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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和平曙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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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队长辛苦了!今日之事切记要保守秘密。一月后事情定会出现好的转机!”

    “喳!末将明白。吴某愿意为监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你收拾一下,回去吧!”

    “喳!”吴云登又回到帷幕后,恢复了原装,换上一身盔甲走出了中军帐。

    马武心中豁然明白,原来宋均施用了障眼法,用替身假扮了马援元帅,暂时骗过了耿舒。马武自幼就晓得宋均城府很深,现在处在敏感时期,有些事儿他也不敢多问,期盼皇上早日降旨,指明行动方向。但是旨令迟迟未到,心中迷茫,马武不知该如何走好下一步?他一时怔住了。

    宋均看见马武忧心忡忡,关切地询问:“马中郎,掐指算算一月有余了,我着人打探消息,得知信函尚未送到京城,这是何缘故呀?”

    “宋监军,也许路远水长,山险云断,信使会在路上耽误一些时日吧?不过,往常这个时候皇上都有回信来的,不知是何原因?听说洞庭湖涨洪水,渡船停航了。我再派人去探询一下吧!”

    “这事儿不能耽搁太久,多一日耽误就多一份危险呀,局势不容乐观呀?”宋均心思缜密,不敢掉以轻心。

    “喳!在下明白!报告监军,擒获的阴兵如何处置?”

    “升堂突审!看能不能盘问出有价值的情报?”

    “喳!”马武拱拳答礼,转身去帐外落实指令。

    在严密看守的地牢里,马武亲自提审了征伐五溪蛮以来第一次擒获的阴兵阴将。

    姚沅江被绑在木柱上怒目圆睁,破口大骂官兵:“贼官兵,马援老儿,你们杀人放火,滥杀无辜,毁我家园,天地不容;我恨不得把你们千刀万剐,捣成肉齑才解我心头之恨,才对得起五溪蛮死去的父老乡亲!”

    中郎将马武端坐在审讯椅前,紧盯着年轻阴兵的脸厉声喝斥:“大胆贼匪,黄口小儿,报上姓名?为何而来?有啥意图?快快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你奶奶个罴!你大爷我行不改姓,坐不改名,老子叫姚沅江,我乃是五溪蛮的蛮子,老子生来不服邪,不怕朝廷的狗官兵。老子要把你们这帮狗强盗赶出沅江去,还我五溪蛮大好河山!”姚沅江被擒,心中憋屈,容不下被羞辱,恨不得马上去死,他一反常态,故意顶撞,激怒敌人。在神兵队的教义中,年轻的神兵被灌输了轮回转世的神教思想,普遍认为早死早投生,来世又是一条好汉,六道轮回,生命不止。正所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宁愿玉碎,不为瓦全,这是五溪蛮夷的做人宗旨。姚沅江准备舍身取义,屡次故意激怒敌人,只图早死早投胎。

    “黄口稚儿,贱骨头蛮硬的,本官先浸你三日猪笼,看你还凶不凶?左右给我推出去,囚入水牢!”马武被姚沅江气得血气上涌,失去了耐心,喝令一声,严厉处罚。

    “喳!”打手们大声回应一声。俩彪汉架起姚沅江拖去水牢浸泡。在马武的印象中,把人装进窄小的猪笼里浸泡到冰冷的潭水中,饿上二、三天后,那滋味可不好受,没有不屈服的硬汉子。

    他想,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视死如归,气焰嚣张,一时难以对付,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押走姚沅江,囚室安静下来。马武思考起另一个问题,送给皇上的信函也有一个月了,为何却没有回音,“是什么原因?”

