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流动
借孟宴臣吉言，宁竹一晚上睡得算不错，第二天起床，她在衣柜前拿衣服的时候突然怔了两秒，现在是和孟宴臣在一起了，那就是有男朋友了，应该要问个早安。
她穿好衣服，点开微信，发现孟宴臣头像上已经有了一个小红点。
孟宴臣：“早jpg”是一只伸懒腰的胖橘猫。
孟宴臣：“我已经到公司了。”
孟宴臣：“吃早餐了吗？”
宁竹边看边走着，已经到了门边，停下了开门的动作，想着孟宴臣竟然已经到公司了。
竹杖芒鞋轻胜马：“早呀。”
竹杖芒鞋轻胜马：“我准备在路上买个早餐，然后就去莫爷爷家了。”
她比较爱吃小区大门左转的小笼包。
那边回复很快，想来是在做一些会议的准备工作，还不算忙。
孟宴臣：“好，开车注意安全。”
宁竹回了一张猫猫点头表情包，然后她收好手机，下楼驱车去了莫家。
莫爷爷七十五岁时，莫岱接手了集团，莫爷爷在郊外的别墅区买了一套房子，小区环境好，房屋密度低，住着很舒适。
九点半，宁竹到了莫爷爷家。
莫爷爷家的王叔开了门，见到门口站着的是宁竹，赶紧把她迎进来，两人穿过前庭。
“小竹呀，好久没见了。”王叔和蔼地笑着。
“王叔，最近工作有些忙，挺久没来了。”宁竹微微笑着。
但她其实心里有些忐忑，虽然她知道莫爷爷很早就接受了莫骁去世的事实，甚至还是他一直在帮她走出悲痛的回忆，但是宁竹想，莫爷爷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定也藏着很多的思念和期盼。
王叔招呼着，“快进来，这天下雪，可冷。”他已经开了别墅的门，准备给她拿鞋了。
宁竹点了点头，加快了进门的动作。
王叔拿了室内拖鞋给宁竹换上，宁竹站起身，看到莫爷爷也过来了。
老人家精神矍铄，看着宁竹的眼神有些深沉，像是知道她要来说什么似的。
宁竹没等莫爷爷开口让她去落座，先说到，“莫爷爷，凶手抓到了。”
莫爷爷看着她，欣慰地笑了笑，“抓到就好。”
他转身走进一楼客厅，让王叔去沏茶，宁竹跟着走进去。
莫爷爷让她在沙发上坐，开口道：“小竹，辛苦你还跑来一趟。”
宁竹说：“不辛苦，我应该来的，我想亲自来告诉你，莫爷爷。”
莫爷爷点了点头。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宁竹抬头一看，是莫珩。他走到莫爷爷身后，手放在他肩膀上。
莫爷爷继续说着，“小竹，你也要往前看了。你们也知道，我服过两年兵役的，虽然在这上面没有什么建树，但是能够理解那种信仰。莫骁小时候就想当警察，我也没拦着，他想走出自己的路去了沪城，我也表示理解，后来他出了事，我唉……莫珩，叫你哥回来，去给你爸上柱香。”
宁竹对莫爷爷说，“莫爷爷，你放心。”
宁竹会往前看，她想了想，自己选择了当警察其实应该算往前看了。只是莫叔叔的事，虽已经不是笼罩在她心头的乌云，因为它在渐渐消散，但却依旧是生命中有时会下起的潮湿细雨，偶尔淋湿她的眼睛。
莫珩收起视线，转身去落地窗前打了电话，过了一会儿就来沙发上落座了，坐在宁竹旁边。
“爷爷，我跟哥说了，他从公司回来，估计要一个小时。”莫珩看了宁竹一眼，又望着莫爷爷，倒是平常，“宁竹中午在这吃饭。”
“好。”莫爷爷也坐在沙发上，顺口叫了王叔，让阿姨多备些菜。
三人聊天喝茶，宁竹看着窗外的景色，偶尔有些出神，回忆到小时候的事情。
落地窗外是一片草地，种了一排冷杉树，到了冬天，树叶变红，上面落了些雪，红白相间，倒是显得没那么寂寥，别墅临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湖，这时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她每次看到这个湖，都会想，莫叔叔要是还在的话，应该会喜欢到这个湖来钓鱼吧。
听到门铃声，王叔去开了门，迎进来的，是莫岱。
莫岱走到屋内，肩头有些穿过前庭时落着的雪粒，许是回来得急，也未打伞。
他未落座，走到莫爷爷旁边，说到，“爷爷，我们先去把香上了吧。”
莫爷爷颔首，站起身来，朝楼梯走去，莫岱跟着莫爷爷走，宁竹和莫珩也从沙发上起身，在莫岱和莫爷爷身后上了二楼。
二楼的客厅小些，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放着莫骁的照片，穿着警服，衣领两颗金属领花闪着光，莫叔叔的神色肃穆，那时的他还很年轻。
宁竹回想起莫叔叔追悼会那天。
厅堂被花圈围了一周，这张照片摆在正中间，而他也是穿着这身警服，平静端正地躺在那，她在哀乐和哭泣声中，听见自己的声音，要帮莫叔叔实现他还未实现的志愿。
思绪抽回，她看见莫岱和莫珩把香插进炉子里，朝莫叔叔的遗像鞠躬，她也跟着鞠了躬。余光里看到一把椅子，扶手处有些光滑的痕迹，上面的坐垫也有些低陷，一定是有人常在这里坐着。
