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章 惊门妙用
我知道不能再装逼了，连忙挺立身姿，左手在前、右手握拳在后，两手合抱于胸前，有节奏地晃动两三下，并微笑着说：“英雄拜豪杰，行客拜坐客，强龙不压地头蛇，春儿敬过前辈。”
我这是江湖上的拱手礼，中国古人以左为敬，所以行拱手礼时，左手在外，以左示人，表示真诚与尊重。
光头佬一怔，随即大笑道：“没想到，都是江湖儿女哟，免礼免礼。鄙人海沙子，小哥哥咋个展？”指我的姓展话怎么说。
“阎爷您好，小春儿跟头灰”。
意思是您好，小子我的姓是“张”。
而“灰”则是姓氏后缀，这个每个地方都不一样，比如北方就是“蔓”，报报蔓（报个姓名，也有叫“报报迎头”）、甩蔓（互通姓名）、什么蔓（姓什么）、灯笼蔓（赵，取照的谐音）、虎头蔓（王，取虎是兽中之王的意思）、跟头蔓（张）。
甚至就连黑话、江湖话的称法也不一样，四川等西南地区称“展话”，北方地区称“春典”。
江湖人有句俗话：宁舍一锭金，不传一口春。字面意思是，宁愿给外行一锭金子，也不能传授给外行一句“春典”。
这是一种自保手段，如果外行都知道了春典，那江湖人之间再说什么行话就跟普通话没什么区别，那还叫什么黑话，还叫什么密语。
《潜伏》李涯即使能听到余则成接受任务的那个电台，不知道密语他也没招，啥叫勘探队，7384是啥意思，这就是密语的重要性。
《大决战》里廖耀湘为了抢时间放弃密码用明语呼叫，最后是啥结果我们也都看到了，开个玩笑，哪怕他用春典呼叫：“风紧，扯呼”是不是也能让对手多猜一小会儿。
连阔如在《江湖丛谈》里说过一个小故事：
两个江湖人金盆洗手干起了正当生意，有一天他们当着顾客的面儿用春典对话，顾客听了以为碰到坏人报告给了县官。
偏巧县官也是江湖人出身，他二话不说让手下打了两个江湖人一顿，两人不解，县官私下用春典警告他们，谁让你们在外人面前说春典的，该打。
你看，即使是已经退出江湖的江湖人，他们在生活中也要维护春典的隐秘性，这是江湖人的道德和规矩。
但是，近些年来随着互联网兴起，春典开始在网络上流传，短视频平台上甚至还有博主拿这个当乐趣向观众科普，教网友怎么在生活里使用春典“骗”老婆之类，春典这种旧社会的沉渣在新社会反而成了乐趣。
我后来的“惊门”生涯就遇见过一次因为“丁”懂“展话”引发的冲突。
那是一个惊门人承包的寺庙，我有一个师叔在里面“提口袋”（管人事）也就安排我上了两天班，一天一个师父做“丁”的时候“丁”不是很愿意“挡蓝把”（出钱），这种丁其实送他几句“佛门随缘，不强求，施主一路顺风。”“一分钱也是功德，阿弥陀佛，一路平安。”之类的吉祥话，把他送走就行了。
偏偏这个师父有点“耿”，嘴欠，非要在最后嘀咕几句：“天地虽宽难润无根之草，佛法无边不渡无缘之人！你不点这个油灯，小心屋头人点哦！”
如果是不懂“展话”的人或许以为他在说你今天不点，以后就让家里老人（老人最信，最好骗）来庙里点吧。
可惜那个“丁”偏偏在网上看见过“展话”解释，知道“点”是“点叶子”是“死人”的意思。
那还得了，马上就干起来了。
你们有时在网上看见的这种新闻标题“香客与僧人冲突，打斗”“和尚棍棒赶人”多半也是这种情况，不然，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与“丁”发生冲突的，稍不注意“远地”（经营地）就被投诉举报了，甚至上新闻了，得不偿失。
不过也有后台特别硬的，海南有一个大老板专门建来吃“惊门”饭的禅院，上了新闻五次了，如今依然日进斗金，香火鼎盛（旅游团，旅行社有提成），名字我不敢说，坐标博鳌，去旅游过的应该都被宰过，言尽于此。
“啊！张？莫不是威远张天师的公子？”光头佬大惊失色，居然猜到了我的身份，看来老爸这十几年没白混，名气还是有一点的。
我点头示意。
“早就想找张天师算上一卦了，听说他打卦准得很嘛，难怪小弟弟可以看出我身体的问题，果然虎父无犬子，哈哈……”光头佬站起来摸着大光头大笑着朝我走来。
他拍拍我的肩膀，正色道：“虽然我们都是江湖人，不过国有国法，行业行规，你朋友的债可免不了，不过，如果你再给算一下我可以再多宽限几天。”他说道眯着眼看着我，眸子里全是狡猾与试探。
我看看四周凑到他耳边轻轻说道：“阎叔你最近家宅不宁，恐有不干净的东西……”
“哎呀，我是说黄脸婆最近天天跟我闹，身体还从内到外的发冷……这……咋个整，钱不是问题。”光头佬惊呼出声。
“小case！”我心中暗笑，你都肾阴虚了能不冷吗？你老婆能不闹吗？面上表情自然是不露半点，郑重承诺“一定替他把脏东西搞定！”最后把我爸的手机号给了他，而我和小海他们也平安离开，还是他派轿车送我到家的。
不过我也让他送的隔壁小区，老爸说过：“江湖人”没准性“害人之心尽量没，防人之心不可无”。
最后再说一则资中的秘闻，是成为上流人士之后的旺财告诉我的：
资中，境域春秋时，属巴国，西汉建元六年始建，距今2000余年，历为州、郡治及专署所在地900余年，自古有“船城”之名。
船城历史上出过无数名仕豪杰，远的不说，近的就有“刀郎”这位诗人歌手。
不过听说他近些年很少回家乡了，这其实是必然。
2005年他成名之后被家乡政府邀请回家乡开办演唱会，但是当地官员要求他将演唱会所得收入捐给家乡建设，用于修建“龙结镇”与“球溪镇”之间那段烂路，刀郎也是高风亮节之人就同意了。
事后，便宜的碎石子倒是拖了几十车过去，结果涛声依旧，烂路依旧，钱却花了个精光，还恬不知耻让别人再给点，以刀郎的气节呕气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要不是现在领导班子换了，我还真不敢说这事，毕竟“鸿茅药酒”事件的教训历历在目，我可不想被跨省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