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风云骤起意难言

    太子慌忙起身，随手拿起一旁的宝剑向外望去。只见外面暴雨如注，森林中漆黑一片只有雨声中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声音。他冷声问:“何处有敌”一个军士指着地上一人道:“殿下，我等正在休息，忽有一位兄弟被飞来一矛掷伤，故此示警!”

    太子看了过去，一名军士小腿被一根尖锐的大拇指粗细的矛扎穿。待到随军医士过来疗伤，那矛只是木头磨尖的一根木棍而已。但那军士流出来的血却变成了黑色，脸色苍白，医士惊呼:“矛上有毒!”。太子心里一紧，想到暗哨，急令吹哨。

    稍顷，几名暗哨回来并无减员。太子心中稍安，问暗哨有没有什么发现，都是茫然。回头再看那名受伤的军士，已经死了。此时一道闪电照亮林间，一条敏捷的身影在前方一棵大树上一闪，又一根木矛掷来。幸亏众人有防备，都躲了过去。一名军士举弓往那处欲射，可惜又是一片漆黑，只能罢了。大家只能举起藤盾，把太子护着戒备。

    除了暴雨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等了好久再也没有什么攻击，所有人不敢放松硬是保持戒备到了天色渐亮。这时风雨已停，大家松了口气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刚欲出发，几声如昨夜凄厉的叫声又响起，林间密集的树木上影影绰绰的出现了几十条身影。大伙又紧张了起来，握着手里的武器定睛看去，随着身影越来越近，发现那却不是蛮兵。是一群黑毛白脸如同大猴子一样的东西，靠近了便尖叫着对众人投掷木矛。

    军士们举盾格挡，几声闷哼有几人中矛。一名军士搭箭射去，潮湿的弓弦嘣的一声断了，其他军士也有射箭的，那些畜生却是灵活异常，只射中了几只而已。反而激起来它们的凶性，越发暴躁起来，大声的呼叫着同伴，眼见着林中身影越来越多，又有几人轻呼着中矛。众人无法，只能且战且退。

    太子见前面中矛的军士已经慢慢死去，四面八方全是那种猴子一样的东西，又有人纷纷被矛击中，那些畜生只是远远的投掷，并不接近。二百人被动防守，眼看着就剩下七八十人，围着他举盾苦苦支撑。他不由得心灰意冷，对左右说道:“孤来这南蛮，损兵折将，寸功没立，不想竟要丧身禽兽之手。不知道父亲得知，要如何失望!你等各自突围去罢!何必都丧命于此。”众军均不言，依然举盾抵挡。太子知道他们不可能弃他而去，只能心中叹息，想反击又没什么办法，只能听天由命。

    无可奈何绝境之时，突然感觉攻击逐渐变少，远处有隐隐约约的笛声和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那些畜生听见这些声音，尖叫着攀树像飞一样离去。

    大伙松了口气刚刚从盾牌后面探头看了一眼，又把气提了起来。他们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密密麻麻，五彩斑斓的毒蛇。

    “殿下，不能等了，我们硬闯出去!”一名近卫咬着牙说，拔出刀呼道:“兄弟们，护着主子咱们冲出去!”说罢举刀欲斩向最近的毒蛇。

    “慢着!”一道如黄莺一样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太子急忙止住众人，举目看去。

    一个手持一支绿色竹笛，麻衣赤足的少女从雾气弥漫的林中走来，所过之处，毒蛇纷纷避让。那少女面容清丽中带着一丝调皮，头发盘起露出白皙的脖子，身处幽静山林，雨后的阳光穿过叶隙投洒在她脸庞，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她的衣摆随风飘动，恰似狐仙出现在林间。

    “它们刚刚救了你们，你们就要对它们下手，你们这些汉人好不知道好歹。”她笑眯眯的跺了一下脚，仿佛撒娇一样，那些毒蛇纷纷退去，消失在了林间草丛中。

    太子心里暗中思量这位女子显然是控制蛇群的人，排众而出躬身一礼:“不知姑娘是何许人今日救了我等危局，我等必将铭记于心，后必有报!”那女子淡然一笑说:“不要你报答，我若要你给不起，我叫莫黛，今天上山采药见你们被山鬼围困，又看你长的好看，顺便帮你们一下而已。你要是真的想报答我，不如做了我的男人。”

    太子哪里听过一个女人这样说话，不由得脸色涨红:“姑娘说笑了。”

