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忘川河畔
没有束缚的日子，简直不要太舒服了！
自打楚殷可以自由进出摄魂司，又没有人再管着她，她没事就在外面溜达。
但她还是惧怕游魂，就算出门也不会跑太远。
凌霄不去找她，她就自己去魅巫宫。
“烛漏！”
“又是你？”石雕被她唤醒，化作两只冥兽，又合成一只。
“对呀，又是我。怎么了，你好像不是很欢迎我的样子嘛？”
“唉……”
楚殷不解地问道：“唉声叹气的干嘛？”
烛漏说：“魅巫没有在宫里，你回吧。”
“谁说我找魅巫了！我找鬼目巡使，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烛漏犯了疑，问道：“鬼目巡使是谁啊？”
楚殷也同样地疑惑：“鬼目巡使不就前两天和魅巫在一起的那个男子吗？什么意思啊，你居然不认识他吗？难道他也不属于冥界？”
烛漏恍然大悟，原地跺跺脚，语气里带着些许轻松，说道：“哦……原来你说的是景霄啊？好像是听说他升了巡使，为什么封个鬼目的名号呢？做鬼的眼睛吗？哈哈哈！”
楚殷凑上前去问：“巡使是个什么官儿啊？很大吗？有掌司的官大吗？”
烛漏白了她一眼：“切！巡使就只是个巡逻的罢了，怎么能跟掌司比呢！”
楚殷兴致更大了，激动地问：“那这么说掌司比他厉害了？”
“那当然了，堂堂掌司，地位仅仅稍次于魅巫罢了。巡使嘛，见了掌司手底下的黎述大人都得鞠躬。”
“黎述大人？可是好多天没有见到她了，掌司受伤也不见她，该不会……”
想到了不好的结果，楚殷开始担忧，眉头皱到一起，唇角向下，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欣喜之色。
“你就放心吧！黎述大人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
“你尽管放宽心好了，只要掌司没事，黎述大人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楚殷的眼睛“噔”地一下子睁得老大。
“哇……掌司这般爱护黎述大人吗？”
谁知对上的是烛漏一脸的愕然，“爱……爱护？”
楚殷点点头：“对呀！”
“切！什么跟什么呀！掌司和黎述大人只是契约关系罢了，谈不上那么高的情感层面。”
“哦……”楚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假装自己听明白了。
也倒是，这个世界的阶级划分非常明显，有统治者，虽然她从来没见过，还有统治者的女儿，摄魂司的掌司等等等等。
楚殷顿然对这个模糊的世界有了个大概的框架。
许久没有等到她等的人，在魅巫宫门前待着索然无味，辞别了烛漏，楚殷再次踏上了前往鬼门关的路。
凌霄给她输入过自己的真气，勉强能挡住她凡人的味道，游魂们辨别不出，自然不会对她做什么。
她又走到了那开满鲜红色花朵的河畔，自从上一次掉入忘川，她总会时不时地想起这片嗜了血般的花。
场面无疑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楚殷一点也不害怕，她走到一株花的跟前，仔细地观摩，情至深处，伸出双手捧住了一朵。
那些花瓣在她的手心，犹如一双乞求的双手。
不知不觉的，像是有什么东西牵制住她的心弦。
“何人在哪儿？”
身后响起一位老太的声音，这才将楚殷从思绪中拉出来。
立马缩回双手，站起来恭敬地回答：“小的是摄魂司扫地的丫头，小的并无恶意，只是见这花朵开得艳丽，心生欢喜。”
她一回头孟婆就认出来是谁了，她的声音如同手杖一棍一棍地敲打着孟婆。
只可惜物是人非，在冥界呆了将近百年，孟婆早已看破一切，虽然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把那个丫头拉过来仔细瞧瞧。
还好孟婆够理智，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只是她的转世罢了，心中那个无所畏惧的小花妖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你喜欢这些花？”
“喜欢！但……更多的是好奇。”
“好奇？”
“这里不是冥界吗？怎么还会开如此美丽的花朵呀？而且它的生命力也太强了吧，竟然开满了一整个河畔！”
孟婆怜悯地看向曼殊沙华，无可奈何地解释道：“这是地狱之花，冥界唯一的花，是一位权威的神仙赠与冥界的。”
“什么神仙这么好啊？”
一想到过往的种种，孟婆始终无法释怀。还记得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小花妖，信誓旦旦地跟她说自己不想成仙。
也不知道她后来经历了什么，又是发生什么事情导致年幼的她被掌司押进轮回司。
孟婆没有回答她，反问道：“你今日怎么会到此，许久不见掌司，他允许你出门的吗？”
楚殷暗想：真完蛋，怎么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惧怕掌司啊，那我假如真的能逃出去，要是再被抓回来的话，岂不是要被他碎尸万段了？不行不行，太冒险了。
她不知道，自己心想的一切，包括她的心跳，都尽收于孟婆的耳中。
孟婆轻挑了下眉毛，心中忽然有了微微的明媚，看来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那颗向往自由的心倒是从未变过。
“您说的是，掌司不太允许我出门的，今日出来的时间太久了，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先回摄魂司。”
孟婆没有留她，可她刚走两步又折返回来，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摘一束花回去吗？”
也许是怕孟婆不答应，少女连忙补充道：“方才您也讲了，这是冥界唯一的花，哪个女孩子能不喜欢花呢，我想摘一束回去放着，就这么看着心情也舒畅了！”
“你尽管摘便是。”孟婆没有说出口的是，要是曼殊知道能使你开心，她肯定也是非常乐意的。
只可惜，这一百年来，还不曾见过曼殊，她与曼殊虽然没有什么交情，但她还是想知道曼殊还好不好。
得到允许，少女着急忙慌地冲过去，每一株她都是轻柔对待，十几支花凑成了一束。
“那我就先回去了。”
还没迈开步子，又忽然想起什么，问：“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呢？我叫楚殷。”
听到这个名字，孟婆愕然，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眼前这个丫头还有着前世的记忆。
“我……我是轮回司的泰媪，你叫我孟婆也可以。”
“梦婆？难道是会织梦的婆婆？”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好嘞，我记住啦！谢谢您允许我摘花，我回去啦！”
望着少女远去的背影，蹦蹦跳跳像个小兔子，灵动又俏皮，好似这个昏暗污浊的冥界也并没有改变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