莫爷爷说着安慰她的话，但独自承受着沉甸甸的思念，不想小辈担心，所以也不愿宣之于口。
她不由得眼睛发酸。
四人又一同走到楼下，坐到沙发上。
莫爷爷问莫岱：“下午公司不忙吧？去墓园看看。”
“不忙，只有一个会，可以推到晚上。”莫岱声音低沉。
莫叔叔去世的时候，他年纪大些，这些事情或许也能理解得比较清楚。
只是这一家子都是情绪不外露的性子，大概也是不想周围人担心。
宁竹没多说话，要去当维和警察这件事只告诉了莫珩，她偷偷发了个微信给莫珩，让他不要说给莫爷爷听，之后定了再说。
莫珩应了下来。
到了中午饭点，几人到餐厅落座，气氛有些静默，莫家规矩不多，一般吃饭的时候也聊聊家常，今天莫爷爷偶尔问几句宁竹工作的事，还有莫岱莫珩的事，便无更多话了。
吃完饭，宁竹陪着莫爷爷聊了会天，莫爷爷要午休，她就告辞离开了，开车去单位一趟。
到了单位，赵齐看见她，问她：“宁竹姐，你不是请了两天假，怎么就回来了。”
宁竹对于最近请假比较多，还有些心存愧疚，回到，“我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就回来了，不是很要紧的事，队里有什么事吗？”
“这两天还算太平，没什么事。”赵齐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像是要问什么。
“那就好。”宁竹心里挂记着另一件事。
她走到内勤小李的办公室，发现人还在里面，于是敲了敲门进去，带着期待问她，“小李，上次拜托你帮我问的材料有嘛？”
吃货小李正在享用饭后甜点，吸溜吸溜地喝着奶茶，“有！我已经叫人事科的姐姐发给我啦，我这就通过内部网络发给你。”
“谢谢！你真好～下午给你点了下午茶，记得查收。”
“客气啥，你不是休假嘛，这么快回来了？对了，你等下……”李贝贝拿起手机，像在找什么东西。
“没有什么事了，我就回来了。”
李贝贝神秘兮兮地把手机屏幕举到宁竹面前，“宁竹姐，这是不是你？”
宁竹一看，是昨天被狗仔拍到的她和莫珩的照片。
她有些惊讶，“这你也能认出来？”
“喂喂，你不看我们什么职业？不过……是许哥和赵齐看出来的，昨天他们吃饭的时候看到这消息，差点惊掉下巴！你和莫珩他是男女朋友？”李贝贝噼里啪啦地说着。
宁竹等她说完，许哥和赵齐看出来就不奇怪了，回到：“我和他是好朋友，莫珩家里和我家里有很好的交情，莫珩的父亲是我很好的叔叔，我请假就是去祭奠他。”
“嗷嗷，不好意思呀，我们误解了，不过热度已经降了，你没遇到啥事吧？”李贝贝有些羞赫，带着歉意看宁竹。
“没事，那些狗仔杜撰的真像那么回事似的，网络上的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没事的。”宁竹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接着说，“那我走了哈，谢谢你。”
李贝贝摇了摇头，“不客气！”
宁竹坐到电脑前，打开电脑浏览李贝贝帮她找来的报名参选维和警察的材料，细细地浏览了一遍，加上她是公安大出身的，把学校的经历算上，应该正好符合从警年限的要求。
于是她把报名表仔细地填了一遍，但通知里还有很多其他的附件材料需要填写，加上一片个人事迹，于是宁竹一坐就是两个多小时。
终于写好了这些材料，宁竹把它发送到了通知里面指定的联络民警那里。
她又看了一遍通知，下个月十二日，就是去参加考核面试的时间。
她想孟宴臣应该还在开会，但还是微信留了言，告诉他去考核的时间，以及，想要约他吃饭。
孟宴臣那边下午的会议还在进行，风控部给的材料他已经看过两遍，现在是其中一个项目的负责人在做汇报。
会前，孟宴臣会把手机调成振动模式，如果不是来电，他也不会看手机。
但好像跟宁竹在一起之后，手机的振动也让他惦念了起来。
看了看屏幕提示，确实是宁竹。
他点开微信看了看内容。
竹杖芒鞋轻胜马：“孟宴臣，我填了去参加维和的报名表了，下个月十二日。”
“你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
孟宴臣快速回复了一个好，然后回到，“好，想吃什么你定，我会议大概六点结束。”
在不影响会议进程的情况下，还是给宁竹回复了信息，但他的注意力基本上还是在汇报上。
那边回得很快，“好，我等你。”
自己也没察觉，弯起的嘴角，和煦的眼神，让“孟总”这个身份的威严瞬间低了半分。
孟宴臣在会上偶尔会回一些重要信息，但是不会随意使用手机过久或接听电话，即便是急电，也一定是告知清楚，暂停会议，再去接。
而这次，大家都看见了孟总放下手机时，嘴角浮现的丝丝笑意，像是冰雪消融的溪流，露出流动的春意。
随后的会议，坐上的人员都觉得轻松了些许。
孟宴臣有意加快会议进程，免去了一些可以不多说的废话。
他想，约定好六点跟她见面，他会从五点就开始觉得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