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来,我先扇你几巴掌立个规矩
她招呼身后跟的三个女儒生,抓住顾缃的发尾逼迫她转过脸。
那为首的丑陋女子眼尾上挑,却自然而然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睥睨他人得尊贵气势。
粉衣女一脸得意,正要掐住顾缃下巴,突然她一侧眼皮狂跳,竟觉得眼前开始发黑,脚底下发虚。
她往后退了有好几步,刚想要说点什么,却是面色惨白,“咚”地一声,倒头就栽了下去。
顾缃的眼神冰冷,身上的杀气犹如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书铃鸣了,在竹林中悠远余长。
“我晚点再教训你。”那三个军家小姐咬着唇白了顾缃一眼,从位子上跑开了。
无独有偶,谢清走进了书室,她今日打扮得十分娇艳。
乌黑的发鬓上簪了两朵重瓣海棠花,海棠粉的襦裙随着清风微微飘动。
“姐姐,你还好吗?”
她语气关心地问,眼神却夹杂几分得意。
几日前。
“唱戏台子的都没有她会装,也不懂颜夫人到底喜欢她哪点!”
谢清从陆府回来那日,喊了她几个书堂好友上自己府里喝茶。
罗军长府的小姐在一旁谄媚道,“如果不知道她从北缃那种蛮荒之地来的,日后恐怕大家也要被她愚弄了。”
知道她们要做什么,谢清满意颔首,必要好好给那个贱丫头一个颜色看看。
罗心为了讨好谢清,也确实这么做了,只是还没碰到她的脸,小臂便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
清晨里清风吹来,却让她禁不住地发抖。
她登时心中咚噔一下,预感如让人窒息般的潮水铺天盖地而来。她险些被顾缃唬住,同白溪秋柳一起溜了,可转念一想谢清说过,
“那不过是颜夫人从北缃带来的养女,蠢的很,还想勾引陆哥哥”
她又没什么怕的了,估摸着是自己刚刚碰到什么脏东西了。
真晦气!
罗心白眼向顾缃瞪去,都怪那个贱丫头,定要她尝尝自己的厉害!
她五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朝着顾缃脸上扇去,
期待中啪的声音没有响起,却被顾缃死死扣住手腕,动弹不得。
“来,我先给你立个规矩。”
春暖无风,金灿灿的阳光伴随着啪啪声响跳跃着,映红了顾缃白皙的脸颊。
罗心看着她那双手,白皙的肤色,纤长的手形像浸了水的美玉,在阳光下几近透明,下一秒就狠狠落在自己脸上。
“第一,谁允你动手?”
顾缃飞快扬手扇了过去,没有丝毫犹豫,巴掌应声而落,风驰电掣的清脆且带着怒意,
“第二,听信贱人不分黑白,你脑子是绣花摆设?”
电光火石之间罗心脸上便现出了一道道红痕。
此起彼落,上下交加,一鼓作气,左右开弓,流星赶月,啪啪啪数几十下。
她的思维在一瞬间停滞,双颊发烫一股愤怒随着被扇击的耳光,传遍四肢百骸,
“你个贱人!知道我是谁吗?我要让我爹爹扒了你的皮做军鼓!”
顾缃轻佻的笑了,扬起手,又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
这一巴掌大力的让罗心脸颊疼的几乎麻木,嘴角也缓缓的渗出了一抹血迹,且朵一阵一阵的轰鸣。
书塾里所有的学生都聚集了过来,她们谁也不敢向前拉住顾缃。
有几个眼力劲快的已上楼去寻了先生来。
“你听说顾鹤他那个女儿吗?”
“什么?”
那一刻,罗心浑身的鲜血仿佛都滚沸了,又瞬间封冻,脸色更一片煞白,
“那个把她阿爹扫地出门的疯子?!”
她浑身的血一寸寸冷了下来,身形顿时晃了晃险些没站住,退了一步才勉强稳住腿软。
最后还是白溪秋柳大气不敢喘一个,搀着罗心灰溜溜地回去坐着。
进书塾后古怪的气氛,让谢清更加确认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她便垂眸笑了,黑影闪过眼睑,
“姐姐,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是被别家小姐欺负了吗?”
她佯装关切,双手扶着下颌,
“可惜你从北缃来,大家看不起你也是正常的。”
白溪过来拉着她的手,拼命不让她凑近顾缃,却被谢清一把甩开抡到地上。
“溪溪,你拦着我作甚?她日后可是我们同窗,我可不愿她被咱们孤立欺负了。”
谢清担忧地笑了下,低下了眉眼。
“嗬,好大一朵盛世白莲,”
顾缃仔细观察着谢清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她若是上了戏台子,能比过今下最红戏子,肯定引的观众满堂喝彩。”
顾缃想着想着,心里不禁噗呲一声笑出来。
“谢清以为我不会知道,罗心只是因听说我勾引了陆昇,才对我下手。”顾缃轻扫她们一眼,心中烦躁不屑。
“那些个脑袋绣花,听书本子长大的小姐,能懂什么家仇国恨?”
多亏她上一世还心存愧疚,以为护国一战后,南平人对北缃心怀仇恨。
上一世她只和陆昇当面谈过一次,还偏拣了处人少的地方,第二日谢清传遍书塾,暗言她私会外男,水性杨花。
在谢清的煽动下,那些军家小姐开始嫉妒,顾缃既是浮野夫人,又得陆昇青睐,纷纷开始明里暗里欺辱她。
其实那时候她并不明白护国战争都过去这么久,为什么南平富贵家小姐还如此瞧不起北缃人?
直到她听到是谢清暗地里找了说书先生,编了话本子造谣污了她的名声。
顾缃的心神越来越不清醒,那时候的她像患了癔症,什么都做不了。
谣言传出的前一日,她正同着顾愿一起上顾家讲师的私塾。空憩时间,顾愿示意她跟着自己出去。
空荡荡的走廊上。
“把它给我。”
顾愿做了个手势,“阿姐,把你答好的文章给我!”
“什么?”
顾缃似乎有点犹豫,那是讲师对每家军阀小姐结课的例行考核。
“我没有多的给你,这个是我的。”顾缃死死扣拿着那张答纸。
“阿姐,要我去拜托爹爹吗?”
她冷冰冰的抢来了顾缃手上攥紧的笺纸,满意地抹去了顾缃名讳,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
“算你识相,”她冰冰地笑着,低头暗暗威胁几分,“看来是被阿爹打怕了吧。”
顾缃哼着小调离开了。
顾缃看向身后高大的桂花树,少年浅色衣角随风露出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