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装X
黄昏，厂房屋顶上的烟囱仿佛再次喷发出黑烟，落日余晖照射在破碎的窗户玻璃上，镜面反射出诡异的光芒，宛如蒙太奇般的畸形映像。
在那个阴暗的废弃厂房里，时间仿佛停滞了。
我们三人被一群手持棍棒的小弟团团围住，而那个光头佬则坐在破旧的沙发上，手持大砍刀，气势汹汹。
他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来回扫视，仿佛要将我们看穿。
小海的脸色苍白，他颤抖着双手捡起地上的借条，一张张地看着，每看到一张，他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一分。
最后，他无力地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欠这么多……他怎么会欠这么多……”
我和旺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绝望。
二十几万啊？
那时候普工一个月也才三五百块，一块五可以吃三两牛肉面，一天杀一头猪，小海家连杀带卖一天也赚不了一百块，二十几万，小海得不吃不喝杀十年才还得上。
我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凑齐这么多钱呢？更何况，我们现在还被他们控制着，根本无法脱身。
光头佬见状，冷笑一声，道：“怎么样？想好了没有？是还钱还是留东西？”
段叔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站起身，走到光头佬面前，深吸一口气，道：“我……我愿意用我儿子的命来抵债！”
光头佬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小海，道：“你儿子的命？你儿子的命值几个钱？我告诉你，你的命在我眼里都一文不值！我要的是钱，是实实在在的钱！”
段叔被他的笑声刺激得脸色通红，他紧握着拳头，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忽然一指小海，义愤填膺道：“不是他，他早就望着我早点死，好堂而皇之的继承我伟大的杀猪事业！哼，段荣海之心路人皆知！”他还拽上文了。
我和张望同情地看向小海，现在终于知道他妈为什么会撇下两个儿子离家出走了。
光头佬被他的气势所唬，略带惊疑地问道：“你还有儿子？”说着看向了小黄毛，意在询问。
小黄毛接受到老大的目光，顿时走近弯腰谄媚笑道：“大哥，我去他们家巷院子的时候正好碰见他们嘚瑟着唱山歌，我一看这哪行？臭小子还欠着您钱呢，我必须得让他们跪下唱《征服》！于是在您平时的英明教诲下我决定运用战术伏击他们……”
“妈屁，批话多过文化，你就说你只看见一个儿不就对了。”光头佬不耐烦地摆摆手。
小黄毛见老大生气了，赶紧低头哈腰道：“大哥英明，大哥英明……”低头的时候也忍不住瞟了一眼旁边大嫂的玉腿。
旗袍少妇瞬间一凛，双腿紧闭，瞪眼骂道：“瓜娃子！看啥子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信不信！？”
小黄毛连忙唯唯诺诺退到一旁，把气发泄到了段叔身上，“啪！”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瘪犊子玩意儿！瞎鸡把逼逼啥子？你另一个儿子有什么过人之处吗？脑袋大？还是有钱？”小黄毛问道。
段叔一时间，戏精上身，声情并茂地讲述起来：“我那小儿子，出生的时候天生异相，七彩祥云满天，我找师傅算过说他是文武双全，状元之才！力拔山兮气盖世，有霸王之气！我现在把他抵给你们怎么样？有他在您身边做聚财童子，包你们满意，走东方亮东方，走西方亮西方，方方都得财……”
“stop！stop！霸王之气？王八之气吧！你也不看看自己啥子乌龟样儿，还霸王…哈哈…”小黄毛指着段叔哈哈大笑。
他一笑，其他人也哄堂大笑，别说他们连我也差点没忍住。
“霸王之气？”脑海里面浮现阿荣那鼻涕流流的样子，实在是太违和了。
“你他妈酒还没醒是吧！？”光头佬不耐烦的斜睨了一眼段叔，立马有几个小弟会意，上前去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们，住手！”毕竟是亲生的，小海不能眼见老爸被打死，挣扎着就要去撞开那些小弟。
“日尼玛，活腻了嗦！兄弟们给我打！”小黄毛顿时借题发挥喊人又要对我们三个一顿揍。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旗袍少妇突然站了起来。
她走到光头佬身边，轻声道：“老大，你把他们都打死了可就收不到钱了，我觉得这件事或许还有转机。”
