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四周飘散的灵力疯狂涌入冷倾夏的丹田,碎裂枯竭的灵脉稍泛起丝丝莹润的灵气,转瞬溃散。
蛇王那萤绿的竖瞳,瞬间变的浑浊。倏尔,隐身在这昏暗的林中。
森然的一股微风,吹起冷倾夏额角的碎发,沾染着微汗。
冷倾夏精神紧绷:若是没看错的话,周围刚还有几双竖瞳。
莫不是……幻影
头上幽幽的落下一片树叶,剑锋一挥,蛇的虚影破空消失。
异香的雾气猛然袭来,冷倾夏皱眉,遮掩口鼻:清醒的意识却越发的混沌……
这是何地?
冷倾夏茫然的往前走:刚还在林中与那些难缠古怪的灰蟒抗争,
茫然中似乎穿过了一层透明的结界。
现下不是好奇的时机,可是剧烈跳动的心告诉她:这里……很重要。
重要到冷倾夏似乎忘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灵光散溢的幽林,点点的虫鸣似乎都带着一股热切!
冷倾夏往前走的步伐一顿:是不是感觉错了?
一棵棵从眼前散去,景致豁然明朗: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绽放着盛异色的莲花。
拧着眉,刚要弯腰上前的冷倾夏猛然睁开双眼。
凝望着瞬间闪现在眼前的灰蟒,呵……幻影,分身?
舌尖抵了下上颚:有意思。
灵动的琉璃瞳中闪过一抹流光:看来,这蛇王的脑子还真是值得扒一回,这幻境有点水平。
数道蛇影齐攻,哪个是真的蛇王?
恍惚中那条灰蟒左眼偏上处有一道浅薄的划痕。
手腕反转,运转全身的灵力,凝在剑上一把掷出。一脚直攻向前,踢歪怒张的蛇头,欠身略过正面蛇影的毒液。
冷倾夏回神打量着周边的群蛇。目光凛然,刚还密密麻麻的虚影顷刻消散。
待目光清明的那一刻,冷倾夏的左腿‘砰’的跪了下去。
低头打量,不知何时左腿上全是细碎的蛇痕,漫延上下。
看来是失血过多。
冷倾夏摇了下有点昏的头,运转仅剩的那点灵力压了下汩汩流动的伤处,止了血。
身形顿了下,起身向那条蛇王走去,拔出佩剑刚要斩断蛇头:蛇王猛然张口吐出数道腥臭的蛇液。
‘滋滋’的冒着绿气,瞬间松软的泥土被腐蚀的恶臭不已。
冷倾夏身体猛然后退至佩剑后方,猛压剑身,划开蛇王的七寸,手腕附了十分的灵力死命的捅了下去,反复捻转。
刚还意图反击的蛇王,‘砰’的消散在原地。
冷倾夏皱眉:刚毁了它的灵珠?
咬了下舌尖,保持头脑的清醒。
这蛇王若是……有灵珠,最低也是元婴修为,眼下绝不可能杀死它。
眯着眼,拖拽着左腿靠在树身上微微喘息:身上流失的血做不了假,伤害是真的。
林木清香的气息缓缓的吸入鼻腔,刚刚的打斗又怎么做假?
冷倾夏微阖的双眼猛然睁开:破空而来的威压将古林扫荡开来,四处逃窜的鸣叫。
无数的呜咽,轰鸣咋在冷倾夏的耳际。
逃!
冷倾夏枯竭的灵府拼命的挤压着周身的灵力,昏然的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快逃!
刚与灰蟒的搏斗已是勉力,现在她生不出一点战斗的念头,如何反击?
冷倾夏拼命逃窜,侧身睨了一眼遮天的身影,差距宛若天堑:胸腔内的震撼,让冷倾夏跑的更快。
回神时眸中闪过更坚定的流光:活着。
强大的活着!
身后跟着的正是长庸门宗主的灵鹫。
灵鹫本盘算着在荣方谷这些大大小小的秘境溜达巡视一番,甚至将修为压制元婴期了,否则这些秘境非得让他给撕碎了不止!
