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将功补过
当魏无羡和蓝氏两个小辈紧赶慢赶到云深不知处时，刚刚好赶上门禁。 “呼——”魏无羡舒一口气，三千家规一一遵守也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慢慢来吧，他这么安慰自己。 三人行至静室想与蓝忘机商议此次夜猎的事。谁知在静室等候他们的居然是蓝老先生蓝启仁越想越不对劲，他知晓魏无羡若是回来肯定第一时间去找蓝忘机，现下蓝忘机去领罚了，他干脆来个截杀，戳破魏无羡那一肚子坏水。 “先生好。”三人见了蓝启仁齐齐问候。 蓝思追和蓝景仪一脸莫名其妙，魏无羡则是如临大敌，对自己私闯冥室的事心知肚明，由于自己并无任何证据，百口莫辩，干脆乖乖认错。 “魏婴知错。请先生重罚。”魏无羡一不做二不休掀起衣摆顺势跪下去，面色淡然，不急不慢地说道。 “我看你是毫无悔过之心，忘机已经替你去领罚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蓝启仁见魏无羡供认不讳，态度轻浮更是怒不可遏。 “蓝湛，你说蓝湛已经知道……”魏无羡一听蓝忘机又替自己领罚，腾地一下站起来，追问蓝启仁。 “跪下，胡闹。”蓝启仁呵斥道。 魏无羡强压下一口气，不甘愿地跪了回去。两个小辈心中虽然有疑问，但你看我，我看你不敢作声。只好一齐低下头盯着魏无羡。 方才还所向披靡的夷陵老祖，刚一回云深不知处就老老实实的领罚，真是好不可怜。 “魏无羡我问你，你私自破冥室结界到底有什么目的？前些天在兰室我就见你问忘机有关冥室的事。你是想把云深不知处搅成什么样子才肯罢休。”蓝启仁顿了顿缓了一口气，又接着厉声质问道。 “先生，私闯冥室确实违反蓝氏家规。魏婴一人做事一人当，蓝湛他并不知情。”魏无羡急着为蓝忘机辩解，语速又加快了几分。 “哼，忘机他说，他既引你为知己就应当相信你的为人。那你说说，为何破了冥室的结界？”魏无羡被这一句激的眼眶通红，险些落泪。 “魏婴并未发现证据。”魏无羡语气有些哽咽，头垂的更低了。 “那也就是说，你私闯冥室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蓝启仁给这场闹剧下了最后的结论。 魏无羡的沉默让静室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蓝景仪有些站不住了，轻微的动了一下手臂恰好触及桌上的琴弦。魏无羡听了眼神一亮，猛然抬头道：“先生，请允许魏婴将功补过。” 极寒之地。 蓝忘机眼睛一直盯着那枚玉佩，直到看见微弱的蓝光这才露出一丝丝笑容。他收好玉佩开始观察结界内的灵力。这股灵力浑然天成，吸取了冷泉的寒气，若是加以利用……
“蓝湛，蓝湛，我来啦。”
蓝忘机还没想明白要用这灵力做什么就听见魏无羡的声音。他眼前红光一闪，打来一道符篆，还未看清什么，魏无羡就一头栽进他怀里了。 “哇，好凉啊，真的好凉啊，蓝湛。”魏无羡来回扑腾，对蓝忘机这个唯一的热源上下其手，弄得蓝忘机在冰天雪地里涨红了脸。 “魏婴，不要乱扑。”蓝忘机扶着魏无羡站起身来摆正他的双肩。 “我知道，可是这里太冷了，我要是不折腾的话，我就会血液凝固，四肢僵硬而死……”魏无羡丝毫没有理解蓝忘机的窘迫，滔滔不绝的解释道。 蓝忘机听闻后，伸手调动体内的灵力为两人在结界内又布下一个小结界。不同于极寒之地的冰蓝光芒，这个结界内部是金色的，毫无缝隙的将冰雪阻挡在结界之外。两股灵力相护抵抗在相交处砸出不小的声响。 “蓝湛，不愧是你。”魏无羡对蓝忘机拍手称赞。“魏婴，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蓝老头，啊，不不，蓝先生他让我来的。不过蓝湛，你也真是的，哪有人自己找罚受的……”魏无羡一字不漏的把蓝启仁如何在静室“截杀”夜猎三人组的经过，详细的讲给蓝忘机听。 蓝忘机听闻到“知己”二字，身子明显晃了晃，脸上的红也慢慢退了下去。
