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总羞涩
众人在春意流动的会议室开完会,都散了,纷纷下班回家,却发现原来,外面还是天寒地冻的冬天。
孟宴臣本想着带宁竹去吃火锅,但外面的雪有越下越大的架势,他给她打去电话,那边响了没几秒就接了起来。
有些慵懒的声音响起:“喂,孟宴臣,你开完会了?”
“嗯,开完会了,睡着啦?”孟宴臣声音带着笑意,低醇温和。
“没睡着,我给你发完微信就回家了,在看小说。”
“想好吃什么了吗?”孟宴臣问到。
“唔……其实没有,想着你开完会再定。”
“外面雪有些大,或许不方便去太远的地方,不过我也有另一个方案,公司附近就有超市,我买好食材,去你家做饭?”
宁竹听了,本来歪靠在沙发扶手和靠背之间的身子立即坐直了,语气惊讶,却有隐隐的期待,“不麻烦吗?”
但脑海里还是莫名出现了孟宴臣穿着她家那条碎花围裙的样子。
那头笑着说:“做个饭有什么麻烦的。”
“但是你开完会,会不会累?”
“几个家常小菜,不累。”
“那好,我等你过来,我也能给你打下手。”宁竹嘴角上扬,“路上开车慢点。”
“嗯,我很快就到。”
宁竹打完电话,有些雀跃地快速走到厨房,把要用具准备好,又转回客厅,坐在沙发上。
孟宴臣做菜?不得不说她还是很期待的,是不是对美食感兴趣的人也都会做菜?想到自己似乎真的很少出现在厨房,但是洗个菜、切个菜应该不在话下。
孟宴臣的公司离得本也不远,宁竹等了四十分钟就听到了门铃声。
打开门,孟宴臣带着两袋食材站在外面,东西不轻,但他毫不费力地拎着,嘴角带笑,气质依旧如玉,眼里半点不染凡尘却说要来给她做饭。
宁竹心里倏然软成棉花。
“不让我进去了?”孟宴臣看她眼睛盯着自己不放,好笑地问到。
“没有没有,大厨请进。”一边说一边要接过孟宴臣手里的一个袋子。
“挺重的,我来就行。”孟宴臣把东西暂时放在地上,换好鞋,把大衣脱下来挂好,又脱了西装外套,拎着两大袋东西进了厨房。
宁竹想,她唯一能做的,好像就是帮他把锅碗瓢盆拿出来。
她跟在孟宴臣后面,看着他从袋子里拿出来一条深灰色的围裙,不禁有些失望地想,看不到穿碎花围裙的孟宴臣了。
宁竹收起有些蔫坏的心思,问到,“孟大厨,我可以知道今晚的菜单吗?”
孟宴臣温声说到,“煎牛排,清蒸黑虎虾,玉米排骨汤,再加个青菜,客官还满意吗?”
“这么丰盛,满意!我给你洗青菜吧。”宁竹卷起袖子,拿起青菜放到盆里。
孟宴臣挡着她的手,“你发烧也没好多久,别碰水了,我来处理,很快的,你出去看会小说?”
宁竹想着那她也不能坐享其成,总得做点什么,便说:“那我说好要给你打下手的,你这样我什么也不用做了,总觉得有些心虚。”
孟宴臣被她的直白逗笑,“男朋友给你做顿饭,心虚什么?不如你就在我旁边说说话,陪着我?”孟宴臣听到她纠结的语气,修长的手臂撑着台面,停下来动作,转头看她。
“那好吧。”宁竹看孟宴臣的动作很快,自己要是做不好,反而会影响他。
于是她就真的履行陪着孟宴臣的职责,谈天说地,孟宴臣也搭着话,偶尔认真地看一眼她,手上的动作麻利而精准。
慢慢地,厨房里炖着的排骨汤散发出香气,伴着两人说说笑笑的声音。
宁竹看着倒映在玻璃窗上的他们俩的身影,油然而生一种踏实感,越来越了解孟宴臣,似乎就会越来越心动,他不需要做蝴蝶标本,他本来就有生动的人生,属于你的蝴蝶不需要成为标本,因为它真正落入你眼中之时,它的蹁跹,它的色彩,它每一次的振翅,都是独属于你的记忆。
孟宴臣发现身后的声音消失了,回头望,却看见宁竹温柔地盯着他看,他回头的对上她的视线,就朝着她勾起了嘴角。
“怎么说着说着没声儿了?很饿了?”
“太香了,我都垂涎三尺了。”
“马上好。”孟宴臣转头,拿勺子尝了口玉米排骨汤的咸淡。
宁竹之后有些后悔,忘记把他做饭的身影也拍下来了。
四菜一汤端上餐桌的时候,宁竹还是被孟宴臣的手艺惊到了。
孟宴臣说到,“以前在国外练出来的,赶紧动筷吧。”
宁竹乖顺点点头,却把第一个虾夹给了孟宴臣,“今晚大厨最辛苦,你先吃!”
