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默默守护
秋日渐浓，天色暗的早，学校不强制晚自习，毕竟晚上不安全，谁都会担心这个问题，不等天黑，女孩子们就都走了。
而慕雨季不担心，她把那几张试卷做完，留到了最晚。
反正走路十分钟也就到家了。
天已黑，慕雨季背上书包，戴上棒球帽，走在每天都会来来回回的这条巷子。
她打着光亮十足的手电筒，不然实在看不清。
她看到过白天的景色，路旁的樱花树变成了金黄橙色的叶海，抹上一把深秋的亮丽色彩，枝叶散落一地，美不胜收。
风吹来，凉风习习，校服外套单薄，感到有些冷，加快了脚步。
须臾，身后传来树枝被踩踏的嘎吱声，她警觉起来，加快步伐。果不其然，身后紧跟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她蓦地放缓脚步，回头，用手电筒笔直地照向后方。
那人被光照得抬手遮住了眼睛，身形高大，双腿修长，不怕被发现，慢慢悠悠的朝她走来，到眼前，看清了少年痞帅秀气的脸。
慕雨季把手电筒照向天空，狐疑的问：“你怎么在这儿？不对，你跟着我干嘛？”
林澈一本正经的说：“顺路啊。”
怎么可能顺路，我难道没去过你家吗？
他看她一脸不信的模样，又说：“家里有个郭奶奶，最近搬到了这个小区，她年纪大了，我有空来看望看望。”
慕雨季挑着眉，只回了个，“嗯？”
他说的有模有样，她隔壁也确实有新邻居来了，但不会这么巧吧。
林澈夺走她手中的手电筒，照向前方的路，“真的顺路，这么防备我，是怕我对你做什么啊？”
慕雨季暂时信了，“我怎么会怕，走吧。”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走上了楼，林澈把手电筒还给她，在她家隔壁门口轻轻敲了两下。
门被打开，看到来人，郭奶奶慈祥的笑容展开，招呼道：“阿澈来啦，进来坐，都说了能搬到这里多亏了你，还偏要来帮忙收拾屋子。”
“我都收拾好了，你进来吃了饭再走吧！”
慕雨季眨巴眨巴眼睛，这个郭奶奶不就是…食堂新来卖粥的奶奶吗？！
郭奶奶是林澈奶奶的交好，也算看着林澈长大的，60多了，还是有着精神气，家里人太忙，本来是想把她送进养老院的，但她还想享受享受生活，找份工作，一心想再多赚点钱留给儿孙。
林澈要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郭奶奶就瞅到一旁的小姑娘，朝她伸手说道：“小姑娘你好呀，是住我隔壁的吧，以后多多关照啦！”
慕雨季缓过神来，上前握住了郭奶奶的手，“你好奶奶，多多关照。”
郭奶奶邀请道：“小姑娘在家是一个人吧，垃圾桶里都是外卖盒，吃外卖不健康的呀，正好，来尝尝我的手艺！”
慕雨季没怎么接触过老人，不好意思道：“不…不用了，我不饿。”
郭奶奶热情挡不住，先是把站在门口的林澈推进了屋，又把慕雨季也拉了进去，“你们就别客气了，就算是可怜我老太婆一个人，我去做饭，很快就好，都在客厅等着！”
郭奶奶下达命令一样，直接去厨房洗菜了。
两个人傻站了会儿，林澈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朝她勾勾手，“别傻站着了，过来坐。”
慕雨季把帽子摘下来，捋了捋头发，坐了过去，“我怎么好意思在这里吃饭啊。”
林澈笑了笑，说：“那就邻居之间多多照顾一下呗，还是你觉得，能拒绝的了她？”
“不能，盛情难却。”
慕雨季有外公外婆，慕妍被赶出家门后，从小到大她就没有看见过他们，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林澈：“别紧张，她又不会吃了你。”
“哦。”
