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借条
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那小子根本就不是学生,而是超(混)社会的地皮子,想打入我们学校收保护费,才答应帮乙方出头,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泪满襟。
我也问过小海他那过肩摔咋练的?那么猛!他神秘一笑道:“扛猪扛的。”
“尔康,你们咋个来了?走走走,我请你们吃杀猪菜,刚杀的,新鲜得很。”小海笑道,说着就要拉我俩去他家的院子里。
尔康是我的绰号,俗话说“人无绰号,枉读书。”谁读书还没个绰号啊,只不过我这个绰号脑洞比较大而已。
他们原来叫我“伟哥”,可是每次我都要跟他们急,他们就退而求其次叫我“威尔钢”,这两年《还珠格格》又爆火,就叫着叫着成了——“尔康”。
旺财惊讶道:“你都可以独立杀猪啦?”
“早就可以独立杀了。”小海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哀叹道:“还不是因为我那不靠谱的老汉儿,这两天又夜不归宿,不知道又去哪里赌去了……”
旺财打圆场笑道:“大人都这样,兜里没钱自然就回来了,走走、咱们吃肉去”
我连忙摆手:“吃个钏钏,才四点过,走!我带你们去耍个游戏,听网吧老板说是他好不容易才搞到的测试版。”我眉飞色舞的道。
小海一听游戏也来了兴趣,毕竟他除了女人,就最爱玩游戏。
“啥子游戏哦?说得这么牛逼。”
“好像叫啥cs哦,打枪的!联网的!”
“卧槽!真的!?”
那时候我们可以玩的游戏一般就是单机版的《红色警戒》与《剑侠奇缘》,《传奇》与《魔兽世界》还要晚几年才传入大陆,选择真没有很多,所以一听有联网新游戏上线才会如此激动。
“打枪?我要玩,我要玩……”小海还没有激动,他那冤种弟弟阿荣就高兴地跳了起来,边跳还边放屁,鼻涕不断的甩入口中,那场面一度壮观。
“我硬是遇得到你哦……”小海一拍额头,掩面无语。
我和旺财也是三条黑线挂在了额头,他哥一表人才,智商也是正常的,居然有这样一个弟弟,不得不让人怀疑孃孃(阿姨)啊?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样一个好似智力有缺陷的孩子,日后居然可以力挽狂澜救我于危难之际!
打发了阿荣,我们三个勾肩搭背,唱着歌,欢快的朝网吧前进:“我在马路边,捡到10元钱,把它交给网管兄弟手里边,网管拿着钱,对我把头点,我大声的说了声,冲个会员!”
突然,从旁边的阴暗小巷中,冲出一伙人,他们头发染得五彩斑斓,虽未至杀马特那般刺眼,却已显露出几分社会人的不羁。手臂上纹龙画虎,彰显着他们的与众不同。(杀马特是08年才开始流行的)
这群人二话不说,便对我们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一切来得如此突然,我勉强自保,而小海则展现出了超凡的战力,他不仅能够应对自如,还能抓住机会反击,将一人过肩摔出。
然而,旺财却没那么幸运,他很快便被打得鼻青脸肿,眼镜也碎了一地。
见状,我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挡在旺财身前,一脚踹开攻击他的小子。
随后,我招呼小海和旺财靠拢,我们三人背靠着背,形成一个三角阵营,不断移动着,互相照应,不给对方可乘之机。
然而,对方似乎早有准备,他们掏出了武器——铁棍、片刀,如同雨点般向我们袭来。
小海虽然打架经验丰富,但面对这样的局面,也不禁感到有些棘手。
“各位是不是找错人了?”小海环视众人,目光锐利如鹰。
“你是不是小海?”对方人中有个小黄毛问道。
“我是啊,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海审时度势,试图化解这场冲突。
“误会你妈!”对方粗暴地打断了小海的话。
最终,我们三人无法抵挡对方的群攻,被他们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然后塞进了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在路上一顿颠簸,左拐右拐,最终经过一个大铁门,进入一个大院子,停在了一个废弃的厂房前。
这个厂房看起来已经荒废已久,国企改制后,有很多这种被废弃的仓房。
你说是国家的,人领导早就变了,资料也丢失了,你说是私人的呢?又没人能够拿出来归属文件。
就这样把一个城市弄得满目疮痍,简直是那个时代最大的浪费。
我们被粗暴地踹下了面包车,只见周围站着不少手拿棍棒的小弟。
“都他妈快点,耽误了大哥的大事我弄不死你们!”
