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湖边的花池
生命里留了很多罅隙,从中送来了死之忧郁的音乐。人也因此懂得死与生,罪与罚,因为认识到了死亡,人也因此学会尊重生命。
“回答我,你的选择。”祂是这样说的。
“我不知道。”
“是什么让你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是你的恐惧么?”
“我不知道,我要跨过这个门,我只知道我必须回去,那边有我必须做的东西,我必须回去,我明白我终会有死亡的那一天,但不是今天,他,至少不是现在。我不知道这里是梦里还是在哪里,我很忧虑现在发生的一切,负面摧毁不了我,他只是简单的折磨着我,我的躯体因此而痛苦。但我不会放弃。”
相里胧说的不错,现在他就像一个困于噩梦的孩子一样,他被压迫着,被束缚的同时而痛苦。就在这个折磨他的狭小的区域之中,在他的心里,这里到岸边却是那么远,
光幕里的祂还是发话了:“死时,我们便到了岸边,各往各的世界去了,生命就似渡过一个大海,我们两人现在只是短暂在这叶狭小的舟中。”
“我不认识你,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阴阳相隔抱有如此执念,我不愿留在这里,可能是如你所说的那般,我并不属于这里,想要跨过这个门是一种僭越的妄想罢了,但请你告诉我,我在那边出生,我却不是那边的人,那我到底是什么,我是人还是‘聻’?”
祂沉默了,并没有回应这个被折磨的少年。尽管这个少年持着问道的想法认真的承受痛苦的同时也要向祂询问。
“我不知道您是什么。可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我所求的不过是我的出身,在这片天地中寻得我出生的意义是什么,我自己又是什么,我的亲人是什么,在我进来之前我也知道进来的风险是什么,可这些摧毁不了我!在我知道这一切之前,我不能死,哪怕是你说的那般快乐的死去!”
“你有作为生灵求生的骄傲,很不一般。骄傲的活下去吧。”说完了这些祂就不再言语。这里的神就这样静默了下来。祂自光幕之间闪出,光幕呈现出了黄昏的湖边的风光,鲜花自湖边盛开,湖边是是个花池,鲜花正在骄傲的盛开着,不知是哪位采花者的花篮放在湖的周围,花篮中的花朵还是保存的很新鲜。
相里胧在这一天明白了,死,不会夺走他的灵魂里面所获得的东西,他在今天获得了一个非凡的体验,他懂得了死亡的意义,而眼下的湖边的这片花池就如同是神在黄昏下赐予这里的生灵的些许怜悯一样。
“也许,祂让我真真实实的活着,就是在变相的告诉我,只有这样,死对我来说也就成为了真实经历过的东西了。解构了这些东西,我才是真真正正的回到了这里——泛泷庄。”
在黄昏的朦胧里,好些东西看起来就仿佛是幻象一般,花池在将落的夕阳之下慢慢消失,周边的树顶看起来就像是墨水模糊的斑点一样。他推开了这座将要消散的花池的木门,迎接他的还是庄子附近的大湖,不过天色已经晚了,他决定今天不再前进,他回首看了看这个白色的木门,木门并没有消失,少年就这样靠着木门看着眼前的湖水,渐渐的闭上双眼。
他在等待着明天黎明的到来,他也希望明天在他醒来的时候,他可以看见被阳光笼罩的泛泷庄。他在这里受了苦难,他在这里也曾享受快乐,他曾在这里体验了‘死亡’,于是他在这个伟大的‘孤岛’上怡然自乐。
是夜,漫天的繁星在这个外界以为的‘孤岛’上面闪耀着。黑云受光的接吻时成为了天上的花朵,夜在这里是沉默的,远不像文娘市那般喧闹,在这里他就像一个深深的灯盏,道旁的草爱着天边的星梦境也在这里构思,树的叶子在这里的微风下颤动着,一些小花也睡在这里的尘土里面,她们来的也不晚,而是吻着倚在门上的少年。少年颤栗着,他在梦里听到了双亲的呼唤。
“桑,这孩子长得你觉得像你不像?”女人在月色之下抱着婴儿小声问了一下身旁的男人。
“像我,但我觉得长得更像你,他长得多稚嫩啊,给他绑个辫子,以后肯定是活脱脱的一个姑娘模样。”
“你看你这话说的,你还难不成想让他以后找个相公嫁给人家啊?”女人有些娇嗔。
“我是说他长的俊俏,如今朝廷局势这般波谲云诡,不说什么别的,我只希望他能健康的长大,不用像我一样想这么多东西,他呀,最好能就像现在这样简单的长大就可以了。”
“是呀,我这当母亲的,也是和你一般的想法,当初要嫁给你的时候,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多奇怪的身份,只想要过上自己和你的快乐的二人世界就行,谁知道嫁给了你这个侯爵,成了侯爵夫人了,你呀,害的我这么惨,你要怎么赔我?”
“哈哈,不提这个,不提这个,这也是无奈之举,还不是我们纪朦小姐谦虚温柔善良才能让我这个侯爵动了凡心呢,咱们得好好给孩子取一个名字。”
“你这个当爹的自己想,我才不搞这么麻烦的事情。”
“你看啊,今夜的月亮这般迷离美丽,咱俩的儿子长的跟你一样这般俊美,你的名字里面带有一字为朦,就取我的姓叫他胧吧。”
“相里胧?哼,你这个粗人取名字怎么这么秀气,就这么爱你的儿子啊?我生气了。”
“哎哎哎,别呀夫人,这名字多好听了……”
月色下这对新人夫妻就这样对着这个刚出生的孩子思来想去,庭院的树下,一切是这样的安宁温馨。
翌日, 太阳穿着朴素的光衣走了出来,晨曦的薄雾却不愿散去,就在他们争吵不休时候,少年睁开了自己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贪婪的吸收早上的所有空气,雾水打湿了自己眉前的碎发,他看了看眼前的湖泊,他还是这样的平静。
该起身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