    “我们苗家姑娘从来不说笑。”那女子笑吟吟的说。“我知道你们来了好久啦，是要来攻打翁沙，可惜你们连翁沙的影子都看不到，人家只动了动一点小手段，叫了点畜生，你们就伤筋动骨。”

    太子知道翁沙正是作乱的土王姓名，见这女子颇为熟悉情况又有善意，心里一喜想到他劳师远征毫无头绪，这个女子说不定能给他一个机会。这种丛林作战和之前他了解的战争模式不同，必须要另辟蹊径才有点胜算。想到这里，他意识到一定要好好笼络住。便道:“请姑娘好人做到底，带我等出去，也让我们有机会感谢一下。”

    “这是自然，你们在这里显然活不到明天早上了，我要是不带你们出去，又何必麻烦救了你们，若信得过就跟我去寨子里休整休整再说。”莫黛道。

    一个亲卫靠近太子轻声说:“殿下，萍水相逢不可轻信。若去了她的寨子，恐有不测。”

    “无妨，若是她有心害我等，又何必救我们。”太子见现在只有几十残兵，在这森林里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只能跟着先出去再做打算，这个密林危机重重实在不适合久留。

    太子一行到了莫黛的寨子，刚派了几个人去寻找其他队伍，突然就发起热来。这一生病就很是凶险，直到十几日后其他队伍纷纷集结到这个小小的寨子，他依然没有痊愈。幸亏莫黛衣不解带的照顾，他才比之前好了一点。这十几天朝夕相处，莫黛对他也有了一种越来越炽热的感情，苗家姑娘热情直接，爱上谁便是全身心的投入。所以，太子拜她为参议，让她随军寻找翁沙她也欣然接受。只是想跟着这个与苗家男子不一样的男子。她后来知道太子是皇帝的儿子，但是她不理解皇帝是什么，对于她来说也许只是比翁沙厉害点土王罢了。

    那土王不过是凭地利，在开始让大夏军队吃了亏。但是经过这一年大夏军队的熟悉和有莫黛指引，他既不能隐蔽自己，就失去了优势。在几次围剿下，他终于被围困在老巢。蛮人骨头硬，死战不降，太子不顾莫黛拼命劝阻，命众军四面举火烧了整座山，大火烧了一个月，男女老幼无一生还。他虽心有不忍，但是想到死去兄弟和斩草除根这句话，还是和自己和解了。

    莫黛一开始只是为了想让心上人开心，没想到见识如此惨剧，她很多天都缓不过来。太子南方事已毕，便要北归，他考虑莫黛良久，终是不忍辜负她一片深情，加之相处几个月，他也有心和她日日相伴。便写了折子命人先送往京城，自己带着莫黛随大军一起北归。虽然他心里疑惑这种单纯直接的女子能不能适应皇宫，但是爱情的甜蜜让他忽略了这些。感情上事情就是如此，往往甜蜜开始，苦涩结束。他们这时候完全想不到他们的相逢今后是什么结局。

    却说朱秦在书院除了读书便是和夫子习武，夫子之武道接近于神，辅于道家吐息内纳之法，这一年多的修炼下来，他瘦了点也高了点，夫子传他《文始真经》，居然让他小小年纪便有了一种脱尘的气质。

    他坐在一块青石上，他一袭青衫，外面仅披着一件白色狐裘，在这初雪已停的清晨，看着京城来一封信。那是他太子哥哥写的，信中说他已经回了京城，两年未见，他邀他回京一晤，一起过年顺便参加他纳侧妃之礼。

    他合上信，没有多想，虽然大夏宫中比较简单，他那父皇也是有两个妃子的。太子成婚多年只有太子妃，多了一个侧妃也纯属正常。他在书院求学，除了学习就是学习。生活平淡如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很少想到莫妮卡，想到此处，他从怀里摸出了另一封信。

    “亲爱的秦，不知道你最近怎么样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卡洛斯去世了，这个世界除了远方的你，仿佛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这个王宫里，我该如何去面对不怀好意的目光和明枪暗箭？我想不顾一切的逃离这里。这里最可怕的不是我说的那些，是王储那阴暗贪婪的眼神，你知道吗？那种眼神就像一把钩子，一双肮脏的手，那眼睛看一眼就仿佛在扒我的衣服。但是我不能离开，因为我的离开意味着很多无辜的人要失去宝贵的生命，我该怎么办？不过我会努力，用毒药和匕首来保护好自己。

    不要忘了我，就像我从来不曾忘记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