省的主人的那个碎嘴师兄,时不时的魔缠他,扰了他的好觉。
走一圈,安静百年,多划算!
刚还兴致缺缺,他还以为没什么变故,可猛然嗅到十方秘境中这处的不同寻常。
若有若无的那丝异香,是底下那个炼气期的宗门小辈?
灵鹫若不是守护了千余年,他都不知道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人身上的异味跟那物相似。
鼻尖翕动间,似乎又没了?
他不可能闻错,除非……
迅速化为本体,俯冲向四处逃窜的冷倾夏。
试试……不就知道了?
遮天的双翅带着骤然凝聚的灵气,枝干摇动间,冲着急速奔跑的冷倾夏。
嘴角不断地溢出血,四散在奔逃的路上,悄无声处,血迹之处的枝叶枯萎凋落。
冷倾夏猛然忆起入秘境前小师妹塞在储物袋中的符箓。
顶着灵鹫的威压,左手摸出三张雷暴符,侧身直冲着灵鹫的双眼甩去。
虽然筑基品阶,对对方造成不了什么伤害,能争取一分时间即可。
灵气灌注剑上,冷倾夏的灵府间若有似无的闪过一瞬的赤色。
灵鹫挥动着双翅,咦?
似乎……没有了?
灵鹫不信邪:他的嗅觉不可能出问题。
砰——
又一道风息甩出。
眨眼之间,冷倾夏已被那道风息甩至崖边:咫尺之遥,垂垂欲坠。细碎的砾石落下山崖,无声无息。
仅存的灵力早已枯竭,空中的灵气根本来不及吸收,冷倾夏利落的抹了嘴角溢出的血,直直的望向灵鹫:一丝一毛,清清楚楚。
灵鹫望着陈倾夏那眼中的决绝,堪称疯狂前的躁动。
他似乎好久……好久之前,见过同样的眼神……
望着前方的崖边,冷倾夏毫不犹豫的跳下去:粉身碎骨总比死了强。
风息无声,一道身形骤然坠落。
灵气翻涌间,灵鹫盘旋在崖边,犹豫要不要跟下去。
远方疾飞而来的一道灵讯,已是顾不得底下这个‘异常’。
倏尔,空间一阵扭曲,灵鹫消失在原地。
骤然下降的冷倾夏,本想运转微弱的灵力,减缓坠落速度,可破碎的灵府中一丝灵力也挤不出。
恍然间‘砰’的落入深水,想要睁眼上游;可身体沉重异常,双眼混沌难睁,四面八方的水涌入口鼻。
冷倾夏似乎又入了那场不知所云的梦境:朦胧的湖中似乎有人在等她……
可却一步都靠近不了,今日竟然有结界?
是谁?
总是出入她的梦境。
上辈子欠的债?
呵——
即使有,也是别人欠她的。特别是那条傻狗……
老天爷可不会干赔本买卖。
灵府内闪过数道赤色,飘忽下沉的冷倾夏瞬间消失在湖中。
——
冷倾夏眉间紧蹙:口鼻窜入的窒息感还在。刚才,不是落入崖下的深谭么?
明明暗暗的光点,宛若天际的繁星,似远虽近,飘渺的云雾散去,这里是……
明明潭底昏暗如夜:幽蓝的水草肆意摆动,间或三四尾不知名的鱼苗?
鱼……苗?
若没修为,鱼苗的那点波动,以前世的眼力难以捕捉一丝。
冷倾夏的灵府隐隐发烫,破碎的裂缝中涌动着无尽的热,恍若即将迸发的岩浆。
抿着嘴,按着‘砰砰’异常的心跳。她明明灵力早已耗尽,可现下……
低头看了眼自己双手,流动的湖水从手心穿泄而去!
冷倾夏:“……”
灵魂出窍?
恍然:在这修真界算是……灵体状态吧?
那里似乎有什么,远远的传来,在呼唤她,在渴望她。
可已至潭底,双臂摆动间,冷倾夏将将落入地面,一闪而逝的灵光散去,平静昏暗的淤泥上竟连一丝印记也无。
冷倾夏:“……”
她有点恍惚:已知她灵力枯竭落入深潭,现下又是灵体的状态;
沉默许久:她能活着出去么?
