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海
1999年清晨的某一个星期日，阳光洒在大地上，给其披上一层金色的光辉，光辉中万物尚且还在缓慢复苏，马路两旁的各色工地上混凝土搅拌机的轰鸣声、电焊机的尖叫声和工人们的吆喝声早就交织成了一首热烈的交响曲，此起彼伏。
背着书包走在路上都可以闻到烟尘和油漆的气味，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心里却是隐隐感觉一个大时代即将来临。
属于房地产的大时代！
不过这些暂时与我无关，今天是上午补英语，下午补数学。
我得抓紧时间赶去英语老师家里，规定的是8：30—9：00都不算迟到，但是早到可以先走，反正听够两个小时就行。
那时候我们的补课不像现在的那么规范，有专门的场所，专门的老师，我们的都是自己本班的老师，周末的时候抽时间补的。
老师一般也不强迫你补，都是在家长会上和颜悦色的告知众家长：“这个啊，我们是自愿报名的，没有强迫哈，愿意补的就补，不愿意的也不强求，但是我个人认为是对学生有帮助的，巩固知识点，总结考试难点，有益无害嘛。”
他们这样一说，哪有多少家长不报名的，对于老师校外补课，那时候学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老师的工资都不算高，想留住人才就不能太较真。
英语补课，我也是瞌睡连连，不是我不想听啊，确实是听不进去。
也怪自己刚开始学英语的时候，就装逼似的心理暗示自己：“想我身为华夏子民，炎黄子孙，岂能费力吧唧吧唧的学这蛮夷之语！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屁屁屁！现在才知道自己是放屁“师夷长技以制夷。”不好么！？弄得自己现在英语就没及过格。
补过英语过后，中午我在外面随便对付了几口后，就又朝数学老师家赶去。
在那里我约了人。
发小加同班同学——张望，外号旺财！
他爸和我爸是战友，他俩当兵的时候就玩得好，退伍之后各奔东西，没想到前些年在县里又遇见了。
缘分这东西真奇妙。
张叔叔退伍后在富顺系统里混了一官半职，就托了关系把我们安排在了一个班，想来是让我们互相照料着些。
张望的成绩和我一样在班里也很稳定，也是第三，只不过他是正数而已，因为这个我妈没少拿我们两个做比较。
要换作一般的人，经常这样比来比去早就心生怨怼，互相疏远了。
但是我俩不会，因为我俩有共同爱好——游戏！
而且我技术比他好多了，任何游戏都强他一筹，我俩简直互补。
不过最后他确实比我混得好太多，这里可以说说他最后的结局。
考上了大学，事业单位上班，娶了隔壁县张二爷的大千金，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就是：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张二爷有多富？
张二爷江湖人称“张二娃”，名称虽不好听，财力绝对雄厚，“收下水”起家，前几年还投资两千万在资中搞了个“屠宰场”，谁敢不往他家送猪，风头一时无两。
可惜，前两年那场运动进去了，也是羁押了两年才判，屠宰场也按非法所得没收了。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些东西大家都懂的，这里我不能说太多。
郊外城乡结合部。
晴空万里，没有一丝云彩遮挡住夏日的阳光，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那声音与远处肥猪嘶声哀嚎的惨叫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乡村交响乐。
我与旺财站在池塘边，对着池塘比赛谁尿得更远。
这样的比赛在我们之间已经是家常便饭，每次都能引得我们哈哈大笑。最后当然是我赢了，旺财一脸的不服，嘴里嘟囔着下次一定要赢过我。
革命意志不坚定的旺财同志，早就在高二和班里的眼镜小美女因为学习走在了一起，发生了超友谊的关系。
哼哼、小样儿，还想和我比。
我童子，我骄傲了吗？
这里教大家一个养生小妙招，就是尿尿的时候：“闭口咬牙，舌抵上腭”。
这个方法见于明代高濂的《遵生八笺·祛病延年笺》。
他原文是这样说的：“齿之有疾，乃脾胃之火熏蒸。每清晨睡醒时，叩齿三十六遍，以舌搅牙龈之上，不论数遍，津液满口，方可咽下，每做三次乃止。及凡小解之时，闭口咬牙，解毕方开，永无齿疾。”
高濂还附上了一首口诀：“热极风生齿不宁，清晨叩齿自惺惺。若教运用常无隔，还许他年老复钉。”
整套方法翻译过来是这样做的：清晨起床后，叩齿36遍，用舌搅动牙龈之上，待津液满口，缓缓咽下，每天做三次为止。另外，每次小便的时候，闭口咬牙，等小便结束后再松开，这样就永远不会患上齿疾。
不要小看这个功法，这是道家形体修炼中的一种功夫，所谓的“叩齿鼓漱”法，早在晋代道家老祖葛洪《抱朴子》里就提出“清晨建齿三百过者，永不动摇。”说的就是这个。
而“舌抵上腭”也很简单，无论中医养生还是道家练功，都有“舌抵上腭”的讲究 ，禅坐也讲到“舌抵上颚”。
“舌抵上腭”，即舌头轻轻抵住上腭部位，就是指舌尖要轻轻顶在上龈齿之间。
大家试试，把舌头自然含着，让上腭触到舌头就行，不要管它触及舌面什么部位。这样含着舌头不一会涶津就能满口，这种做法就正确。
唾液在古代唾液被称为“金精玉液”，有“吞津补肾”的功效，现代医学也证明，唾液有消炎、助消化、抗病毒、提高自身免疫力、激活体内抗菌细胞活力等作用。当然，得自己的。
二者配合，如果再加上尿后提一下肛，坚持不懈，夜御数女不是问题！
言归正传，我们来到城乡结合部只为找我的另一个好朋友，也是同学，不过不同班。
姓名：段荣海
绰号：小海
身高：180
体重：80kg左右
爱好：女
