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充满荆棘第章 苦难第章 痛苦和孤独

    「好，我若登极，必将兑现诺言。」

    看到荀驰炙热的眼神，小舅父点头应允，他感觉恍然若梦。

    「齐非王城郊外，很快会出现一具与安梓王子身材相似的无头尸体，相信苏后不久之后，会停止追查安梓王子之下落。」

    莫归舟说道。

    「好！」

    小舅父和荀驰都心潮澎湃，对莫归舟首肯心折。

    安梓小舅父随母姓，改名为姬越，留在荀府。我和莫归舟一行辞别荀府返回大应。

    「小舅父，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我心中暗想。

    跟莫归舟同乘太别扭了，我央荀驰又备了一匹马。

    「莫百将，你是如何说服我外舅公的？」

    我纵身上马，策马跟上莫归舟。

    「我提出大应军队会给他商队一些庇护，他便同意了。」

    「……果真如此简单？」

    「确实如此简单。」

    「荀氏不是一直为人低调，不愿参与朝政纷扰，他们商队怎么突然需要庇护了？」

    「自古以来商队都需要庇护的。」

    莫归舟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你是说……」

    「没错，以前你外祖母在世之时，应该是为荀氏提供了不少庇护。如今他们商队屡遭袭击，我答应他的商队可以安全通过大应境内。」

    莫归舟大致跟我讲了一下这些商贾与政府、军队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

    看来是我天真了。

    原来，外祖母在世之时，荀氏一族虽然名义上不参朝政，但实则享受了无数庇护与福荫。

    历朝历代，凡是干涉朝政的后宫一族皆没有好下场。

    荀氏一族深深知道这个道理，趋利避害，远离朝堂，不担虚名，只得实惠。真正做到了闷声发大财。

    外祖母去世以后，荀氏一族王后家族的光环渐渐消失，庇护和特权也随之消失。

    尤其是近些年，各诸侯国战事不断，荀氏的商队屡屡遭劫，生意每况愈下。

    前世，在我找到荀驰时。他审时度势，认为我和小舅父胜算极大。若小舅父成事，他有利可寻。不成事，我应允断然牵连不到荀氏。

    荀驰遂当即应允。

    今生，荀驰认为仅凭安梓一人，势单力薄，绝不可能成事。他收留安梓，于荀氏无益，只会无端增添风险。

    而此时莫归舟应该是亮出了大应世子的身份。

    有了大应世子的暗中相助，安梓小舅父的成功率能够大大提升。若安梓能成事，荀氏家族又能出一个王后，继续为家族提供庇护，岂不美哉。

    再不济，荀氏也能获得了大应世子的庇护。

    大应是荀氏商队的必经之路，若他拒绝大应世子，恐怕是自掘死路。

    况且，我注意到荀驰回厅堂后看我和莫归舟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笃定莫归舟如此帮我，我们必定关系斐然，将来我必定是大应王妃。我也是荀家血脉，荀驰这次交易可谓是一本万利。

    荀驰，我真是小看他了。

    荀氏「不参朝政」下一句应是「只当王后」。

    前世我天真的以为他是念着外祖母之亲情，念及血脉相连，倾力相助。如今看来，商人永远是在商言商，老谋深算。

    而莫归舟才16岁，竟如此轻易拿捏各中关系。我真是每天都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莫百将，你是何时入军营的？」

    「跟你入大应军营是同一天。」

    同一天？我认真回忆了一下，我对他全无印象。

    可能我刚从被姐姐刺杀后重生，如梦初醒，惊魂未定，还没有舒缓过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周边的人。

    「你是如何将我小舅父从皇宫救出的？」

    「这个你还是不知道更好。」

    「为何？」

    我想起小舅父身上的臭味，不禁紧锁眉头。

    「你不会是将小舅父随夜香桶一起送出宫的吧？」

    「所有王宫的习惯都差不多。」

    莫归舟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我真不该问。小舅父在我心里那痞雅浪子的形象，顿时蒙上阴影。

    「此事千万保密啊，万万不可泄露。将来你小舅父荣登极位之时，小心被灭口。」

    莫归舟戏谑道。

    确实，齐非国王宫的习惯是每日三更，雷打不动要将夜香送出宫。

    「还有，那个消失的宫女呢？」

    「她是混入大应吊唁队伍中离开的。这个宫女曾因安梓王子纠缠被苏后杖责过，王子对她一往情深。她与王子一同消失，是不是很合理？」

    莫归舟狡黠的笑笑，随后说道：

    「我拜托大应使臣，送她去大应王城了。去除奴籍，给了她新的身份。」

    「莫百将，你可真是······神机妙算。」

    我硬生生把「小狐狸」三个字咽了回去。

    他竟然顺便把安梓小舅父的业障涣若冰释。

    我久久的注视着他，莫归舟近几日与我已不似之前那般腼腆。我才发现他眼睫如鸦羽，根根分明，狭长的眼睛中透着温柔。

    「谢谢你。」我诚心正意的说道。

    我记得这个宫女，前世我也托人重金将她从王宫奴市中买回，送出王宫，脱了奴籍。听说是嫁了个渔夫，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渔妇。

    「嫁人」总感觉带有浓浓的依附感。

    而乱世之时，作为奴籍女子，能够嫁为人妇，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已是最大的奢望。

    我深知，身为女子这种强烈依附属性，并不是一时一刻能够消除的。独立之路，充满了荆棘、磨难、痛苦和孤独。

    沐浴更衣时，我偶然看到了千穆姐姐白皙的后背上累累的伤痕。那是征战沙场的印记，我被深深震撼。

    英姿飒爽的钱穆姐姐，这些伤痕只能在隐秘之处，展现给自己。

    为了做到男子轻易便能做到的事情，立身行己的女子付出的艰辛只有自己知道。

    我多想让姐姐也明白，我们是姐妹，是世界上最亲的人，应当守望相助。

    翌日，我和莫归舟五人马不停蹄、披星戴月回归大应军营。

    少宫侯部已然移师邾城，将长年聚集在邾城周边，蠢蠢欲动的越晋军队余部全部击溃。

    越晋军队不得不全线撤退，退回亓河以西。

    战事初步告捷，大应与越晋长达数年的兵戈扰攘终于沉烽靜柝，边境的百姓安神定魄，恢复正常的生活。

    只有我知道，此时只是一时平静。

    越晋国王陈之谅不日将卷土重来，还会再犯大应。

    陈之谅对于侵犯大应似乎有着异常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