对冷倾夏从不仁慈的天道会再次垂怜,让她穿书亦或是重生一次?
呵——
冷倾夏干脆顺着那不知名的牵扯,缓步上前:既然来了此处,说不定有什么适合的机缘。
拧着眉思虑:前生就够不明不白的,一次就够了,今生就算是死,也不能做个糊涂鬼。
不知身处何处,赤金的光色从远处的缝隙细碎的洒落,倒像是隐士大能的隐修之地?
沿着那点点的微光,踩着凌乱的卵石,散落的碎石时不时的从上面掉落,左右躲避着乱石靠近。
冷倾夏倏然闭上了眼,缓了片刻:一汪赤金色的灵泉,盈满整个洞府,流光四散。
难怪如此。
中心的那棵古树不知什么树种,伫立在泉中瞧着平平无奇,却百人环抱般粗细
心中涌动的那股渴望似乎更加强烈了,冷倾夏凝着眉捂着胸口:这里……
细腻的指尖刚触到空中肆意氤氲的灵气,冷倾夏一时不察,‘砰’一声被拽入‘咕嘟,咕嘟’的灵泉。
冷倾夏霍然起身,回忆着脑中的记忆:但基本的大概还是知道一些:
灵泉大多依附灵脉而存,此处却稍显怪异:磅礴的灵气涌入其中,却夹杂着丝丝的红。
灵气还有这种颜色?
抬手虚拢了一把,灵气渗过指尖:赤金。
冷倾夏眉眼紧蹙,戒备的望向四周:这修真界的灵气至纯为白,即使是个人的灵根显现,灵力也少有这样的颜色。
摩挲着指尖,隐隐的散着些微的异香。
灵体也能闻到?
‘咕嘟,咕嘟’的声响接连不断,莹白的灵气似经过灵泉的吸纳,剔除缠绕夹杂的缕缕红丝,通过水下的根系,全部供养中心的那棵灵树。
遮天蔽日的灵树,朦胧中环绕着淡白的结界。
周身的枝叶摇动,肆意舒展。
可树身的躯干中,空荡荡的一团?
冷倾夏闭上了眼,缓了一会,复又睁开:树心中,一颗沉寂暗淡的灵珠,沾染无数的浮尘。
灵树修炼凝出的灵丹:金丹级别?
修真全书记载,这世间的灵树结出灵丹,至少得是踏仙期。
踏仙期的灵植,抑或是灵兽,须经受七重天罚,才可幻化为人。
可那颗灵珠中若隐若现的,藏着一个小小的,模糊不清的身影。
冷倾夏嘴角微抿,一脸的沉思:目前的修为不过炼气二阶,根本不可能看出,甚至靠近都不能!
一切如常,甚是平静。
环顾四周,除此之外,别无二样。
冷倾夏心底涌动着一抹疑惑:这样的天地至宝一般带着自己的傲气,散发威压,震慑来者。
可心底为何隐隐感到一股不断涌动着愤怒,委屈,甚至是……悲伤?
修长的指节刚摸上到树干,那颗刚显现却沉寂的灵珠,轰然运转,眨眼金泉翻涌,灵气急剧涌动,树叶摇动间,整个天地都被金色弥漫。
恍惚中这鎏金被漫天的血色寸寸浸染:迷了冷倾夏的眼:
……
她似乎不是她了:
“曾经的约定,你可还记得?”纤细的女子背影轻移间似乎带着一股好奇。
“记得。”
“那你在这做什么?”
“到时,你就知道了!”
“就不能现在吗?”
“不能。”
“哼——”
置气走人的女子,没留意那冷酷中带着一丝的和软。
……
散乱的桌面上,断裂的环佩,金钗各色繁复非常,迎着窗前的丝丝日光,流动着异彩。
分明精致无比,可惜没一个完整的,大多断断续续的残肢。
挺拔修长的玄衣男子,专注的将一件件不知何物的东西放入小小巧玲珑的鼎中。
冷倾夏面无表情,心底的那点震惊,最后归于平静。
违心的瞟了一眼:行吧,个人爱好,无伤大雅,更无可指摘。
更与她……无关。
点了两次脚也只能望着那鼎的边缘,冷倾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裙边:脚踝边。
冷倾夏:“……”
拧着眉看那鼎,很是不解:她却能感知到连一半都没装满:
不知是哪方仙君的宝器,这么能……装。
冷倾夏对此毫无兴趣,一心想要离开:她的身体泡在水中太久了……
兜兜转转间,却只能呆在窗前这方寸之地,似乎带了禁制?
