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西山基地
“芜~”
走下军机，还未注意到远处正在靠近的军人，张如意便被这银装素裹的世界夺去了目光，常年生活在巴蜀盆地的他，只有在儿时去山上外公家才看到过这样能没过脚踝的雪。
望着这绵延不绝的雪幕，那种初见的惊艳感一下又浮现在心头，张如意有些懂了，为什么古代文豪们总是能借景抒情，写下诸如“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这样惊艳不媚的诗篇，在罕见绝景的自然风光下，即使是他也感觉自己的文胆在跳动，一股文气在胸中沸腾，竟有种不抒不快之感！
于是他
“yue……”
_:(′`」∠):_
张如意不仅很少看到雪景，两辈子加起来坐过的飞机也是屈指可数，更何况是掌握阿富汗式降落法的军机。
看着面前正在干呕的少年和旁边帮忙拍背的少女，路遥收回刚准备打招呼的右手，静静站在两米开外打量着两人，说实话，对于蜕凡者来说身体各方面素质都在增强或缺点补完，晕机的人很常见，晕机的灵能者却很少见，对常年驻扎西山基地的他来说，这些试炼者才是如西山般平淡生活的点缀。
‘真是有趣。’
不知是乐子看够了还是时间快到了，路遥将肩上的积雪抖落，迈步向前，
“欢迎来到西山基地，028小队的两位，我是你们的引路人，路遥。”
洪亮清晰的嗓音打断了张如意正准备抠嗓子眼的动作，泪眼朦胧中，面前行着军礼的高大男人看不清模样，胸前的黑金色纹章却在熠熠生光。
‘可恶，我可不能给028小队丢人呐！’
“你好，我是……028小队…预备…队员…”张如意强忍着反胃感，想把丢掉的面子捡回来，
“张如……yue~”
“他是张如意。”
女孩左手抚着少年的脊背，右手拿纸给他擦着嘴，
“我是单雪宁。”
…………
“原来雪宁你姓单呐……”
临时接待室里，张如意喝着热水，方才的不适感已经缓和了许多，路遥去给他们申请身份认证程序了，只留他俩在这个四面八方都透明的房间中，如果不是上方的穹顶不积一点冰雪，他还以为置身于寰野的大雪中。
‘与其说是接待室，更像是观察室吧。’
按下强烈的吐槽欲，比稀有的雪景更能引起他注意的是一旁正在打印机似的机器前鼓捣着的少女，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姓，对他的冲击不亚于当年第一次看见雪。
“唉？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少女拢了拢耳边的碎发，遮住略有发红的晶莹。她撒谎了，她一开始就知道他不知道，也许瞒着姓名并不是她的本意，但是平日里大家也只会“雪宁”、“雪宁”地喊她，所以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隐去“单”姓，才不是想听他喊自己的名字，毕竟“老单”、“小单”、“阿单”、“单姐”这些称呼，的确是那个别扭的男孩能喊出来的。
像是想到什么事，雪宁嘟了嘟嘴，转瞬那点不悦便又消散，从打印机里取出两瓶水，抛给张如意一瓶。
“蜂蜜柚子茶！”顺手接过的张如意看着手中的水，震惊了，“还是温的！”
“不对！那是个打印机吧！”张如意猛地想起那玩意儿和自己在街边五毛复印一张的打印机外表没啥区别，合着是个饮料箱？
“α（阿尔法）级奇物，哆啦一梦。”
路遥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两本黑色证件与些许文档，这个少年太有意思了，奇物数据库都还没有了解过的试炼者，外面把基地叫什么来着？“菜鸟营”吧好像是，但真正参与的菜鸟，可是少之又少啊。
参与试炼的哪个没有被开过小灶。
“这玩意儿和那个蓝胖圆没脖子的猫有什么关系吗？”
张如意很有身为菜鸟的自觉，奇物档案记得巫骊给过一份来着，当时忙着压缩体内灵力没时间看，想着入营了再补课也不急，那可是奇物唉，他碰到的概率好比初二考试碰到微积分，虽然现在的的确确有个奇物摆在面前，即使是最初级无害的α（阿尔法）级。
“这是那个啥都能往外掏的四次元口袋？”
“差不多。”
路遥很是喜欢看这个少年好奇的样子，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少年的眼睛像是着火一般炯炯有神。对嘛，这种求知若渴才是菜鸟本来的样子。他想起了前几天抵达的那些试炼者，要不就是天老大他老二四处约架闹得基地鸡犬不宁，要不就是一堆人围在一起说着奇奇怪怪难懂的话，不时发出桀桀的笑声，他还以为自己进了邪教徒窝点。还有那个赌狗他都不想提，见人就和牛皮糖一样黏上去，嘴上说着什么赌上尊严，弱者退散，短短三天赢了西山基地一半的底裤过去。
张如意，有种朴素的美。
将两张许可证递过，路遥如释重负，人终于齐了，这些爷终于不用我伺候啦，与其和这些奇形怪状打交道，他宁愿与这永无波澜的西山长存。虽然一开始接到这个任务的确很开心，从循环单一的工作中脱身的快乐也并不作假，但几天后他有些懂了为什么那些前辈们看他的目光那么和蔼可亲，那是怜悯啊魂淡！
“路哥，为啥我的星星比雪宁的多一颗呀？”
张如意对比自己与雪宁的身份证明，黑色封皮上是与路遥胸前一致的纹章，但是在剑柄龙首的上方，张如意纹章上赫然刻着两枚五角星。
从欢呼雀跃的遐想中回神，路遥望着那个懵懂的少年，笑意萦绕在嘴角，
“你已经冲虚了啊，少年。”
没有周天大循环的冲虚。
‘张如意，你比奇物都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