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章 绞刑
好一个“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裴守真面色凝重地说道。
张扬吓得赶忙俯首下拜。李向东一看，心想这小子也太小题大做了，不过谁叫咱是兄弟呢，于是也跟着俯首下拜。
“小人诳语，请大人恕罪。”张扬恳切地求饶道。
裴守真一把扶起两人，面露顿悟之色。
“快快请起。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圣贤书。我裴某为官三十载，自认为体恤民情，忧国忧民。今日听君一言，我方才领悟到老子所言‘无为而治’的真谛。我迂腐至极，不如你小小一青年。你虽年少，居然领悟如此之深。我裴某一生，也未必达到阁下的皮毛。‘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短短八字，尽道出千百年间黎民百姓的万千苦难。我自愧不如，请受在下一拜。”裴守真情真意切地说道。
“折煞小人了。”张扬还礼道。
“听君一席话，裴某受益匪浅。裴某从今日起，不再进言征伐事宜。起刀兵之时，裴某定当极力劝阻。”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张扬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心想你这老东西，一惊一乍的，想吓死我呀，你他妈的，不知道自己有生杀大权呀。
裴守真捡起打火机，归还张扬。
“大人，要是喜欢，自可收下。”张扬推让道。
“喜欢是喜欢，价值几何？老夫购买。”裴守真摸了摸腰间，也没有摸出钱来。
“不值钱的小玩意，大人肯收，是我等的荣幸。”张扬道。
“据说，你还有什么佛光灯？是吗？”裴守真问。
“确实有，名叫超级普照众生佛祖舍利灯。只能晚上演示。”张扬害怕再生出事来，推脱道。
“不妨，今晚我家中设宴。专请两位，来家中一叙。我还想多听听阁下的高见。正好到时再演示不迟。”裴守真一脸的喜悦。
“多谢大人，抬爱。”
“休要客套。”
“今日我会审强人之后，要举行斩首游行。一个是为了安抚民众，告知强贼已除。还有就是要弘扬你等勇猛的事迹，增加百姓的信心。敢于和盗寇恶霸抗争。”裴守真捋了捋胡须道。
“大人，自可不必提起我二人。要是非提不可，也是大人安插的我二人，才一举擒获强贼。”张扬为了避免生出事端，把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裴守真。
裴守真听后，又捋了捋胡须。
“这样恐怕不太好吧，有违真相。”
果然，天下的官员，都想把功劳算在自己头上，张扬心想。
“大人，这样其利有二。其一，可以大大增强老百姓对官兵的信任。其二，为我俩省去了麻烦。我俩是商人，大人已大大的赏赐过了，利已得。名在我俩身上，一文不值。我们是不是该用在有用的人身上。”
“哎呀，不得了。张贤弟，不仅见识过人，做人还如此通透。真可谓，后生可畏呀。即你如此说，我自当从之。”裴守真变得亲和起来。
“你二人此去宁州，可有安身之所？”裴守真问。
“我二人，还未曾去过宁州。也没有相识在宁州。安身之所，去了再找。”
“你们不是做生意吗？卖一些西洋的宝物，是吧。”裴守真问。
“正是，大人。”
“我们州府正好，还有一间闲置的商铺。就给予你二人，做生意了。”
“多谢大人。”
“房租怎么算？”李向东虎头虎脑地问。
“免费给你二人用，记得交赋税就行。也方便我与你二人谈心论道。”
“多谢大人。”
说话间，车已到州府衙门。
三人下了车。裴守真唤来亲随。
“你带人，将临街的那间商铺开启，打扫干净，以供两位侠士做生意之用。帮两位侠士置办妥当后再回来。”裴守真对着亲随说道。
“遵命，大人。”
“两位侠士，今晚记得来我府中赴约。”
“一定前来，大人。”
在亲随的引领下，马车来到了一间临街的商铺前。只见八个亲随，争先恐后地抢着拿下行李，随后又将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接着，在亲随们的帮助下，购置了一张柜台，定制了一块充满西洋风格的招牌，还买了两张床以及被褥等各类杂物。
此时，街上的人叫嚷着朝着一条街道蜂拥而去。
“发生何事了？”李向东好奇地问道。
“强盗要在城墙上被处以绞刑呢，那些都是去看热闹的人。”亲随回答道。
“绞刑，是怎样的？”李向东又问。
“就是吊死呀。侠士，要是感兴趣，倒是可以去看看。”
“走，走，走。”李向东拉着张扬，几人一同前往城门外。
他们费力地挤进人群。只见那被他俩亲手电晕的十五个强盗，此刻五花大绑着，长发凌乱不堪，身上还渗出斑斑血迹，正被士兵押着，站在城墙上。刺史大人威严地坐在一个高处的椅子上，一位官员则高声宣读罪行。
“王大虎等十五人，号称西北狼。长期在我宁州境内，抢劫商户共计六十户，杀人共计三十八人。在我州府刺史大人的精心布控与奋力追捕下，于昨夜，在驿马关将其一举擒获。此十五人，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特处以绞刑，以正视听，以正王法，还百姓一个安宁，还商户一个太平。”
宣读完毕，只见强盗们的脖子上都被套上了活绳套。几名将士抬起强盗，猛地扔了下来。胆小的人不自觉地捂住了眼睛，只瞧见强盗如同物件一般，快速坠落。一个猛停，绳索收紧，由于惯性，又或许是绳索的弹力，强盗来回荡了几下，便静静地停止了，都没发出一声呐喊，唯一变得不同的是，他们的脖子肉眼可见地变长了。
后面被扔下来的人，明显感受到了恐惧，拼命挣扎着，但还是没能逃脱被扔下来的命运。他们大声喊着反抗，可喊声在绳索收紧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一个又一个，十五个人全部被扔了下来，犹如十五个挂件，被悬挂在城墙上。大多数人都在拍手叫好，有的人还朝着尸体扔泥巴、扔石头。
张扬看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恍惚间，他想起了鲁迅先生《药》里的片段。李向东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