冷倾夏:“……”
干脆盘腿坐下,额上的碎发凌乱,她倒要看看这仙君能炼出个什么。
不知日月轮转几番,接连运转的鼎似乎将要停下。
一直屹立在鼎前的男子,手势翻转间,灵力凝聚的刀猛然刺向心口。
冷倾夏后背猛然窜上一股冷意,掀开合上许久的眼皮:那血好像是心头血?
距离不算太远,可涌入鼎中的那是血吗?
明明是……
眯了下眼,低头掩住了眼中的嘲讽,看来这灵体真是有问题:先前闻到异香不说,如今还能将心头血看成人影!
呵——
看来这次……老天掘了她的后路:魂飞魄散。
‘咳咳’,‘咳咳’断断续续的传来。
几日都未曾歇息的男子,此时却落座了。
精美古朴的小鼎高速旋转。
顺滑如瀑的青丝颓然的散落椅边,似是不安稳,间或传出一两声的闷哼声。
时间似是没了界限:窗棱有六千八百九十七个,散落的珠钗残体有三万九千二百九十六个……
除了眼前人的容颜,冷倾夏睁眼闭眼已经将整个房间不能数的,都打量的一清二楚,根根分明。
“砰——”
鼎落地了。
刚想迷糊的冷倾夏:“……”
很好,清醒了。
很清醒。
椅上的男子安静依旧,不知何时周身涌动着浓郁的灵气,虚虚的拢着,带着亲昵,甚至依赖。
自鼎中跳出一粒圆润的赤珠,迎着散落的晚霞,仍能捕捉其中灵力的涌动,迸发出一股炽热,就连冷倾夏这个边边角角的地亦被热浪翻滚了一圈。
被动滚了一圈的冷倾夏:“……”
眯眼瞧着男子那如玉修竹的身姿,气如寒冰,清爽如初。
冷倾夏抿着嘴角,兴趣勃勃的盯着对方。
上前几步,杵着下巴,探了探身,越发疑惑这人,怎会如此矛盾?
可惜,朦胧的灵气掩了视线。
幼时的孩童带着对世界的好奇,懵懵懂懂的渴望成为他们俊美清丽的父母,这样自己也就无所不能,甚至是青春永驻。
可这好奇折断了天真,禁锢了灵魂,夜间的辗转,晨起的笑容,坚挺的脊背一步步转身成为他人的倚靠。
幸,抑或是不幸,除了自己,无人知晓。
……
恍惚间,冷倾夏似乎不能离着这男子太远,也不能太近,她这是……在哪?
嗯???
本就空旷的屋子似乎变的更大了,刚不是在角落里?
左摇右摆的灵珠,上上下下的动作戛然而止!
“不……是吧?”
望着眼前放大无数的摆件,窗棱上的格子似乎比刚才还大?
她……
她不就被迫看了个闲散男子炼钗日常,这……自己变成那颗珠子了?
耳边乍起一道清冷的男音,“离散前尘,元始贞吉。”
“离……元……珠。”
修长的指尖夹着圆润的赤珠,不显暗沉,如血如泣,引人深究。
意图控制身体,逃出男人指尖的冷倾夏:“……”
纹丝不动。
指尖移动间,她被放入精致的锦盒中。
晦暗如夜,连一丝外界的声音也捕捉不到。
冷倾夏:“……”
……
林间的清风徐徐而来,枝叶摇动间,飘落几片枯叶。夹杂着说不清的情丝,密密匝匝的绕在谁人的心头。
女子欢喜,“这是什么?”
“送我的?”
“嗯。”
一声惊呼,“这,这……是什么?”
“好漂亮!”