一刻钟后，郭奶奶端出一锅炖，饭香四溢，放到饭桌上，叫唤道：“来，洗洗手，吃饭啦！”
林澈和慕雨季洗了手，两个人坐到饭桌上，中间夹了个郭奶奶，谁都没动筷子。
郭奶奶：“嫌我做的不好吃？还是要我喂你们啊？”
慕雨季连忙摇头：“没有。”
郭奶奶尝了一口，两人才下筷子，味道堪称大厨级别。
郭奶奶笑嘻嘻地说：“阿澈这孩子打小就爱吃肉，不咋吃蔬菜，他奶奶可犯愁了，以后可咋长高啊，现在放心啦，都长成一米八的大小伙子喽。”
林澈咳嗽两声，赶紧转移话题：“郭奶奶的手艺还是那么好啊。”
她转头看了看小姑娘，越看越面熟，越看越喜欢，她乖乖的啃着玉米，夹了不少菜，还是丫头好。
她问道：“小姑娘也是在樱贵上学吧，叫什么啊？怎么称呼？”
慕雨季擦了擦嘴角，回答：“对，我叫慕雨季，叫我小雨就好。”
郭奶奶听这姓氏先愣了几秒，而后才说：“好，小雨多吃点儿，太瘦了。”
“嗯。”慕雨季不好意思的红了小脸。
林澈挡着嘴，勾唇偷笑。
两个人吃完饭，告别了郭奶奶，慕雨季出了门，总算放松下来，发红的脸猛地被人轻轻刮了一下，好凉。
林澈调侃道：“怎么这么乖了，小雨？”
慕雨季斜他一眼：“别这么叫我，懂不懂尊师重道。”
“哦，那慕老师面对我脸红的时候，也是因为不好意思？”林澈勾人的嗓音接着问道。
“没有，拜拜。”说完就进了自己的家，关紧了门。
林澈自认为猜测准确，低沉的笑出了声。
这几天下了晚自习，林澈都会默默跟在她身后，有理由的顺路，郭奶奶总会把他们拉进去吃饭，根本拒绝不了。
这次，慕雨季停了下来，等林澈走近，“林澈，我不喜欢欠别人，你的都没还清呢，郭奶奶那儿，你帮我挡下，我就不去吃饭了。”
林澈拽了拽书包，“你觉得我能挡得住？说不定你不来，她就去你家里做饭了。”
慕雨季懊恼道：“那怎么办啊？”
林澈抬起手，轻拍她的帽子，安慰道：“别苦恼了，你在食堂多关照她生意就好，况且，她一个人，只是希望有人陪着，图个热闹，你就顺了她的意吧。”
“嗯，好吧。”慕雨季好受了些。
“欠我的，不用着急，慢慢还。”他又吊儿郎当道。
他越是这样对她好，她越是过意不去，无声的叹了口气。
林澈摸了摸后颈，认真问道：“慕雨季，你想上哪所大学？”
慕雨季愣了几秒，被他突然这么一问，给问住了。
她早看了许多学珠宝设计的大学，但都跟国外的没可比性，她还要再仔细思量一下。
“我不知道，会好好想想。”
“嗯，想好记得告诉我。”
月考结束，慕雨季保持第一，何嘉文跟她并列第一，林澈进步到第十名。
林澈看着两人并列的名字，不满意的‘啧’了一声，真不顺眼。
他不等老刘来说，直接把桌子搬到她后面，行动迅速。
贺倾阳回班，看自己位置旁边没了桌椅，找到林澈，鬼嚎道：“不是吧澈哥，您就这么抛弃人家了~”
他继续装道：“呜呜~现在倒数第一的人是我，你球也不打了，烟也不抽了，酒也不喝了，你要变性啊。”
这一个月以来林澈不跟他们混，一路进步到第十名，都成优秀好青年了。
林澈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敲着桌边，在等前面的人回来，冷淡回道：“滚开，碍眼。”
贺倾阳冷哼哼一声，问：“你怎么不直接跟她做同桌？”
“太近了，会影响她。”他淡淡说道。
坐这儿刚刚好，还可以防着旁边的情敌。
贺倾阳：“得，受不了了，我滚了。”
上课铃响起，学生都回到教室，老刘也在来的路上。
慕雨季乔雯回到班，你看我，我看你，愣了几秒，才回到座位上。
林澈主动打招呼：“嗨，前、桌。”
慕雨季扭头问：“老刘说换桌了？”
林澈：“说了啊，不信自己问他。”
老刘后脚就来了，看到这一幕，拍了拍讲桌说：“为了促进大家的学习精神，每次月考，一个月一换，还是前十名，但多加了个超级进步的名额，进步的多，也有机会换，老规矩，分高的说了算。”
