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冬日插曲
画像比对没有结果,这意味着作案人很有可能是外地流窜而来。
但凡是当地人,哪怕只有几分相似,总会有人认出来。
而这三个人却像凭空冒出的一样,根本没有侦查方向。
距离伍月失踪已经过去九天,绑匪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也让案情蒙上一层阴影。
高飞的父亲也从市里赶了回来。
虽然两家还没正式结亲,但两个老家伙利益联结已久,这种时候,准亲家怎么也得过来表现一下关切。
高飞父亲通过市里的关系,给县城相关部门打了招呼,公安加大了搜索力度。
这对县城江湖人来说又是一场无妄之灾。
只要你底子不干净,随时都会被问话。
案发前后人在哪里,在干啥。
说清楚还好,说不清楚的先关进去。
很多小混子早早就望风而逃,以免被殃及池鱼。
郝爱国、齐三儿这些趟贼道儿的,都被单独关照过。
他们手下小偷众多,消息渠道也广。
眼下除了广撒网,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
高飞天价悬赏的事迹传遍县城,同时也宣告他的归来。
与宋志平、海哥、陈磊的联合,不得不让苏超团伙产生其他想法。
给咱上眼药呢这是。
四喜说。
随便他,咱不接招。
苏超说。
郝爱国已经跟他们通过风,知道这次全县搜捕的力度。
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们没必要往枪口上撞。
再者说,这绑架案是实实在在的事儿,黑白两道都风声鹤唳,他高飞再狂,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动手。
话虽如此,平安旅社在一番考量之后,还是暂时性的散伙了。
公安排查的缘故,苏超把旅社暗娼生意停掉了。
这是所有不挂牌子的旅社,最主要的经营收入。
暗娼一撤,旅社一条街大部分人都回到了闲人状态。
没有乐子,没有客人。
从鼎盛到萧条,也就几个月。
程远回了家。
苏越回了体育场。
小山不便抛头露面,还在老杜的平安旅社。
黑娃是主心骨,但是他没有那个头脑,大部分时间在醉酒,让人感觉不那么靠谱。
事实上,城里雪白一片的时候,泥沙俱下的江湖也是朦朦胧胧的样子。
燕子接了一个客人,要求很多。
并不热衷办那事,言语十分露骨,行为古怪,让燕子面红耳赤。
但是钱挣得很轻松。
燕子给黑娃说。这种客人都是大城市来的。
黑娃酒醒之后就会复盘。
城里人到底啥样啊?
咱们和城里人差啥啊?
黑娃发自内心的提问。
他不理解,和平路这么多年,他也算是十八般武艺都精通,怎么跟城里人一比,啥都不一样了。
黑娃想去城里。
超哥,旅社反正也没事,咱一起出去耍耍。
你听燕子说没,城里人跟咱玩的都不一样。
黑娃言辞恳切。
长这么大,他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郊区乡镇。
黑娃想去市里看看,长长见识。
用后来的话讲,黑娃很早就明白对标学习的重要性。
苏超从公账里拿了二百块钱给黑娃。
你看谁想出去逛逛,你们一起去。
年底了,大家闲着也是闲着。
我就不去了,懒得跑。
黑娃挨个问了一遍。
程远和小山走不了远路,四喜最近跟纺织厂一个姑娘打得火热,也不去。
黑娃只好去打苏越的主意。
就咱俩有啥意思?
苏越也没出过远门,但他爱热闹。
我跟你说,市里好多新鲜玩意儿。
他们不去是他们的损失,咱哥俩儿长见识走。
黑娃锲而不舍的蛊惑。
有啥新鲜的?
苏越问。
你听说过黑灯舞没?
黑娃神秘兮兮地眨眼。
啥?
苏越果然被吊起胃口。
想知道就跟我走。
黑娃狭促的笑了。
日,走就走。
苏越一骨碌爬起身。
两个人都是行动派,说走就走,绝不含糊。
你俩出去逛就逛,别惹事。
在外地不比咱们这儿。
苏超不太放心两个人,认真叮嘱了一番。
放心,俺们出去见见世面,回来给你们带土特产。
黑娃胸脯拍得啪啪响。
你们打算去哪啊?
程远羡慕的不得了。
他也想去,但是走不开。现在每天去学校溜达一圈,赶放学还得按时回家。
父母已经对他很不满,眼瞅着要过年了,程远不想让家里过年都不高兴。
去首都吧。
苏越兴致勃勃。
首都等下次的,大伙儿都有空了,咱们一起去。
黑娃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咱俩这次去西安。
行,听你的。
早上提起这茬,下午俩人就直奔汽车站。
两个二杆子,都没出门的经验。
苏超问他们要不要点啥,两手空空总感觉怪怪的。
带了带了。
俩人点头不迭,亮了亮各自身上掖的匕首和列检锤。
我操,你俩傻逼吧。
家伙都放下。
苏超无语死了。
不带家伙心里没底。
苏越说。
苏超不由分说,强行缴了两人的械。
记住我的话,出门别他妈惹事。
苏超再三叮嘱,目送俩人上了车。
回到旅社,四喜也收拾了行囊。
你干啥去?
回趟老家,我跟芳芳的事儿,说不定能成。
四喜摸了摸光溜溜的头皮,咧嘴傻笑。
可以啊你,不吭不哈就准备办大事了。
苏超很是惊喜。
四喜有次回旱冰场的时候认识了个纺织厂的女工,一来二去,俩人彼此有了点好感。
这段时间旅社也没啥事,他就每天掐着纺织厂下班的点儿,带女孩儿去旱冰场玩。
苏超他们都以为四喜就是想哄人家睡觉,没想到俩人这还玩儿出了火花。
好事好事,哥哥提前给你包个红包。
苏超点出一卷钱塞给他。
给家里买点东西,说不定还要去人家姑娘家,给自己置办身行头。
老大不小了,别让人家里浅看了咱。
嘿嘿,瞧好吧超哥,咱敞亮人走哪都不丢份。
四喜离开后,平安旅社就剩下苏超小山和程远三个人。
一个懒得跑,两个没法跑。
大眼瞪小眼,闲得发慌。
唉,我这辈子看来得打光棍了。
小山裹了裹军大衣,眼神落寞。
苏超知道他还在忧心自己逃犯的身份,想开导开导他,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陪他一起叹气。
程远盯着小山看了半晌,脑子里想起一件事。
超哥,你说小山哥的事儿,如果托关系,得托多大的官?
苏超被他问的一愣。
怎么也得是能拍板的领导吧,咋了突然问这个?
那你有认识的领导吗?
程远问。
苏超露出苦笑。
前十来年瞎混,没有这个概念。等到后来懂得人情世故,又缺乏结交那些人的渠道。
他也就在审查站、派出所能有几个点头之交,平时打听点事儿还得揣着东西去。
连朋友都算不上。
正说着话,厚重的门帘被掀开,进来两个人。
三人同时站了起来。