明明身处密密的林荫下,一丝午间的炙热也感受不到,女子的鼻尖确是沁出了几滴细密的汉珠。
得见天日的冷倾夏,心情也如这无间的烈阳,明媚中带着一股兴奋。
丝毫不在意她现下的状况。
青葱的指尖,细细的把玩:对着人,对着树,对着阳光,五彩的世界只剩下艳若晚霞的红,赤中带金,别有一番风情。
甚是开心的女子,转头望着那个低头沉思的男子,伸着手晃了晃:“这个,取名了吗?”
粗壮干裂的树根深深的扎在土中,不知何时周边散落了几片枯叶。
“离元珠。”如玉的男声中带着一丝幽冷。
兴奋刚散的冷倾夏:“……”
很好——
她真的是个工具‘珠’。
……
……
女子往日灵动的双眸中不知何时沁满了泪珠,“你我之约,还做数么?”
“做。”
“你记得这离元珠么,你送我的?”
长久的沉寂后。
“嗯。”
“那我想……现在……?”
“好。”
女子笑了,可却泪如雨下,嘴角的那丝笑带着无可奈何;
明明该开心的,她却心如刀割,痛入骨髓。
原是流光的赤金,不知为何今日变的晦暗无光,似是被泥土碾后的胭脂,肮脏中带着一丝破碎。
即使是往日清风明月的男子,亦分不清。背在身后的右手掩在翩然垂落的广袖中,不知何时上面染了互相纠葛缠绕难解的黑丝,不计其数,望之心惊。
风依旧,鸟鸣清脆,枝头的嫩叶随风舞动。
女子掐着掌心,粲然一笑:
“若是……我……”
“罢了……”
冷倾倾夏皱眉,她这几日似乎昏睡过去了,不大安稳,如坠寒冰,如入淤泥。
不是太冷,就是太憋闷。
这越睡越是头昏脑胀,甚至连这两人的话,听的也是前言不搭后语,理不清个头绪。
更让她纳闷的,眼下的两人似乎要比试?
悠然转动的离元珠,似少了往日的炽烈,却涌动着彻骨万年寒冰的冷意。
女子的手指翻飞,不知念着什么:“天道十溪,一方为诀!”
隔得不远,声音低闷,恍惚是这句。
回神间,冷倾夏被直直的扔向男子,身内似乎带了万年的风霜,裹挟着利刃,毫不留情。
冷倾夏:“……”
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企图压制体内这磅礴的力量倾泻而出。
冷倾夏:“……”
心力交瘁间,她直接自爆:这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噩梦?
她控制不了别人,把自己炸醒行了吧!
……
冷倾夏睁开眼,摸了一把脸,望着眼前熟悉的山洞:这是梦醒了?
空荡的树心中,那颗灵珠依旧。
若不是刚才的噩梦,冷倾夏就真的以为这珠子没甚异常了!
体内干涸的经脉、灵府不知何时溢满了灵气,似乎灵体都变的莹润了。
‘咕嘟’,‘咕嘟’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了。
一汪的灵泉清澈透底,散落的卵石粒粒分明。
刚要欠身掬一把,观察一番的冷倾夏被身后的一股灵力猛地掀离。
越过了山间的百兽,穿过了林间的晚风,转瞬消失。
林中的灵鹿茫然的睁眼,昏暗的夜色,寂静的山林,幽静无声。复而沉下透亮的双眸,安然入睡。
冷倾夏睁眼的瞬间,浮动的水流,昏暗的日光似乎透过深深的湖面。
一稍圆润的男子倒腾着双腿,拽着她的胳膊奋力往上游去。
冷倾夏:“……”
这是救人的姿势?
捏着口鼻,迅速上潜。男子惊的捂着口鼻,望着冷倾夏,比划着:“哎?”
“哎?你醒了?”
无数的涟漪泛起,无人应答。
王行川:“……”
默默倒腾着腿,立马跟上只留背影的冷倾夏。
“咳……咳……”
浮出湖面的冷倾夏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壁一顿猛咳,不时的拍着胸口。
张开手,手心中的惨白,证明了她的猜想。
呵,老天对她真是仁慈。
“哎……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