刚才那个打头阵的小黄毛此时正吆五喝六地指挥着小弟们把我们带入厂房里。
一进入厂房一股铁锈味扑面而来,看着四面透风的墙壁,摇摇欲坠的窗框,很难想象它五六十年代的辉煌。
不一会儿,又是四男一女从一个通道里面走出来。
两个小弟押着一个被反绑双手的人,令我震惊的是,他们押着的人竟然是小海的老爸。
还有一个光头中年人,和一个妩媚的少妇。
这个光头中年人走路姿势奇怪,轻手轻脚,仿佛怕踩到地上的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海滩看多了,他穿着大衣配花衬衣,尽管是大热天,却依然裹得严严实实。
而他身边的少妇则穿着十分合适的中式旗袍,尽显修长身形,裙摆开到了大腿根,行走间露出白花花的一片,一双红色高跟鞋更是选得恰到好处,配着高耸的双峰,走一步颤一颤,直颤到男人心里。
“咕噜、咕噜。”我左右看看,小海与旺财齐齐喉头窜动。
“没出息!”我啐了一口,不屑道,其实自己喉咙也发干。
“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们眼珠子扣下来。”小黄毛注意到了我们的神态,恶狠狠道。
“胎胎!不要把我的小客人黑到了,说不定是我们的财神爷呢?”衬衣男坐在我们对面的那个破沙发上,呵斥道。
随后,他看向我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而那少妇则依偎着他坐下,双腿开合间,神秘地带若隐若现。我感觉自己小腹一团火蹭蹭往上涨,二弟瞬间敬礼!
我满脸通红地看看左右,他们脸色也很古怪,看来都是“微微一硬,以示尊重”了。
然而,就在这时,那少妇似乎发现了我们的异常,她妩媚一笑,两条玉腿不并反张,神秘地带尽收眼底,顿时,我们三人鼻血直流。
“哎呀,看你们把小朋友打的,怎么还动手了呢?不是让你们好好请过来吗?”光头男见状,感叹摇头,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儿。
他似乎并不在意我们的失态,反而开始询问我们被抓的原因。
小海趁机转移注意力,站起来怒骂道:“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们把我们抓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行有行规,盗亦有道,凡事讲个理!如果平时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还望多担待。看您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至于给我们几个孩子计较吧?具体什么事,您划个道出来,我们好说好商量……”
十分义正言辞,十分豪气干云只不过只有我发现他小子的眼神一直在飞向那个旗袍少妇,别人还嗔了他一眼。
我唯恐他被人发现了大卸八块,毕竟我们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是赶紧站起来说:“这位老大有什么好商量,您先把我叔嘴里的臭袜子取了好不?”
“哦,小伙子有前途,我都把男猪脚忘了。”说着扬了扬他那程亮的大光头,示意小黄毛把段叔嘴里的臭袜子拿出来。
“哎呀儿子你可来了,老汉儿这两天手气背得很,哎,有好几把差一点就翻盘的,真滴是……”段叔摇头叹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儿,忽然他似想到了什么,看向我:“哎呀,大侄子我听小海说,你老汉儿是很厉害的师父,你改天让他上咱家来,叔叔请你们吃杀猪菜,你让你爸爸给我改改运!好不好?”
“家?你还有家吗!?”光头哥冷笑道,猛地把一把借条砸在了段叔脸上。
“来,给他们松绑,让他们数数他老爸欠了我多少!”光头佬嗤笑道。
众小弟闻言,给我们纷纷松绑,手拿棍棒推搡着,示意我们去把地上的借条捡起来瞧瞧。
“日你妈,快点,不要磨磨蹭蹭的!”
“哈批日屌的,不是多能打么?看看你们欠我老大多少钱?”
“不要想逃跑哈,荒郊野外滴打断你们脚都没得地方医!”
我们或弯腰,或蹲着,一张张捡起地上的借条,期间时不时有棍棒有臭脚招呼,我们牙齿咬得咔咔作响也只能忍耐。
不过紧接着我们的注意力都被借条上的数字吸引了。
“五千。”
“一万。”
“八千。”
“三万!”
“五万!”
“六万!”
随着一张张借条的金额被报出来,我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纷纷看向小海,他拿借条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此刻这些不足几克的纸仿佛是千斤巨石一般让他不堪承受。
“今天你们要么把钱凑齐了还我,要么留下点东西!”光头佬说着从他的大衣口袋里面霍地抽出一把大砍刀,雪白锋刃一闪,砍在了沙发扶手上,入里三寸,木屑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