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圣女的献祭11
林育德和王淑香争吵那晚，0013将他们夫妻二人的话全部告诉了舒尤。
舒尤沉思：“0013，那人说林家贪污善款的事是林家下人传出去的，你说会是谁呢？”
林秀苏和林秀蕊尚且都不知道的事，却被林家的一个下人知晓，那么这个下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舒尤立刻锁定了张妈。
“张妈是林育德的乳母，在林家伺候了将近四十年。”
张妈的女婿是个包工头，叫陆三。他一直唯林育德马首是瞻，从他这里承接了不少修路搭桥的事情去做。
可是两年前的夏天，睦安村连下暴雨，河水暴涨冲塌了一座桥，淹死了几个人。
林育德便把陆三推出去做了替罪羊。
陆三背着造毁了桥淹死了人的臭名声，没有人敢再用他。
林育德虽然一直接济陆家，可自打陆三没事做之后，就染上了赌博。他越赌越大，欠了一屁股债。便赖上了林育德。
林育德是何等人？他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去填一个赌鬼的胃口？
没过多久，陆三就因为喝醉了酒，失足掉到河里淹死了。
从此张妈的女儿带着孙子回家，跟张妈一起生活。
这件事大家虽然都说是意外，可张妈清楚，一定是林育德动的手。
林家害死了自己的女婿，让自己的女儿成了寡妇，让自己的孙儿没了亲爹。
偏偏林家还丝毫不觉得歉疚。
尤其是王淑香和林秀蕊母女，简直不把她当成人看！
导火索就是那碗滚烫的粥。
王淑香在地上扔两个铜板，像打发叫花子一样让她离开，半分愧疚都没有。
这让张妈压抑许久的仇恨瞬间被点燃。
张妈找人揭露林家贪污善款的事情，王淑香当众被林育德打了一个耳刮子。
张妈出了一口气后，又开始后悔。
她们孤儿寡母的没个依靠，还得指望着林家过活。张妈不能失去这份差事，也不希望林家就此玩完，可是为时已晚。
舒尤抓到张妈的把柄后，便借此要挟她，要她把林育德这些年贪污腐败的证据交给自己。
张妈自然是不同意的。
但假如舒尤把这件事告诉王淑香和林育德，张妈也肯定会被赶出林家。
舒尤知道她的后顾之忧，给她出主意：“张妈，如果我是你，与其天天受那鸟气，提心吊胆地怕自己被赶走，不如直接干一票大的。”
“你既然知道账本所在，那林家的金银财宝你肯定也知道在哪吧？反正林家迟早要玩儿完，你能拿走多少就拿多少，到时候林育德自身难保，如何还有精力来管你？”
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张妈唯一的担忧是，林育德还有翻身的机会。
舒尤成竹在胸，跟她保证：“你信我。我要么不出手，我一出手一定会把他直接按死。”
……
舒尤十分痛心疾首，看向林氏夫妇二人，流着眼泪道：“我实在不忍大义灭亲。可如今圣女流下血泪，看似一切都是巧合，但所有巧合都碰在一起。难道不是圣女在提醒我们么？”
“父亲，圣女面前不说假话。我相信您只要诚心悔过，将这些年贪污的钱财全部拿出来，圣女会原谅您的。否则，他朝圣女一旦发怒，祸及的将是整个村子啊！”
有人将账本一把夺过去，翻阅着看。又在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手上传了一圈。
大家发现，原来这次修建圣女庙，林育德与几个富商早就商量好了。
由他们带头捐出大笔钱财，等村民效仿着把钱捐出来后。林育德再连本带利把富商们的钱还回去，自己出的最多，收的自然也更多。
这样就能解释，为何林育德要买最便宜的材料，只给圣女金身镀一层金了。
眼看村民们越来越愤怒，舒尤大声说：“我父亲做了错事，做儿女的有义务督促他改正弥补。”
“这么多年来，林育德借口为村里做好事中饱私囊，连镇上捐给善堂的钱也不曾放过。林家的一砖一瓦都是用黑心钱搭起来的，我愿意以林家大小姐的名义，将林宅卖掉，用来给圣女重塑金身！”
有她这句话，大家愤怒的情绪才得以平静些。