他又提醒道：“当然，换桌要是有人影响到其他同学的成绩，就立刻给我换回去！”
林澈没意识到什么，修长的手还在勾玩着慕雨季的发尾。
老刘重咳一声，指名道：“林澈，说你呢，别影响年级第一的成绩！”
林澈松了手，慕雨季稍稍扭头，斜他一眼，又转回去。
他轻轻回：“知道了。”
老刘讲完这些，要开始讲课了，下面又传来一道清晰磁性的嗓音开口：“老师，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老刘停下翻书动作，还真给忘了，“你倒是说啊，别老是浪费我时间。”
林澈：“直接把我们不会的题在课上讲，反正您一个人叨叨半天也是叨叨，怎么不叨叨些有用的。”
他的语气像下达命令般。
老刘这次倒计较起来了，不可思议的问：“你在教我做事？”
底下的同学们都在憋笑，林澈第一次当众跟老刘叫板。
他有理有据道：“我也是为了学习着想啊，班长大人在课下忙得不可开交，问问题的人一路排到了走廊，人家也是要休息的啊。”
慕雨季心想，他这又是闹哪出？
何嘉文听的一脸懵。
老刘当时就口头答应，也没想到这小子来真的，这么在意课上问题这一事。
他若有所思的问：“真的吗何嘉文？大家有那么多问题？”
何嘉文缓缓站起来，刚要说：“没那么……”夸张。
林澈也站了起来，动静挺大，打断他，“真的啊，你说呢贺倾阳？”
刚刚还在笑得合不拢嘴的贺倾阳，傻傻的站起来，脑子飞速运转，配合道：“是啊，是啊，班长大人已经为我们奉献的够多了，在课上解决不会的问题，那效率可太高了！”
老刘一语道破：“你个倒数第一会担心这个？”
贺倾阳尴尬一笑，踢了踢前面张浩的凳子腿，接着搬救兵，张浩也站起来帮忙说道：“啊…对，都是为了好好学习嘛。”
他们自己说出这些话都想笑，更别说其他人了，他们再也憋不住，笑出了声，热闹了整个班，渐渐也有几个赞同的声音，慢慢越来越多。
林澈再浇一把油，“最好每科都这么来。”
接着，他们也跟着赞同，异口同声的说着：“对啊，是啊，这好啊。”
老刘被吵得头疼，控制场面喊道：“行了行了！别说话了！都坐下！”
三秒，全场安静，也都坐好。
老刘扬言道：“看在你们这么积极一致的份儿上，那就听你们的，有问题直接在课上提！”
“这么有学习的劲儿，我也会和其他科的老师谈谈，实施这个方案，但一定要看到效果！”
林澈痞笑一声，回：“遵命。”
这一笑不知道又迷倒多少女孩子。
他看到旁边姓何的憋屈又怒不可言的样子，就感到太爽了。
乔雯笑眯眯的对慕雨季说：“哎呀，为了某人，开始好好学习了。”
慕雨季纠正：“不是为了我，他是为了超过我，赢了我。”
毕竟这几天，他只是正经问题而已，其他的什么也没做，像特意保持的距离……
乔雯笑而不语了。
半节课下来大家都在问问题，林澈也开口问：“老刘，第18道，第23道，不会。”
老刘纳闷：“你都接触这么难的题了？”
林澈轻轻‘嗯’了一声。
只有慕雨季知道，这是她不会的题，他是在帮她问。
天渐渐冷了下来，快入冬。
慕雨季似乎习惯了他来问题，习惯了夜晚有他的陪伴，习惯了每天买杯牛奶燕麦，接受郭奶奶的热情招待，甚至他对她的好。
慕雨季的笑容也不知不觉间变多了，她今天故意走的慢了些，回眸，缓缓开口：“林澈，你不觉得冷吗？”
林澈自然听不清，走近了问：“你说什么？”
慕雨季问了另一个问题：“我说，你想上哪个大学？”
林澈有些欣喜，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定准了目标，汇报道：
“京大，企业管理专业，毕业就创业，开一家娱乐俱乐部。”
慕雨季一瞬间听得有些懵，又没问这么多，他怎么说的这么详细。
他再次提醒：“在京城。”
慕雨季：“哦，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