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狡黠
虽然芦苇杆子没那么硬，掏核会容易折断，但杜蘅之往里头塞了根筷子，只是筷子没塞到头，留了空心的地方，倒也用的挺顺手。
温柿做起来倒也简单，只用烧水到四十度上下的温度，将洗净晾干的柿子放进去搁置近二十四小时就成了。
那放温柿的陶瓮约摸一尺高，有近一尺半的瓮口，是家里用来腌制咸菜的，如今空着没用。
陶瓮本就不脏，但他还是洗了洗，用开水烫过了才用。
杜萱看弟弟熟练的干这干那，有些新奇，还笑着说：“丑蛋，这些东西，你这像是做过很多次了，一点不像看了书第一次做的。”
杜蘅之掩饰说：“其实也有些手忙脚乱，还不是因有二姐帮我，我才做得这么快。”
杜萱无心之语，说时倒是没怎么多想，说完也就完事了，反而是杜蘅之如那惊弓之鸟，总是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而想要时时掩饰自己的异常。
看杜萱没将他的掩饰放在心上，杜蘅之就放了心。
之后，两人讨论起怎么卖这些做好的东西。
杜蘅之简单说了下自己的主意，倒没往深处说。他也不知道，他想的这些主意最终能不能成。
讨论过程里，杜萱时不时感叹读书认字就是好，连赚钱的法子都能看懂看会并立马做了。为此，杜蘅之便问她愿不愿意学认字。
杜萱愣了下，突然红了脸，她不敢相信的问：“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可以？”
“可家里开蒙时只教你们这些兄弟，不教我们这些女子。”
家里对男子总是多重视些，这是古人重男轻女的长久观念，杜衡之一时倒是不好扭转。
“读书可以明理，可以开阔眼界，增长见识，好处很多的。最起码，读了书，二姐以后嫁了人，无聊时还可以通过看些闲书解闷的，且读了书，二姐绣花样都能绣出更好的。
毕竟，有的花啊景啊的你因着一辈子只生活在一个地方，也没见过，终其一生都无法看到他们的真正美丽。但书里有啊，你可以通过书里的描述来感知更好的景色，更美的花，更风流的人物和事情。”
杜蘅之说来说去，终究他还是回归到了最现实的好处上去。他二姐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去更远的地方，只会如现今这般，没嫁人时帮忙家里，嫁了人后则忙活婆家。
她应也会如他母亲张氏一般，嫁人后还需时常做些绣活补贴家用。
他当然希望赶快赚钱改善二姐的处境，但他这不还没开始赚钱吗？那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呢？
他此时不用说那些太高大上的好处，毕竟说了一时她二姐也感受不到，他只用告诉其读书肉眼可见的好处就可。
他姐此时看起来是想要读书认字的。
杜苒之早锻炼回来了，他沉迷读书一时后往窗外探看，便听到了这些话。
他忍不住暗地里再一次将这个自风寒后，熟悉又显得陌生的堂弟打量了又打量。
他娘亲李氏只告诉他姐姐读书可以明理，可以修身养性，却哪里会如堂弟这般说得如此清楚又易于理解。
听说弟弟可以教她认字，杜萱立马就让弟弟教她写名字。
杜蘅之正教着她写自己名字里的“萱”字，不想两个小的玩够了又想起了山楂糕来，跑来抱着他腿着急问：“丑蛋哥哥，山楂糕能吃了吗？”
杜蘅之开玩笑的威胁两人：“以后你们需得叫我二哥，不许叫我丑蛋哥哥！要是你们不答应，也做不到，那我就不给你们吃山楂糕了哦！”
女孩更早熟一点，杜蓉立时就明白了杜蘅之的意思，她眼珠子转了转后忙改口唤：“那二哥，山楂糕能吃了吗？”
随后杜蕤之紧跟而上，“对呀，二哥，山楂糕能吃了不？”
先前杜蘅之将山楂糕冰在打来的井水里，不然山楂糕常温不好成形。
此时他走至厨房看了看，发现山楂糕虽未成形却也凝固了点，他便笑着问两个小人：“你们特别想吃吗？但是山楂糕还未成形。”
杜蓉仰头问：“不成形就不能吃吗？”
他五丫姐姐问了，杜蕤之便咽着口水等着他哥回答。
杜蘅之很确定自家都是馋猫吃货，不然，他家的孩子对吃的怎么都毫无抵抗力的样子呢。
倒是三房的这个妹妹看起来极为聪明，很懂得抓重点，反而不像他三叔夫妇。观察了两个小的一时的反应后，杜蘅之才以逗弄的心思说：“不成形能不能吃，我也不知道呢。”
杜蕤之这时只会说：“我等不及，给我吃吧，丑……呃……哥！”
他差点叫了丑蛋哥哥，忙收住了。
而杜蓉则咽着口水问：“二哥，能不能吃，给我试试，不就知道了？”
因着杜蓉再一次的狡黠表现，杜蘅之被逗笑了。他不再为难两个想要讨吃的孩子，用刀子分出两块不成形的山楂糕，拿了碗舀出分给了他们。
虽山楂糕未成形，但是山楂果酱也是能吃的嘛！
之后，杜蘅之又帮着他二姐做了饭。
三四点时候，地里人回来吃了饭，之后休息了会，他们便又去了地里。如今农忙，地里需要人，家里留的做饭的人便少，所以家里的饭还暂时不分开吃。
他家的饭倒也不难做，就是热了早就蒸好的窝头一大锅，顺便又蒸了些南瓜好填肚，还烧了一锅清可见底的小米汤。
因着此时正是萝卜青菜等大量蔬菜成熟的时候，家里人需要下地干活，故而家里倒也没像平常那般，寒酸的就只吃咸菜就窝头，还是凉拌了一盘萝卜，一盘大葱香菜，再配上早起炖煮的兔肉便好了。
此时虽有茱萸但还没有辣椒，这让嗜辣的杜蘅之也无可奈何，茱萸的辣到底不如辣椒够味。
他看史书上说，如今他们可以用上棉花，也是曾经那位新唐开国皇帝的手笔。这位为何后来没找来其他如辣椒、玉米、土豆等的种子，他就实在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