瞒着说:“我不同意,不可能到此为止。”
慕雨季甩开他的手,“如果说我还欠你,我给你钱,你开价。”
林澈微颤着手,眼底凌冽的问:“欠的是人情不是钱,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跟我划清界限?”
慕雨季站起身,把他的卷子扔到他桌子上,冷冷的说道:“是,各自安好,两不相欠。”
她说完就跑了出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们这动静早就吸引一堆吃瓜群众,贺倾阳傻了眼,乔雯愣了愣,追了出去。
林澈把桌子上的卷子暴躁的揉成一团,也出去了。
乔雯在女厕所旁的楼道里找到她,她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乔雯走过去,轻声问道:“小雨,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在她旁边坐下。
慕雨季抬了抬头,“乔乔,我要出国了,我可以实现梦想了,我应该高兴的,可是我心里空落落的。”
乔雯听到她要出国,有些诧异,缓过来安慰道:“你是舍不得他吧,那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
慕雨季伸手抱紧乔雯,“我妈知道我们走的近,她不同意,都快以死相逼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慕妍从小就跟她灌输着:最不能轻易相信男人的话,最可靠的是自己,没有谁会永远陪在谁身边。
她不是不相信林澈,只是现实如此,她害怕去爱。
乔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我也不懂,但我希望你最后无论怎么选择,都别后悔。”
慕雨季点了点头,放开她,说:“你回去吧,我不想去上课了,你跟老师说我请假了。”
“好。”
放学,林澈跟着慕雨季出了校门。
结果她没直走,拐了弯,对后面的身影说道:“你别跟着我了,我搬家了。”
林澈身形一晃,疾步追上,将她抵在墙上,环臂围住,沉声道:“你到底怎么了?别跟我开玩笑。”
慕雨季用尽力气去掰他的手,半天没办法脱身,她回看他,冷淡的说道:“没开玩笑,只是我想通了。”
紧接着红了眼眶,扬声道:“我们路不同,不合适,你影响到我了,所以,别再缠着我,谁也别碍着谁,我好,你可以更好!”
林澈眉头紧锁,不接受她的话,反驳道:“没有你,我好个屁!”
“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他双手攥拳紧紧按在墙上,质问。
慕雨季对着他弥漫怒意满眼通红的眼神,嘴唇紧闭却有一丝发颤,她咬紧牙关,狠心说道:
“在我心里有更重要的人和事,你只是阻碍我的绊脚石,什么也不算!”
林澈愣了一瞬,随后猛地挥拳砸向一旁的墙壁,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鲜血从手上渗出,自嘲一笑道:
“我是绊脚石,我碍着你了,我滚。”
他说完转头就走,走的干脆利落。
慕雨季孱孱地靠墙蹲下,眼角噙满的泪水滑落,双唇紧抿,眼泪止不住的流,心里止不住的痛。
半刻钟后,她缓过来,擦干眼泪,站起身,朝前方停在路边的车走去,上了车。
慕妍坐在主驾驶上,启动车子,问:“断干净了?”
慕雨季低着头,沉着嗓子,有气无力的说:“你不都看到了。”
“你别这副死样子,没了他你就活不下去了?你什么时候就这点儿出息了!”
慕妍无法容忍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被他人影响成这样。
她什么也不想说,一片沉默。
慕妍皱紧眉头,随后按耐住怒气,冷言道:“会考结束,你就在公寓安心准备考试,什么都不要想,然后出国。”
接下来一个星期,慕雨季都没再看到林澈的身影。
老刘好不容易打通他的电话,结果说自己受伤了,林自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公司抽不开身,给他请了假。
大课间,贺倾阳来找慕雨季,开口就问:“澈哥去哪儿了,也不来学校,你们怎么回事啊?”
慕雨季淡淡的回:“不知道。”
贺倾阳继续追问:“你怎么会不知道,他最在意的就是你,到底咋了?”
没得到回答,乔雯就死拽着贺倾阳出去了。
贺倾阳跟着她的脚步,慢慢停住,“你拉我出来干嘛啊?”
乔雯轻拍他的手臂,沉声道:“别问那么多,也别瞎操心,他不是已经请假了嘛。”
贺倾阳不解:“请假这么久,我担心他嘛。”
乔雯叹气摇了摇头:“那你看看慕雨季,她都不想说话了,也不好受,让他们冷静冷静吧。”
贺倾阳挠了下头,也跟着叹气道:“也是,那好吧。”
清吧大厅,林澈一个人一桌,点了一箱啤酒,还有两瓶红酒。
他前几天在家烦的睡不着觉,后面几天又去拳击馆发泄情绪,还是消减不了,最后来这儿借酒消愁。
这里有驻场歌手唱着歌,下面有聊天聚会的人群,吵吵闹闹,他坐在角落很不应景。
他碎发耷拉在额前,眼底一片死寂,下巴长了些胡渣,闷头喝酒,满脑子想的还是她,还有那些伤人的话。
原本喧嚣热闹的清吧,此刻逐渐安静下来,一位女歌手正吟唱着一首悲伤的歌曲:《给我一个理由忘记》
只是哪怕周围再多人 感觉还是一个人
每当我笑了 心却狠狠的哭着
给我一个理由忘记 那么爱我的你
给我一个理由放弃 当时做的决定
有些爱 越想抽离却越更清晰
那最痛的距离 是你不在身边
却在 我的 心里
这首歌倒是跟他应景,怕不是专门给他唱的。
他头戴卫衣帽,半张脸被遮掩,看不见双眼,却早已泛红。右手紧握酒瓶,嘴唇颤动,无声一笑,滚烫的泪水滑落,烧在心头。
借酒消愁,越想忘记越清晰。
许久,他自顾自说了句:
“没有理由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