光头佬看了她一眼，问道：“哦？你有什么想法？”
旗袍少妇微微一笑，道：“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去筹钱。如果他们能在规定的时间内筹齐钱款，我们就放过他们。如果筹不齐，那再另说。”
光头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显然在权衡利弊，考虑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最终，他点了点头，道：“好，就给他们一个机会。不过，时间只有三天。三天后，如果钱没到账，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们三人听到这个结果，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虽然只有三天的时间，但至少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我们连忙向光头佬和旗袍少妇道谢，然后扶起段叔小心翼翼地刚想转身离开那个废弃厂房。
然而，当我们转身的那一刻，后面光头佬如夜枭般的声音：“桀桀……你们不要想着逃跑，不然遭殃的可是你们的家人哦！然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天我就让你们这么全须全尾的离开这里，我还怎么在道上混！”
“跑！”小海一声大喝，推了我们几个一把，转身就要杀回去。
我看着门口虎视眈眈的几个二流子，再看看后面冲上来的一帮人，我才真正意识到我们的处境有多么被动，根本逃不掉。
逃不掉，那就不要逃了！
我猛然转身，将小海推到一旁，迎上冲上来的众人，气沉丹田，腹部发力，暴喝一声：
“我看你们谁敢！！！”
厉啸之下，犹如狮子吼，又如迅雷疾泻声闻厂房，令敌肝胆俱裂，心惊胆战，纷纷被震慑愣在当场。
我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缓步走近光头佬，眼光直视他一字一句道：“中央戊己土，西方庚辛金，东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北方壬癸水，五行相生相克，我观你面上五行之气紊乱，最近必定身体不好！不是嘴上起泡就是脚底流脓！”
“草泥马，你敢咒我们大哥！你少在那里装神弄鬼，你个小屁孩会个屌！”小黄毛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就要来干我。
“嗯？你先滚一边去。”光头佬眸子里光芒闪动，喝退了小黄毛。
我面上不卑不亢，傲然独立，其实内心慌得一匹，我哪会看什么五行之气啊？我老爸也不一定会真正的“观气术”，我之所以敢说他脚底流脓，全是我刚才观察到他走路不太自然，生怕受力脚掌，瞎猜的。
不过这个逼既然装了就要装到底，于是我背负双手，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这位老大不要以为自己只是上火，木对应肝，火对应心，土对应脾，金对应肺，水对应肾；五脏之间还存在着相生相克的关系，如肝生心、心生脾、脾生肺、肺生肾、肾生肝，以及肺克肝、肝克脾、脾克肾、肾克心、心克肺，你这是脾胃不宁，导致的肾气不足……”
废话，天天抱着那么一个尤物，能肾气足吗？
“您最近是不是还有点腰酸腿软，惊风怕冷？”
“神了！小伙子你家里是干中医的？”。光头佬面露惊讶，对我也客气起来。
“非也非也，似也不是。”我故作矜持。
其实，中医与“惊门”确实有太多相似之处，“望闻问切”对应“察言观色”，五行之理又皆通。
或许正是这样很多人误解了中医，觉得它是古老糟粕，尤其喜欢拿中医里的“天人感应”也就是身体对应日月星辰来说事。
其实这正好体现了他的无知！
日月磁场可以影响潮汐，又怎会影响不到你小小的人体呢？现代科学也确实证实了磁场可以影响一个人的情绪波动，而情绪正是很多疾病的催化剂，正所谓“喜伤心”、“怒伤肝”、“思伤脾”、“悲伤肺”与“恐伤肾”，这些活动过度，就会损及五脏精气，或影响脏腑气机失调，产生疾病。
对于古人留下的古老智慧我们应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才能更好的帮助我们自身，哪里的月亮都是一样的，没必要厚此薄彼。
西方外科手术也是经历了几百年的荒唐与愚昧，血腥与牺牲，才走到今天。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搜来看看，就知道我所言真假，在此不再赘述。
“那是……”光头佬面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