没想到林秀蕊却在此刻跳出来。
她挤出人群大喊：“你们别被她骗了！这个林秀苏根本不是我林家亲生的女儿！”
“她勾引有妇之夫王禄道，被我父亲发现，责罚了几句。她就怀恨在心，捏造父亲私吞捐款的证据，想要置我们于死地，你们不要相信她！”
“我父母养她一场，对她比对我这个亲生的还要好，她却恩将仇报。这样的白眼狼说出来的话，如何取信？”
虽然林秀蕊这样说，但账本不似作假，又有画师和阿才作证。
村中几个说得上话的老人并不太相信林秀蕊，于是问她：“你说林秀苏不是亲生的，可有证据？”
“还有，那个王禄道不是为了救你才死的吗？为何又与林秀苏扯上关系了？”
林秀蕊跳出来之前尚未将事情想明白，只凭一腔怒火。现在被问话，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反倒是林秀苏不卑不亢道：“我确实不是林家亲生的。”
“十五年前，林家请人占卜出下一任圣女会出自林家。可林家只一个女儿，他们不愿亲生的孩子受苦，于是将我买了回来，想要我代替林秀苏献祭。”
“你胡说，父亲只是看你可怜才收养你，哪里……”林秀蕊反驳道。
“我能作证，当日占卜之人正是我父亲。后来林育德怕我父亲将这个秘密说出去，派人杀了我的父母。母亲将我藏在草丛里，我才侥幸逃过一劫。”邱无名打断了林秀蕊的话。
“事发时我已经五岁，记得发生的一切！”
林秀蕊不可置信地看向邱无名，脑子一下子接受不了那么多的信息，乱成了浆糊。
舒尤忽然冷笑一声，对着林育德和王淑香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往日父母对我严厉，不曾给过我一个笑脸。我本以为你们是疼爱我，对我寄予厚望才…… 没想到我竟然是被你们买来挡灾的。”
她吸了吸鼻子，抹掉粉嫩面颊上的一滴泪，楚楚可怜道：“父母想要我替小蕊去死。你们养育我十五年，我本该报这一恩。但我听说圣女是占卜出来的，是上天早就择定好的，又怎能随便找个人来替代？”
“我并非不愿遵从父母意愿去死，可这是糊弄上天的大事，难道为了一己之私便不顾村子安危么？父亲，母亲，你们已经做了太多错事，现在悬崖勒马，上天会宽恕你们的。你们放心，小蕊献祭是为了村子牺牲，大家会原谅你们所做的一切。从此以后我也会孝敬你们，为你们颐养天年。”
……
圣女庙前一场闹剧让林育德夫妇完全失去了村民们的信任。
几个富商将修建圣女庙的捐款吐了出来，为了弥补过错，又差人暴力地将林宅的财库搬空，说是拿来充公。
林育德夫妇敢怒不敢言，因为眼下他们还有更头疼的事。
舒尤从林宅搬出来后，村民们就自发地把林宅看管了起来。
他们不敢确定林秀蕊就是真正的圣女，又怕林秀蕊趁机逃脱。
于是商量之后，决定提前占卜圣女。
林秀蕊哭天抹泪，将林秀苏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王淑香恨铁不成钢：“你说你站出来干什么？照秀苏的说法，不过只是林宅被卖了而已，我们还有钱，搬到哪里不能活？你非要去出风头，现在好了吧？”
林秀蕊咬牙道：“我就是气不过，看那个小贱人得意，我肺都要气炸了。”
王淑香狠狠点着她的额头：“还有那个邱无名，你的脑子是不是被狗吃了啊？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他？”
现在好了，一旦确定了圣女是林秀蕊，他们还能逃脱么？
提起邱无名，林秀蕊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将梳妆台上的小银梳紧紧抱在心口：“我不甘心啊母亲，明明我才是林家的大小姐，为什么他不喜欢我？”
王淑香眼睛瞥向林秀蕊手里的小银梳，她似乎有些印象。
心思一转，王淑香问：“这是什么？”
林秀蕊将小银梳举到眼前，抽噎着道：“这是无名母亲的遗物…… ”
她忽然眼睛一亮：“母亲，其实他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不然他知道东西在我这里，为什么不要回去呢？”
