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悲哀
不知什么时开始,乌渡封不喜欢他的这份工作了,不过出于生计考虑还有负责人的地位和工资。他还是没有直接选择辞职。最多只是有点消极怠工之类的。他这个人一直都很随性,为人没有一些架子,能在协会里面干到负责人的位置除了他自己本身的能力以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的‘赐力’足够强大,强大到他可以直视这些降下防备的人内心从而拿到自己要审讯出来的东西。他也一直觉得自己可以一直胜任这份工作直到自己死的那一天。
不过他明显很快就被打脸了,萌生辞职的念头是在在一年半之前,而真的‘辞职’是在他一年之后。他拷问了一位少年的灵魂。
据那些把他带出来的‘咏者’们说,他们在发现这个男孩的时候这个孤岛里面的‘聻’基本都消失不见了。但那个‘孤岛’却没有半点崩溃的迹象,这种情况实属罕见,在‘咏者’们看向他的时候,只能看到这位少年眼角在一直流泪。问他话他也似乎听不太懂。不敢相信他是怎么从这里面活下来的。
协会对这个被救出来的‘赐者’进行了评估,评估的结果倒也是相当合理,基于他身上的种种疑点暂且不做过多讨论,先摸清他的‘赐力’才是最重要的。由于此人身上的神秘性,协会将他本人直接交付给了协会里面医生部门的第三区负责人乌渡封,并要求对他进行紧急审讯,看看他本人到底有什么‘赐力’,又有什么能力能让自己在一个没有‘聻’的‘孤岛’好好的活着。
乌渡封就这样自然的接触到了这位少年,可看到他的一瞬间,他就像是中毒了一样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少年的颜值惊为天人,可惜的一点是,他是一位盲人,他的眼睛只有纯粹蓝色,别的什么都没有,他自己似乎也很清楚这些东西。所以他还特意用一块米黄色的布将自己的眼睛缠上了上去。而且他不仅没有视力,连听力也消失不见。
第一次碰见这种病人,即使是大叔本人也还是有些吃惊。少年的脸庞很稚嫩,稚嫩的仿佛是一个婴儿。他只是呆在那里,就让人充满了怜悯之心。
大叔本还想给他说什么劝慰的话,可他话都没说,他就发现了,少年的身上没有任何防备,他轻而易举的就可以看到了少年的内心。而少年对他则是没有一丝拒绝。
大叔可以直接和他对话了。他先开了口说道。
“孩子,你可以说一句话么?”
“嗯。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你为什么要待在这里审问别人呢?”
他被少年的突然开口吓了一跳。他开口之清脆简直如同天籁。大叔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而且明明问他问题的人是自己,怎么他反过来提问上他了?
“额,这个,我说不上来。”
他确实说不上来,自己不喜欢这份职业,又为什么要来做呢?是为了工资还是什么呢?可自己已经财富自由了啊?到底是为什么呢?
“也许,人总需要一份工作吧。毕竟活着不只是为了活着。”
“我明白了,你不是要看我的赐力么?用我引导你么?”
“引导?对啊?不对!为什么我在你的精神世界里面只能和你对话,却不能看到你的赐力呢?你用了什么手段规避这些?”
少年摇了摇头,在这片纯白的世界之中,他摘下了缠在眼前的布条。用自己的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看着乌渡封。
“我没有规避这些,你已经看到了,我的‘赐力’就是我的灵魂,我的——‘本我’,至于你好奇的东西我也可以告诉你,这里是我的本我,我可以听到你的心声。准确的说,我能看到进入我视野的所有生物的心声,你要问我的关于那些‘聻’消失的原因。但我不愿意称他们为‘聻’,他们于我而言就像是一个个精灵一般。我只看见了他们身上都或多或少有着些许问题,然后尽我所能的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可我每当解答了他们的一个问题之后,他们就这么慢慢的在我眼前消失了,我只知道,我什么也做不到。所以我也没有阻拦。他至于你脑海里面要问我的别的东西,我解答不了。”
大叔在这里没有感觉到别的东西,他觉得少年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骗自己,因为在他的赐力照射之下没有人可以撒谎,但是这种主动朝自己暴露一切的人自己却从未见到过,这种情况有种自己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他们为何没有伤害你呢?”
“我不知道。”
虽然这个回答和答了也没有什么区别,但在这个少年的嘴里面说出来,他总是感到一种异样的魅力,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面能问他都已经回答了,这让他有些难堪。总是看透别人的想法的他这次被别人看了个一干二净,他越想越觉得委屈。
他离开了这片天地,回到了现实世界,现实当中,少年就这样安稳的坐在这张凳子上面,可他身上这种超然入圣的感觉还是让人感到敬畏,这种感觉和拥有‘域’的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他就是一种纯粹的气质。任何人身上都不曾拥有的东西。
“看出来了什么没有啊?负责人?”
“看出来了什么,但又似乎没有看出来。先让他待在这里吧,明天再审问。”
“可是明天,时间上面的事情您怎么安排?”
“先把能辞掉的事儿给辞了,今天下午我亲自去找总部的人调度一下。看看这个人的问题。”
“好的。”
看着副手就这么离开了审讯室,大叔一口气瘫坐在了审讯的皮椅上。
“怎么刚刚进入他的灵魂里面总有一种被看光一切的感受。在他这个人身上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呢?他这种情况到底应该怎么审问?”
就在乌渡封焦头烂额的时候,坐在审讯椅上的少年开口说话了。
“我只从你和他们的心里感到悲凄。你和他们一样深受苦难的折磨,而我只能看到,却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