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点
路优看他,他便解释,“我想,若是这般,我也能能画出你来。”
路优又是笑,这种小人并不是很考验画工,琴九丝要想画好,自然也简单。
他给人铺好纸笔,“好啊,我看看在你眼里我是怎样的?”
琴九丝略作思索,落笔流畅。
路优探头,跃然纸上的是——
嗯,他若是没看错,是q版的琴九丝抱着他亲?
活像两个小孩子玩纯爱亲亲。
路优笑起来,“你脑子里一天就想着这些?”
琴九丝认真地摇头,路优来了兴趣,“不是吗?”
“自然不是,脑子里一天都想着这些的,不是你吗?”琴九丝挑眉。
无论是初见,还是日常,路优总喜欢对他动手动脚,一会儿亲了下,一会儿又抱一下,要不是有心克制,怕是恨不得自己一天都活在他怀里。
路优:“”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这不是无聊嘛,小貔一天天不是吃,就是睡,他既没有手机解闷,也没有朋友聊天。
在这儿,就只对琴九丝感兴趣了。
对方又不知道在跟大皇子密谋什么“好事”,时常出府,他总得给爱人自己的私人空间,也让临疏不再打探琴九丝的事儿。
这见得少了,自然更加想念,见了面也更加热烈。
路优想着便也没狡辩,“我就是想你啊,时时刻刻都想看着你,你又不让我跟你出府,见了面还不允许我热切一点?”
他说完当真搂着琴九丝的腰,亲了上去。
果然,这个世界的他多少是有点恋爱脑的。
而他男人,估计心里更多的是忙着搞事业。
现在说开了,他也不在意琴九丝站大皇子队的事了,九丝想做就去做。
况且对方也答应了不会要他做什么明显帮大皇子的事,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琴九丝掐着他的脸回吻过去,调笑一句,“只是一点?”
路优:“”
二十八九的年纪,这能怪他?
只是九丝还小,之前骗他二十了,实际上才十八过半。
他还是该忍耐些。
“嗯,只有一点。”路优四两拨千斤地回避开,隔出安全距离来,“你还画吗?不画的话我们去吃饭吧。”
琴九丝被人悄然推开,也没多想,“走吧,下次不用等我,到点你就自己吃吧。”
“好。”路优说,“对了,忘了问,你之后是要做刘衍还是继续做琴九丝?你知道的,太子已经能分清你们俩人了,再次互换的话,估计是不好糊弄,很危险,我最多还能帮你们再换一次。”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关乎着他们巫岳由谁和南翡联姻的事,琴九丝要做琴九丝,那从今往后,琴宿便只能是刘衍,联姻的自然是太子,反正他看出来,太子对琴宿还蛮有意思的,至少谈不上讨厌。
若是琴九丝还是要做刘衍,那自然得求皇兄重新赐旨了,由他这个天子胞弟来联姻了,反正无论如何,跟琴九丝成亲的只能是他。
琴九丝还以为路优不关心这个问题呢,原来是忘了?
他根本不用多想,直接回答,“不换了,以后只做琴九丝。”
把皇子之位,让给他师兄,刚好,他师兄也有点喜欢那个太子。
虽然,太子迟早要被他们拉下台,但到底是巫岳皇子,封王封地肯定是少不了的,他们也没想要太子命。
路优瞪大眼,很开心的样子,“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琴九丝抓过路优的腰,柔声调戏道,“只是以后,九丝就是个平民老百姓了,将所有的身家性命都交给王爷,王爷可千万不能负我。”
路优抓住他的胳膊,扯下一只来,握住他的手指在嘴边轻吻,“此生此世,绝不负君。”
琴九丝眨巴着眼睛,他其实也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路优这般认真,倒让他有些不习惯了。
“好,我信你。”
他打出生以来,便甚少有人爱他,他从未见过母亲,也不知道母亲是谁,他没有依靠,仅有的亲人,一个是南翡的王,一个是未来的王。
可像路优这般真心待他的,是这世间独一份,可他也还是有秘密不能告诉路优。
这么一想,他身份还真是蛮多的,琴九丝这个名字是师傅给他起的,倒也说得上是自己,但刘衍这个名字,才算是顶替了。
他刚出生的时候,叫刘钊来着。
父皇只爱嫡姐,从不过问他们双生子的死活,他很幸运,成了太子,生活无忧,而弟弟虽然活命,却也不受人善待。
身边的仆人都给他说,他身份尊贵,他不能也不该靠近弟弟。
可明明,弟弟跟他才是这世间最像最亲的人,他们之间,哪来的尊卑之分?
但这不是他们能改变的,他们鲜少能够靠近,却抵挡不了他们之间的情意,他们总彷佛心怀感应。
慢慢又长大了些,他们俩长得近乎一模一样。
他总闹着去看弟弟,给人带去吃食,仆从也拦不住。
但他毕竟不敢经常去,闹大闹到父皇那儿,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小孩子鬼点子多,有一次,他们俩心有灵犀地换了衣服,伪装成对方,身边的婢女太监谁也没认出来。
后来他俩就经常互换衣服,装作对方了。
八岁生日的时候,他俩又一次互换,弟弟能去尝试身为太子独有的生日宴,而他也体会了弟弟无人祝贺的生日。
却没想,这一换,就换了一辈子。
那日的火光冲天,身边到处是升腾的浓烟。
木头被烧得噼里啪啦,而他的房门,却意外地上了锁
那一刻,他知道了什么叫绝望。
大火吞噬着建筑,火焰在夜空中翻腾,焦糊味,腐烂味
那一刻,他却格外地冷静,他冷静地坐在地上,等待火焰灼烧上身,他甚至在想,原来,这就是弟弟将面临的人生?
再后来,他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他再也没有可能像之前一样能跟弟弟换回衣服了,也再也不能听对方光明正大地唤他一句“哥哥”了。
他全身烧伤,太医不能治。
听说“太子”跪了整夜,最后以死相逼,陛下请来了当时最有名的老神医——他后来的师傅来救他。
神医能被称为神医,确有几分实力。
他活了下来,身上的烧伤,能治,脸上的烧伤,却不可治。
师傅临终时告诉他,不是不能治,是陛下不让治。
他毁容了,戴着面具,十年过去了。
或许,那种情况,毁容是他们兄弟之间,最好的结果。
陛下早就不再充盈后宫,膝下只有一女,当年百官数次上书,终是在他们双生子出生后才消停,或许就是这样,他们最初才能都活下来。
那场大火之后,“太子”威胁皇帝,如果“弟弟”死了,他一定自杀,故而——
毁了容的他,之后的日子,过得好好的,甚至能说是厚待,让他有了机会培养自己的人,有机会偷偷拜师学艺。
而身份的尊贵的“太子”,日子却越来越不好过。
毕竟是天子,哪里容许任何人犯他威严。
帝王家啊,哪有不伤的。
“太子”始终自认对不起他,为了不让他联姻,什么都敢做,什么都不怕,从来不想自己做“太子”这些年,过得是怎样艰难?
这些年,或许是受了陛下的影响,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与寻常人家的女郎大有不同,展现出了不一样的才能。
他们的好父皇啊,竟然想让这世上多一位女皇。
可他们不想答应,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