    相王在浦市基地李家祠堂召开了起义军会议,他听取了姚沧水的汇报,商量善后和营救神兵队的行动。

    他瞧一眼神色凝重的部属,安慰地说:“各位首领,此役虽然未能取胜,但是,打出了五溪蛮人的威风。这是我军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作战,经验不足,情有可原,胜负乃兵家常事,大家不必垂头丧气。今天会议,主要是处理善后工作,一是阵亡将士家属的安抚,二是神兵队被俘人员的营救。请姚沧水将军先起个头,大伙儿再议。”相单程的话让参战的将领吃下了“定心丸”,原本担心会受军法处置,现在只字未提,众人的眉头舒展了,开始考虑相王提出的问题。相单程揣摸人心自有其高明之处,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将领们吃了败仗,一味的加以严惩,今后无人敢上前线了。况且,打败了,人人都有责任,惩处的人员过多,影响士气,他反其道而行之。他要大力表彰在战斗中英勇杀敌的将士们,他要树立榜样,优待阵亡人员家属,让活着的更加卖力。

    优待烈属,表彰英雄的措施得到了一致通过。而营救神兵队被俘人员却出现了分歧。有的人认为这是起义军的耻辱,不战死,不自杀,这有违神兵队的原则,神兵教训中有一条,不成功便成仁。部分人不同意激进人的思想,认为这一批人个个都是好汉,他们是冲在最前面的敢死队员,是相王的忠勇义士,不可多得的骨干分子,只是中了敌人的诡计,要积极营救,不能抛弃不管。

    姚沧水、麻矬子、雅莉公主力主营救。乌金花巫婆看到雅莉着急,也赞成营救。相王综合两方的意见,见大多数人赞成,顺势而为,综合做出决定,要积极营救被俘人员。况且,他爱女的丈夫也在其中,他不想让女儿痛苦一辈子。

    在如何营救上,大家想不出好的法子,陷入了焦虑。麻矮子深思一阵,开口说:“我有一法,可以一试。”

    众人的目光盯住他。他磕了磕烟斗,缓缓地说:“上次神兵队缴获了官军的信函。马援和宋均密报朝庭,陈述征讨之艰辛,五溪蛮之艰险,力主皇上招抚五溪蛮夷,这摆明了他们想谈和的意向。但是,刘秀那狗皇帝一定心有不甘,估计也不会就此罢休!如今马援病危,宋均势单力薄,无法组织力量继续清剿五溪蛮,我认为这是一个良机。现在,两军处于相持阶段,双方都无力再战,宋均急于求和的意图非常明显。他一要挽回颜面,想尽快体面的结束这场战争,向皇帝老儿交差;二呢,听江湖上的朋友传言,外疆又燃起了烽火,拖住了刘秀老儿后腿。皇帝老儿分身乏术,朝庭官员左右为难,疲于应付,腾不出手来彻底解决五溪蛮问题。现在处于千载难逢的窗口期,对于我们义军争取和谈有利,倘若朝庭能够满足我们提出的和谈条件,早日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也算是一条好的出路吧。”

    众人听了眼前一亮,他们仿佛看到了和平的曙光,交战三年,兵力消耗严重,也打不动了。不过,他们还等着相王作最后的定夺。

    相王说:“可以一试。”大多数人内心赞同,却难料局势变化,不晓得朝廷方面是否同意。之后,相单程安排部署了相关工作,委任麻矬子作为谈判代表,姚沧水配合,前去壶头山交涉。

    壶头山军营中,宋均与马武谈起向京城送函一事。宋均询问:“马中郎,寄发给朝廷的急件,已有不少的时日了,怎么没见回音?”

    “近段忙于作战,我也没有过问此事。按照往日的惯例,早该有回音了。不知皇上如何指示的?!”马武也不清楚信函未回原因,战火纷飞,驿路阻断也是常有的事儿。他却不疑有其他的变故。

    “你去查询一下。战斗刚结束,百废待举,我们一方面要清点兵丁人数,另一方面要修筑损坏的工事和城墙,还要加强防卫,防止神兵死灰复燃,责任不轻呀。”他望着案几上厚厚的军情呈报件,感到头痛,脑袋发胀。宋均突然一件事,说:“还有马元帅的治疗,耽误不得。要尽快护送去京城。前日,军中郎中告诉我,元帅用药已经告罄,要我想办法尽快供应,我答应他战后筹药,现在看来,用船只护送去京是最好的办法。”