“蓝湛，你怎么脸发红，你不会感冒了吧。”魏无羡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蓝忘机脸色不对劲。 “没有，是太热了。”蓝忘机声音低沉的答道，丝毫不像在开玩笑。 “奥。”魏无羡抬头看了看蓝忘机刚布好的结界，结界外依旧是冰天雪地，蓝忘机明显在说谎，肯定害怕他担心。 “蓝湛跟我走。”魏无羡沉默了片刻，拉起跪在地上的蓝忘机要走。 “还未到三个时辰。”蓝忘机义正言辞的说道。 “蓝老先生说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这还需要含光君帮忙呢……” “将功补过？” 蓝忘机在魏无羡半推半就下拉出了极寒之地回到静室。 忘羡二人回到静室，蓝忘机一路上思绪烦乱，魂不守舍，看来魏婴一直只把自己当做知己。 “先喝杯茶，暖暖身子。”魏无羡察觉到蓝忘机心不在焉，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继续开口道：“蓝湛，我要承认错误，我不该瞒着你去冥室的。
魏无羡边说观察蓝忘机的反应，顺手推了推茶盏。 “无妨，我相信你做事应该有自己的道理。”蓝忘机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不错，不过现在我没有证据。蓝湛，我问你，你可知冥室桌上放置的香炉？”魏无羡见蓝忘机并未有责怪的意思，索性一问到底。 “香炉？可否具体？” “上面刻有卷云纹，应当是你们蓝氏的东西，但通体发黑，而且是密闭的未有通气孔。”魏无羡回忆起那天在冥室吹笛召来的香炉。不过他有所隐瞒并未告知蓝忘机香炉内有怨气。“那不是香炉。”蓝忘机沉思了片刻，放下茶盏低声道。
“不是香炉，那是什么？”魏无羡没料到蓝忘机居然知晓冥室那檀木盒子的来历，一把抓紧了桌上的茶盏。
“乾坤鼎。” “乾坤鼎” “不错，其外形跟香炉相似，但无气孔。”蓝忘机根据魏无羡的描述断定是蓝氏特有的乾坤鼎。 “那为何会在冥室？” “是兄长。”
“你是说泽芜君的？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说一说，蓝湛。”魏无羡声音迫切起来夹杂几分慌张，他想起吹笛招魂迎面而来的怨气就不寒而栗，这种极其阴邪之物怎么可能是蓝曦臣所属。 “魏婴，你不要着急。那日你吹笛召来的是否正是此物？”蓝忘机感受到魏无羡迫切的眼神，抽出他手中的茶盏，拍手安抚。 “你都知道了。”魏无羡瞬间有些心虚，他本意只想打探那日召来的是何物故而隐瞒这股怨气的事，没想到蓝忘机早就知晓此中蹊跷。 “看来我猜的没错。那日观音庙大战结束后，兄长将恨生带回云深不知处。”蓝忘机道
魏无羡与蓝忘机交换了一个眼神，魏无羡突然猛然一拍桌子，大声道：“是了，那日见泽芜君魂不守舍找什么，原来是金光瑶的佩剑。这么说乾坤鼎内封印的就是恨生了。” 这么一想就说得通了，金光瑶的佩剑带回云深不知处自然是无处安放。恨生这把剑极软，宁曲不折，也无剑鞘，无论放在哪里都极为显眼，因此泽芜君把恨生封印在乾坤鼎内，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摆放在冥室。 魏无羡一时间百感交集，做敛芳尊的二哥真不容易。若是蓝曦臣不能理清这段关系，恐怕一生都要活在这个梦魇里。 “兄长刚回来就把自己关进房间整整三日滴水未进，待到第四日我一直守在门外，谁知他自己出来了，手上还捧着一只乾坤鼎进了冥室，不多时他就出来了，说要闭关，不见任何人。”蓝忘机回忆起上次去探望兄长也被拒之门外，平日镇定自若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担忧。
