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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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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人活在世上终究还是有些东西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比如说。自己的心态。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离夜变得傲慢,变得无礼,变得残暴……可说到底,这些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复仇,自己所仇视的到底又是什么呢?他年轻的时候,曾很是痴迷一句话——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悲剧都是当事人的能力不足导致的。可这个悲剧降临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他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奴隶一样,每走一步都是折磨。他分不清这个石头是什么他就像是一个被石头压着下山的,是自己的执念,是‘联盟’里面的那位大人?还是疯女人的诅咒。

    他曾不止一次在某天夜晚尝试杀了自己,可他做不到。诅咒,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被诅咒者不会自己打破诅咒。即使他自己本人已经认识到了自己遭受到了诅咒。可是谁又能感受自己的痛苦呢?是自己死去多年的下属同事?是已经化作废土的池州?是赐给他这种常人梦寐以求的诅咒的那个她?可他们都不在了,自己又要朝谁倾诉呢?

    人是社交动物,至少需要沟通。可他在常人的眼中早就死了,这种因为长期没人可以交流的痛苦最后还是积攒了下来成为他脑子里的一种病。

    渐渐地,他变了,变得不像是自己了。或者说,是自己觉得的以前的自己。那不是一种物理意义上的死亡,是一种心累的死。对爱人的执念变成了怨念。他开始怨恨这个赐给他‘诅咒’的女人,尽管他爱她。

    这样的时间持续了很久,几年?十几年?二十几年?三十年?不记得了。不过好的一点是,不知从是什么时候,他又清醒起来了。他开始能记清楚自己在爆炸前的那些往事儿。这种被抛弃的怨恨感又一次地变得复杂起来了。他自己也说不清。他爱那个疯女人么?他爱她。他恨不恨这个疯女人呢?他也恨她。想要用言语来说明这种感觉很不容易。

    这天晚上,他还是在这栋破楼的天台上面,坐在这种大排档的白色塑料椅上。虽然这个凳子和自己的形象反差很大。但只要坐在这里,他总会因此感到心安。

    他看着天边的一轮明月。又看了看这些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些傀儡。

    “期颐,你若是还剩一个躯体的话,哪怕是像是一个像他们一样的傀儡站在我的身边呢?我还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么?”

    但他又是摇了摇头,很明显,他自己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死亡是你最好的归宿,而不是呆在我的身边。像我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呢。哈哈哈。”

    很难想象这个怪人的精神状态,他喜欢自说自话,即使是在大爆炸之前也是这样的。这个随着时间的变化丝毫都没有变过。

    他拿出来了黑鹰交给自己的这个试剂,里面有约莫二十ml的绿色液体,至于这里面是什么成分,他不清楚,也不像了解。他了解黑鹰的为人,那个老鬼还不至于拿这个东西来骗他。可是拿了这个东西有什么作用,他到底要不要用。他还是犹豫不定。

    他和妹妹相依为命从‘孤岛’之中逃了出来,而过了几天之后让他和她兵刃相见。他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至少不借助外力,无论是心境还是实力,他都不能和她战斗。自离阳获得了赐力之后,自己和她切磋了多少,不都是输了么?

    “离阳?你要来我这个懦夫身边了。我该拿什么来面对你呢?”

    他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什么。今夜估计又是他的一个不眠之夜。

    豫通,神都,某处不知名的独立二楼小院子里面。乌渡封大叔和某个女人在聊天。

    他们坐在一个榻榻米上面,对立而坐,就像是一对相识已久的旧友一样。

    这个女人身穿一身黑衣,令人震惊的是她的穿搭,在这么一个现代的社会之中,除了腿部之外,她整个上半身几乎都被铠甲给包实了。相较于乌渡封的一身花里胡哨的度假装。这样的画面有些搞笑。

    大叔抿了一口茶又将杯子放了下去。他的动作很小心,生怕把杯子上的水滴溅到这个小桌子上的小本子上。他有些不满这种交流方式。这也太累了!

    “话说,你就不能开口说一句话?咱俩人都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了,你就一直搁着用写字儿的方式和我聊天?你这么忙还不如叫我滚呢?你不想聊我也很忙的好么?”

    女人写字速度奇快。看了看他的脸之后就写下了几句。

    “你知道我的‘赐力’不得不被封印,我不说话也是为了你好。”

    大叔看了写的东西有些羞愧,

    “是这样不差了,可是这么聊着也忒费劲了,你叫我来这里待三天不会就是让我来喝杯茶这么简单吧?”

    “不,我是想从你的身边挖一个人。”

    “挖人?你不知道我都已经被协会里的人给通缉了么?我也就是认识个人比较厉害啦。”

    大叔挥了挥手,表示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女人并没有生气,反而是一边饶有耐心的看着他的脸,一边飞快地在用笔在纸上飞舞着。

    “不是别的人,而是你离职前交给咏者部门的那个。你肯定还有印象。”

    大叔突然就像是吃了一口强心剂一样哑口不言了。而女人已经是沉默地写着。

    “你肯定会对我知道这个消息有些震惊。但请你相信我,他没有被你‘交给’咏者不是么?你肯定知道他的下落。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拜托了!”

    尽管她写的字无不透露着她的真挚和着急,但是大叔却对这个不为所动。

    “那个孩子么?我把他放了,你问我他去哪里了?我又哪里知道呢?我只知道,他是自由的,协会不能以任何理由拘禁他的肉体。”

    “可你知道他的危险性,不是么?而且这种审讯别人的事情,你自己做的还少么?你知不知道你放走他给协会带出了多大的麻烦?”

    大叔摇了摇头,这种被戳脊梁骨的感觉不好受。

    “我就是做了太多这么多的坏事儿才最后选择了潜逃出去的。至于协会的麻烦,那是他们自己找的。那位少年的灵魂,不该受到任何人的玷污。优檬,你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 别替协会问我这么多关于他的东西了。”

    大叔突然站起身来。对着这个身穿铠甲的女人说了一句话。

    “优檬,你可知道《启示录》里说的那句话么?唯有灵魂上没有污点的人才能穿上圣洁的白衣。我干了那么多年的审讯。他是我唯一见到的能穿上白衣的人。审判他,是我的罪孽。我的灵魂因此遭到了反噬。协会想要审判他,还要看他们有没有戴上镣铐背上原罪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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