    “悉听监军安排。我叫人找船去,早做准备。只是元帅身子能否经得起折腾?元帅一直体弱多病,神志不清,近来咳嗽加剧,膳食无法入嘴,仅靠流汁补充营养,情势危急。””马武担忧中途出现危险。他每日进营帐,必先探视元帅,他与马援感情深厚,对马援的关心比别人更加多勤劬。

    “世事无常,一切尽心尽力吧。”宋均也没有好的办法救治,他安慰部属,同时,他更担心这场战争的走向。“古来征战几人回,青山处处埋忠骨;莫问王朝兴衰事,都在百姓闲谈中。”宋均呤诗诵读,意蕴胸膜,心中涌出无比悲怆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息。

    马武走后不久,突然,一位亲兵进帐报告,说:“报告监军,有人求见。”

    “何许人也?”他心里没有数,近日,有土豪和乡绅前来劳军,他都会接见。他任辰州县令时,亲民的口碑四处传扬。

    “来人自称是监军想见的人。”亲兵如实回答。

    “想见的人?哈哈,够狂的。好,请他到会客室见面。”宋均留了一个心眼,他不想外人进入中军帐。另外换了一个地方。

    宋均进入会客室时,发现站在堂中的人,个子矮小,双眼被蒙,双手被缚。近期交战,敌我双方人员混杂,为防止奸细混入,军营管理严格。凡是求见主官的生人,都被强行搜身,蒙眼、武装押送。

    “解开眼罩!给他座椅。”宋均不认识来人,但是,又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记不起。他也不知来者何意?但是,他保持着高度警觉。“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监军万福。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是神兵队的军师麻矬子。”麻矬子坦然地自我介绍。

    “是阴兵!”旁边的亲兵看守紧张起来,用刀逼住麻矬子,尽管麻矬子的双手被缚。他们不敢大意,想不到阴兵敢闯中军帐,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你找我?”宋均有些置疑。

    “朝廷监军宋均将军,壶头山的实际掌门人。”麻矬子胸有成竹地说。

    宋均心中吃了一惊,但却没有表现出惊慌。他想此人口气很大,像是对壶头山现状了解得很清楚。中军帐对马援病危的消息一直封锁很紧,外面传令也是以马援元帅的印玺颁布,不可能泄密,来人是否诈骗自己?宋均思虑,但也不敢大意。

    “我有绝密消息要报告给监军,监军是否愿意听?”

    “大胆狂徒,口无遮拦,胆敢戏弄朝廷钦差,推出去斩首!”宋均怒吼一声,虎须倒竖。

    亲兵上前一左一右押起出帐。

    “哈哈哈,江湖传说,宋均仁慈亲民,却也是徒有虚名,容不得别人说话!”麻矬子毫不畏惧。

    “带回来。”宋均用过杀威棒这一招,见唬不住对方,叫亲兵又把麻矬子押了回来。

    “麻军师,请说出你的来意。”宋均改变了态度,变得有耐心了。

    “难道这是待客之道?!”麻矬子举起被缚的双手,蔑视对手。

    “松绑。”宋均尴尬地笑笑,命令手下给麻矬子松绑。

    “监军,小心阴兵使诈,图穷而匕现呀。”亲兵队长提醒。

    “哼,监军如此鼠胆,岂不叫天下英雄笑掉牙齿?!”

    “松了吧。没事的。”宋均甩甩手说。亲兵们听令,给来人松了绑,但是,也不敢大意,两人站在宋均身边,以防万一。

    “现在可以说了吧?”

    “此事事关重大,不宜更多的人知晓。”麻矬子神秘地说。

    “这里没有外人,他们不用回避。”宋均轻描淡写地应付过去。他也怕阴兵使诡,战争时期,什么样的情况都可能发生。

    “臣闻舜为天子,禹为司空,伯益赞之,君臣相亲,万事和顺。臣奉旨征讨五溪蛮猷三年有余,惟沅、澧两水,接连溪峒,山高路险,腥风瘴雨,难以得势。臣以为,智者欲骋其巧,勇者欲驰蛮力,昔日舜禹之策在于顺势而为,广布恩信,令天下归心……”麻矬子自顾自诵读起来,并不理睬外人惊讶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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