孟宴臣带上手套,开始剥虾,剥了碗里的,又伸手去拿盘里的,直到那盘虾都变成了虾肉,他斯文地摘下手套,示意宁竹吃虾。
宁竹更加羞赫了,被孟宴臣这样对待,她会不会变成废人?这可有违她做人的标准,她是独立到可以手擒犯罪的人,不过毕竟从小家里有阿姨,虽说做饭这项技能她是没掌握,但也不至于不会剥虾。
孟宴臣却好像听到她的心声,“我知道你在工作时很独立,但在这上面,你可以试着依赖我。”
他愿意被她依赖。
宁竹有过一段独来独往的时间,也是在莫叔叔出事之后,情绪不稳定加上精神上的紧绷,她习惯了只相信家里人和莫家人,还有从小长大的朋友林稚。
很多事她会选择自己做,后来上了公安大,更是养成了不轻易麻烦别人的性格,警察的工作总是需要很高的效率,她生活上的事务也都从简。
“好。”宁竹拿不准,真这么下去,自己会依赖他到什么程度。
……
两个人吃饭倒也很快,在宁竹的坚持下,她负责收拾餐桌,悉数把碗筷和锅盘都放进了洗碗机里,算是做好了善后工作,也没那么受之有愧了。
孟宴臣在一边无奈地看着她摇头。
宁竹心里却想到,就这么分工也挺好的,以后他做饭,她就收拾东西,这才是互帮互助嘛。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觉得他们会有很长的以后了。
收拾好东西,宁竹自然地坐在了沙发上,把没看完的小说放好,然后点开了投影。
孟宴臣还在厨房,宁竹没发现冰箱里还有他买来的水果,直到他把洗得干干净净的草莓、车厘子拿出来。
“辛苦了,孟总。”他真的很贴心,宁竹都怀疑,如果她叫他跟她去抓坏人,他应该也会没有半点怨言地跟她走。
“我的荣幸。”孟宴臣弯着唇角,不紧不慢地在她身边坐下。
宁竹依旧是提议看电影,两人挑选了一部最近在线上上映的悬疑片。
看了一半,孟宴臣电话突然响了,他看了眼屏幕,接通,“妈妈,怎么了?”
宁竹听不见那边的声音,但只是听到前两个字,她不由得正襟危坐起来,好像那边能看到她似的。
孟宴臣继续说着,瞄了那边突然坐直的宁竹一眼,“没事,我在人家里吃饭,好,我会小心的。”
那边还嘱咐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下暴雪了。”孟宴臣淡淡地说了句,“天气状况不太好。”
宁竹离窗户近,跑过去拉开点窗帘往外瞧,大片大片如鹅毛般的雪飘着,不知道从哪个时刻开始暴雪的,距离孟宴臣进她家门已经过了两小时了。
他们都没发现,窗外一片白,已然分不清路的方向了。
孟宴臣跟在宁竹身后,也往外看,结白的世界倒也有种美感,如果不提路有多难走的话。
“孟宴臣,你要不就在我这留宿?”这雪确实有点大,虽然他们只在一起两天而已,这个提议有些突兀,但又不是长住,倒也无妨。
孟宴臣看她乌黑的眼睛看着自己,顺从地点了点头,“只是,我可能缺少一些……用品。”
宁竹反应过来,“我爸妈偶尔也来这边住,我记得爸应该有些新衣服在这里……”
她转过身就往一间房间跑去,翻了翻,拿出来一套男士睡衣,还有一条贴身的裤子。
把衣物递给孟宴臣,又对着他说到,“牙膏牙刷那些,也都有新的。”
宁竹算是见多识广,什么案子都遇见过,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抓嫌疑人的时候,赤身裸体着的也大有人在。
甚至她的手还按在那条裤子上。
倒是孟宴臣有些开始羞涩了。
她看见孟宴臣的耳根有些发红,却有些不明所以。
孟宴臣看她略带疑惑的眼神,只得从她手里接过了衣物,“谢谢。”
“你这西服能进洗衣机吗?要换的话,你先去换下来,晚上洗了烘干,明天再穿。”
“没事,明天我去公司再换。”
“那你过来,我带你去房间。”
宁竹看他还有些红的耳根,突然意识到,孟宴臣不会是害羞了吧,她看着孟宴臣拿着衣服的手,刚刚她拿着那条裤子……
自己有时候大喇喇地习惯了,确实没反应过来这个小节。
她只能说话转移注意,“不知道这个天气,明天会怎么样。往年在燕城读书的时候,好像也没见过比这还大的雪。”宁竹回忆起里读公安大时的事情,“那时候,我们还要一起去铲雪的,除了学校里的,周围路边的雪也会一起铲了。我们那里的特警专业,冬天还会在雪地里训练,我们都去围观……”
“还挺有趣的。”孟宴臣倒喜欢听她说话,比以前话多了。
宁竹到了房间,让孟宴臣搭把手,把被套给套好,问他,“要把电影看完吗?还是洗个澡就休息?”
“明天你得去单位是吗?”
宁竹想了想,“一般这种极端天气,我们可能会要在单位备勤,随时听候调动。不过今天暂时还没通知,明天能去就去。”
“那你还想看吗?”孟宴臣问到。
宁竹私心却想再和孟宴臣待一会儿,也心念着悬疑片的结局,“我们把它看完吧。”
期待的眼神落在孟宴臣眼里,他又联想到了猫,伸手顺了顺她因为刚刚铺床而变得有些毛燥的头发。
“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