特长：沟女、打架
段荣海这小子人如其名，“海王”一个，虽然那时候并没有“海王”这个词汇，但是不妨碍他干海王的事。
他天生高大健壮，面容姣好，偏偏嘴巴还不笨，特别有异性缘，讨女性喜欢。
啥叫讨女性喜欢？
而不是讨女孩子喜欢。
因为这小子老少通吃，小到初中妹妹，大到少妇姐姐，我都目睹过被他勾搭上手。
正因为曾经有他这么个好哥们，所以当我刷到上海那个张老师与男学生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惊奇。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很多事情自古有之，只不过那时候没有抖音没有微信而已。
我和旺财吹了声哨子以后，不稍五分钟，一道高大的身影便从池塘边的小院里缓缓走出，那身影如同山岳般巍峨，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气场。
只见其有着棱角分明的方形脸，精神饱满的厚嘴唇，剑眉星目，鼻梁坚挺，大鼻头，衣着干净利落，神采奕奕，却不是那“种马海”又是谁？
小海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屁孩，一身白t恤已经到处蹭得乌黑发亮，右手拿着个大波板糖边走边舔着，那舌头灵活如狗，我是自叹不如，一边吃一边鼻涕流流，如同双龙出动般进进出出，别提多隔应人。
“阿荣，今天咋又吃糖了？”我笑着打趣道。
“旺财哥，你也想吃吗？我分你一半！”小孩儿眨着天真的大眼睛，举起手中的波板糖。
我摇了摇头，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你吃吧，哥不吃，然后，我特么叫张伟哥哥！”
小海见状，瞪了段海荣一眼：“阿荣！滚回去！”
这是小海的弟弟——段海荣，不错！你没有看错，我那位段叔叔可真会省事，位置一换就是两个名字，还都不难听，也是个人才。
我们一般叫他 ——“阿荣”，其实按理说应该叫他——“小荣”，可是他哥说自己是“小”字，不能让他弟和自己平辈。
他喜欢看港片，见里面的小弟都叫“啊”什么什么，所以他也让我们叫他弟——阿荣！您说这脑回路。
虽然小海这人有点“梗”（一根筋），但是他够义气，明事理，这也是我们相识的原因。
我俩是初中一次“摆事”认识的，何谓摆事？
我不知道别的地方是咋样的说法，在我们那个地区一般学生打群架之前的谈判就叫“摆事”。
“你头顶一窝白菜，身披一条麻袋，腰缠一条海带，自以为是东方不败，其实是个衰神二代；”
“大欺小，死得早；小欺大，屁股大。”
我和小海其实一个是甲方的，一个是乙方的，而且那次双方没谈拢，打了起来。
我先是被一个流里流气的大个子打，说实话我比普通人也就对灵异事件抵抗力强点，其实身体素质一般，对战同重量级的还好，一旦对上比我块头大点的，绝对力量上就落下风了。
当时和那大个子一对上，我就垮丝（掉链子）了，不是我不想打，是打不动啊！三两下就被放倒在地，只有抱头挨打的份。
“我日你妈球！让你晓得劳资的厉害……”那小子得理不饶人，骑在我身上左右开弓摆拳抡圆了就是揍啊。
不一会儿我就被打得头破血流，那小子气喘吁吁站起身来，我心里面也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完了！”
没想到，青钩子娃儿(小屁孩)打架真的是无所不极不考虑后果，只见他深呼吸一口气，居然，右腿抬起作势就要朝我脑袋踹下来！
“我硬是遇得到你……”只听一声大喝传来，只见一条腿飞快扫到，弹开了朝我头踹下来的那只脚。
循着声音看去，是一个长发大个子，他接着说道：“学生打架你居然往死里头整，整出事大家都要着哦！？”
“关你屁事！爬到一边去，老子打高兴了，你再屁话多，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扁！”
小海一听这个话就不爽了，立马冲上去和那个大个子干了起来。
两个人虽然身材差不多，但是小海，开玩笑，屠夫的儿子！从小就帮忙他爹按猪，力量大得惊人，而且还帮忙杀猪，一干起仗来那股戾气登时爆发，气势上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果然，还没到两个回合，那小子就招架不住了，一个假意佯攻。
突然！一把蝴蝶刀被掏了出来，他耍帅似的手腕翻了一翻，挽出一个漂亮的刀花后明晃晃的刀锋就亮了出来！
蝴蝶刀属于短距离武器，通常直接攻击人类本体，能砍、能转、能扔、在小型的器械中，它的攻击性和破坏性非常强，还能炫技，着实是我们那个年代不良少年居家旅游装逼必备之良品。
“小心！”这时候我早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见这一幕赶紧出言提醒小海。
那小子因我提醒偷袭不成，恼羞成怒之下居然放弃了小海，又朝我奔来，眼睛里面迸射出恶毒的光芒。
我见他来的凶猛，想着逃也不一定逃得过，一时间狠劲也上来了，咬着牙举起旁边的一个自行车就挡在身前朝他推去。
不是我不想砸，而是这小子来得太快，万一他在我举起自行车的一瞬间就冲到了身前“扑哧扑哧”给我肚子两刀，我不是要英年早逝？
顷刻间他就已来到身前，想也是气急败坏，他居然没有收势，刀锋毫无疑问的被卡到了自行车轮子的辐条里。
小海也是趁着我拖延的这个功夫来到了他背后，给那小子来了个过肩摔。
“嘣！”的一声，尘土飞扬。
ko！
“遇得到你龟儿子,《古惑仔》看多了嗦，以为自己陈浩南么？还蝴蝶刀。”小海边拍手边骂道，说罢还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当时我俩相视一笑，化敌为友，友谊一直保持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