王淑香却没有回答她，而是盯着银梳，陷入了沉思。
……
舒尤在村上的旅店住了下来。
圣女庙前的一场表演，舒尤打造了一个坚守原则，大义灭亲的正义形象。
让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一个即便被养父母算计，在知晓一切真相后，却不计前嫌仍愿意赡养他们的善良孤女。
因此村民们对她既同情又怜爱。
她搬出林宅后，也没人再为难她。
邱无名来找她时，不忘给她带一束玫瑰花。
舒尤找了个瓶子插上，问：“说说看，你现在有什么计划？”
邱无名单手插兜，靠在墙上，盯着舒尤道：“林秀蕊约我见面。”
“今晚？”舒尤觉得诧异。
林秀蕊现在已经知道了邱无名的身世，他们中间隔着血海深仇，难道她觉得邱无名还会愿意帮她？
邱无名表情有些奇怪，半天才支支吾吾问：“秀苏，我送你的银梳是不是被你拿给林秀蕊了？”
舒尤这才想起来。
之前她的梦里总会反反复复出现原主临死时的场景：一个红衣女人坐在床边，拿着一把小银梳梳头发。
地窖的门被打开，林秀苏将小银梳别在头上，挺直背脊走了出去。
烈火将林秀苏吞没，一切归于沉寂后，人们在灰堆里发现那把小银梳。
一天一夜的大火没有损毁它一分一毫，甚至表面都还闪耀着亮银色的光芒。
舒尤告诉0013，她觉得那把梳子很奇怪，仿佛有某种魔力。
0013沉思：“也许它是这个故事里关键的道具。”
上一世，邱无名就是为了取回梳子，才发现真相，在最后一刻放弃了林秀苏。
但这次，邱无名很早就知道了真相，舒尤想不明白银梳还有什么作用。
不过0013说它是关键道具，舒尤觉得还是握在自己手中比较好。
她借着即将到来的生辰问邱无名要生辰礼，没想到他果真就将小银梳送给了她。
重来一次，命运的某些桥段还是一样的。
林秀蕊知道那是邱无名给舒尤的定情信物后，当着王淑香的面借去把玩。
于是小银梳又到了林秀蕊手里。
现在，林秀蕊便是以归还母亲遗物的借口，请邱无名前去见面。
……
王淑香用私房钱买通守卫放邱无名进了林宅。
守卫知道邱无名和林家有血海深仇，相信他绝不可能帮林秀蕊逃走，于是乐得拿王淑香的好处。
王淑香特意做了一桌好菜，等邱无名来时，自己却躲了起来，留两个年轻人独处。
林秀蕊自然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在邱无名面前忏悔认错。
“我知道这一切因我而起，可那时候我才三岁，我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啊。”
“无名哥哥，如果给我选择的机会，我宁愿去献祭，也绝不会害邱伯父邱伯母的性命。”
“无名哥哥，其实我也是受害者，你不要恨我，好不好？”
被关了几日，林秀蕊憔悴了不少。不仅瘦了一大圈，脸色也十分苍白。
她长相虽不及林秀苏，但也不算太差。如此梨花带雨地哭一通，叫人看着可怜。
邱无名叹一口：“冤有头债有主，这全是你父亲一人之过，我不怪你。”
林秀蕊眼睛亮了：“你真的不怪我？”
邱无名点点头。
林秀蕊为他倒了一杯酒：“那你喝了这杯酒，我才相信你不怪我。”
见邱无名盯着斟满的酒杯一时不动，林秀蕊当先端起酒杯一口饮下。
邱无名犹豫再三，还是喝了下去。
没过一会，林秀蕊的脸色渐渐变红，眼神也迷离了起来。
“无名哥哥…… ”她身体软的不像话，抱住邱无名的身体，像条蛇一样缠了过来。
邱无名还来不及推拒，就见她迫不及待解开了自己的衣裳。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邱无名转身要走，谁知门不知何时竟从外边锁了起来。
他大叫了几声无人理会，终于知道自己掉进了林秀蕊的陷阱。
此时的林秀蕊已经将自己剥得精光，躺在床上搔首弄姿。她半眯着眼轻轻抚摸自己的胸口：“无名哥哥，好热啊，我这里有一团火，你帮帮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