“蓝湛，这事还需要你兄长亲自梳理。你不要过于担忧，我相信泽芜君会走出来的。”魏无羡道。 蓝忘机一时纠结，魏无羡抽出腰间笛子吹一曲以示安慰。吹得正是当初在暮溪山斩杀屠戮玄武时蓝忘机作的曲子。 蓝忘机被熟悉的曲调吸引眉头舒展，一时欲言又止的望着魏无羡。魏无羡见蓝忘机有所好转，收了笛子，笑道：“蓝湛，你上回说，下次见面就告诉我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到现在你都没说。我倒要看看，你取得名字比我的高明多少？这回我又想了一个新名字，就叫‘大战屠戮玄武进行曲’好不好？” 蓝忘机非常不高兴的瞥了魏无羡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蓝湛，你要是比不过我就直说嘛，不用不好意思。”蓝忘机差点被他气笑了，脸上终于有所松动。 “蓝湛，差点忘了正事。” 魏无羡一吹笛子突然想到答应蓝老先生要将功补过这回事。 虽说归根结底也不算魏无羡的过错，但显然蓝启仁并不知道冥室放有恨生这回事，就连蓝忘机也是根据魏无羡私破结界才知晓此事。 也就是说，蓝曦臣有意隐瞒此事。忘羡二人加固了冥室结界，发现并无异样。最后决定这件事还是由泽芜君亲自告诉先生的好。 夜已深，魏无羡奏起了方才共情时现学的那段音律。
蓝忘机端坐在静室，凝神聆听。此曲为战曲，曲目前后部分由思追记录，高潮部分由魏无羡亲自演奏，对于精通音律的含光君来说，复原起来的难度就降低了不少。 但确实有棘手之处，蓝忘机双手轻放于忘机琴上，试调了三回音律，还是无声的叹了口气。 魏无羡察觉到蓝忘机的为难，不着痕迹的溜到蓝忘机身后，与蓝忘机刚才的手法一致抚了一下琴弦，末了小指一勾多填了一笔。 蓝忘机一听如醍醐灌顶，而后的音律则是一气呵成。 待到天微微亮起，忘羡二人终于复原了曲目并写下曲谱。 “厉害果然是含光君厉害。”魏无羡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蓝忘机心知肚明若不是魏无羡点睛一笔不可能这么顺利完成如此复杂的曲目，还是忍不住问道：“魏婴，你最近可有修习琴谱？” “没有没有没有，若是论琴法蓝湛你自称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我只不过是共情时候偶然学到一点皮毛而已。”魏无羡知晓蓝忘机肯定要问起，自然而然的说起了夜猎的事。 “共情？” “奥，蓝湛忘了跟你说我这回和思追景仪他们夜猎遇上的是位名士，他的执念是让此曲流传千古，不可失传。而我与之共情时，恰好记下了抚琴的一段手法。”
蓝忘机点点头，继续问道：“为何共情” 魏无羡打了个哈欠，转身躺回床上，尽显疲惫，低声道：“这正是我想弄清楚的。蓝湛，你记不记得上回我跟你说段家庄的事，同样的羽毛我又见到一次，而这回却多了个道长。” “可有所获？” 魏无羡摇摇头，继续道：“上回打听村民也是说有个道士指引，不知是否是同一人所为。也不知目的为何。” “可以从羽毛追查入手。”蓝忘机道。 “正有此意。”魏无羡模模糊糊说完这句话，偏头就睡着了。 蓝忘机给魏无羡脱了靴子盖好被，此时已经接近卯时。他没有多做停留，带上曲谱去拜见了蓝启仁。 “叔父。”蓝忘机刚到蓝老先生的寝室，蓝启仁早已整装待发。 “嗯。”蓝启仁貌似还有些生气。 “叔父，这是魏婴答应您修好的曲谱。”蓝忘机呈上曲谱。
蓝启仁昨日听魏无羡这么一说对此曲颇感兴趣，伸手取来查看。他看了一会，一边捋胡须一边不住的点着头，捧着曲谱爱不释手。“叔父，魏婴不能亲自来。” “叔父，这件事不是魏婴的错。” “魏婴，魏婴，魏婴，天天就知道魏婴。”蓝启仁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蓝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